听听一枚真戏迷对戏剧的看法

上周五，我在夜里10点52分从天津站返京的火车上碰到了戏剧观众“十三”，这位瘦弱的姑娘背着个大号双肩背包，在...



上周五，我在夜里10点52分从天津站返京的火车上碰到了戏剧观众“十三”，这位瘦弱的姑娘背着个大号双肩背包，在火车开动前的最后半分钟冲上了车厢。她问我是不是刚刚看完在天津大剧院上演的《理查三世》，我们由此攀谈起来。

今年林兆华邀请展的全部剧目都在天津大剧院和哈尔滨大剧院进行演出。因为演出场地原因，包括《理查三世》在内的所有外国优秀剧目均与北京无缘，北京观众只能到天津或哈尔滨观剧。观众“十三”是观剧大军中的一分子，她喜欢《理查三世》，喜欢林兆华邀请展，喜欢天津大剧院……优秀剧目可以吸引培养什么样的观众？十三便是个答案。

偶遇戏迷

当戏剧成为她的生活方式

当时，刚刚赶上车的“十三”，气喘吁吁地坐在我旁边说：“和我同来的朋友因为把包落在了剧院，没赶上火车，她今天就回不去北京了。”十三是下班之后坐高铁到达天津的，在看完戏后，她打车到火车站，又一路狂奔才赶上了火车。我以为她和我一样是为了工作而来，但她告诉我说，她是广告公司的职员，来天津大剧院看话剧纯属个人爱好。

她跟我从《理查三世》开始聊起，原来这届林兆华戏剧邀请展的每一部外国剧目她都买了票，波兰戏剧《卡尔霍克的影集》、《藏匿》、《阿波隆尼亚》《殉道者》，立陶宛国家剧院演出的《英雄广场》，她一个不落全看了，每部戏演出的时候她都要坐高铁跑到天津大剧院。“我很喜欢立陶宛国家剧院演出的《英雄广场》。”她说。

“你为什么把这次邀请展所有的戏都看了？”我问。十三回答说：“我喜欢。”

十三告诉我，她看话剧的时间并不长，“我过去喜欢听古典乐，过去对话剧没什么兴趣。但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看话剧，在她的影响下我也走进了话剧剧场。”十三不但买了今年林兆华邀请展全部外国剧目的演出票，还买了国家大剧院邀请的柏林戏剧节剧目展演的票以及首都剧场精品剧目邀请展演的票。

“柏林戏剧节的剧目，我比较喜欢《共同基础》。接下来我等着看柏林来的《等待戈多》和在首都剧场演出的立陶宛的《大教堂》。”除了外国剧目，十三也看北京人艺的话剧和导演田沁鑫执导的话剧。除了戏剧她也关注舞蹈演出，“去年国家大剧院舞蹈节的剧目我基本都看了，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买到马林斯基剧院的票。”

十三的剧目单令我深感惊讶。要知道，就是专业的戏剧工作者和戏剧记者都很难看这么多剧目。但十三说她喜欢看话剧：“我一个朋友说过，剧场让人有仪式感，这种仪式感是最让人喜欢的。”

谈话间，高铁到站。十三一个人背着大包，打车回通州的住所。

临别前，她说她明年还会来看林兆华戏剧邀请展。

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与一位陌生的观众作长时间的交谈。比起在每次演出后简要地询问观众观感，十三与我的谈话显得更为珍贵。她看戏，如此认真，如此执着，又如此满足。对她和她的朋友来说，频繁出入剧场，像别人频繁出入电影院一般寻常。

我不知道，和我坐在同一列归京列车上的，还有多少人是刚刚从天津大剧院走出来的，还有多少个十三同学带着看戏后的满足感一路狂奔赶火车。在和十三聊天时，不断有朋友询问我，看完戏能赶上当晚的火车吗？有人订了第二天晚上的返京车票，有人在朋友圈拼车回京，有人则订了天津的酒店。当戏剧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大概就是我们现在的样子。

展演剧目

2015

《哈姆雷特》：导演被叫“德国孟京辉”

奥斯特玛雅这位德国戏剧导演，被中国观众称之为“德国孟京辉”，我觉着这是个极为通俗的说法，因为他和孟京辉导演成长学习历程不同、社会经历不同、关注的社会问题也不同。观众给他冠以“德国孟京辉”的称号，大概是因为在观众眼中，他们都属于所谓“风格先锋”的导演。

去年的林兆华邀请展，奥斯特玛雅带来了他执导的莎剧《哈姆雷特》。他曾对中国媒体说：“有观众不喜欢我的戏？那是不可能的。”可去年的《哈姆雷特》确实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他和演员们，演疯了，也玩儿疯了。除了天津大剧院事先宣传的“哈姆雷特”吃土这样的情节，还有更加大胆的表演，令剧场内的气氛由热烈升级为狂热。

《哈姆雷特》在赢得一片赞誉的同时，也遭遇了不小的质疑，热闹的舞台和剧场并不能令所有的观众满意，戏剧节奏的割裂、全剧收尾时的匆忙潦草以及过分频繁的互动所带来的相对轻薄的人物塑造，都是观众给出的批评理由。

2016

《理查三世》: 爱慕者与批评者再次齐聚

今年奥斯特玛雅执导的《理查三世》再度受邀参加林兆华戏剧邀请展的演出，演出地点也还是天津大剧院。尽管《哈姆雷特》有争议，但奥斯特玛雅已经成了观众心中的明星。不少观众是冲着他去看的《理查三世》，更何况观众对演出该剧的邵宾娜剧院也是情有独钟。

2014年，邵宾娜剧院在中国的戏剧观众中红了起来。当年该剧院带着其剧目《朱莉小姐》参加林兆华戏剧邀请展，因在剧院现场直播演员演出而引起轰动。奥斯特玛雅与邵宾娜剧院，都是在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上和中国观众真正熟悉起来。奥斯特玛雅此次访华演出，参观了天津京剧院，他和演员们与京剧演员交流表演经验。林兆华在自己八十岁生日之际也赶到了天津大剧院，与奥斯特玛雅会面。

至于《理查三世》，曾经狂热喜欢抑或是批评过《哈姆雷特》的观众，再次齐聚天津大剧院。喜与不喜的人，都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理查三世》的首场演出，有不少观众在台下玩儿手机，演员下台互动时，顺手“没收”了观众的手机；第二天的演出秩序较好，演出时场内很安静；但看第三场的观众有些认为演员的表演显得“疲惫”。《理查三世》的每一场演出收获的评价都不尽相同。

理查三世在舞台上守着一只从房顶拉下的麦克风，用连接麦克风的线捆缚住自己的脚腕，把自己倒吊在舞台之上。理查三世对着麦克风诉说他的阴谋和卑劣之心，他间或跑下台，坐在观众席里的栏杆上。观众席间并未掀起如《哈姆雷特》演出时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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