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愿再无一人,情深似我俩。...



最近手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多一些小伤口,起先并不觉得痛,只是见了红,没过多久就能感觉到来自那个伤口的丝丝缕缕的痛感,从身体的表皮组织传到大脑的神经末梢,伤口仿佛自带了开关,感知也能够收放自如,一如一些情绪、回忆、秘密和人。

“年龄一过二十岁,好像很难再轻易地交到一些可以放在心里面的、可以称之为挚友的朋友,也很难融入到一个既定的圈子或是群体里,因为那些日积月累的情感与默契总是很容易发出一种不可亲近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窗外是寒风料峭的夜晚,我窝在被窝里敲这些字给夏夏,因为两分钟前她向我抱怨,说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太长了,长的让她有一种再交一个像我这样“臭味相投”、“如胶似漆”的好朋友的冲动。

我伸长了手去够桌子上的纸巾,新买的书棱角如刀片般锋利,划过手指的瞬间仿佛能听到皮肉被分开,鲜血一下子爆破般涌出的声音。我承认我因为她的话而分了神,她总是做一些让我抓狂、跳脚而不自知的事情。不用去看我也想象得到,此时电脑那端的她一定在苦恼于找谁做这个朋友才好,甚至她还会皱起那对如蜡笔小新一般又粗又黑的眉毛。

我狠狠地抽出纸巾把手指缠起来,一如紧紧缠起心里那个“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她要交新的朋友而觉得不爽”的小心思。

现在的我们隔着九个半小时的车程,我在南她在北,相聚只剩冬夏,再无春秋。而曾经,我们也有过一段只隔着一张课桌的时光,她侧头看向黑板的角度,我甚至能够数的清她睫毛的根数。她常借着高高摞起的书本扭头和我讲话,玻璃窗外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明媚而又生动,现在时常想起我们的十七岁,心里觉得惆怅而又深知无法再回去,只能任由回忆,借以缅怀。

对话框里跳出夏夏的回复,“每次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的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去查了百度百科并把标准答案复制给我。你放心啦,没有人会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的,感情不可复制,因为岁月不可复制。”

我摸了摸下巴,深以为然的点头。岁月不可复制,但是若能够重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想我一定会让那个丢脸的初次相识重来一遍,或许我会选择在一个初夏的早上,我披着刚洗过的、带着香味的长发,她抱着她的猫,我们在她家楼下的巷子里相遇,我对她说“你的猫真可爱”,她回答我“你好,我叫纪夏夏。”

在我的想象里,我们完全能够有一百次完美的相遇,而不是现实中第一次见面就以“最丢脸的秘密”来奠定了我们日后深厚的友谊。

彼时我们都是十七岁,第一次被分在一个班,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眉毛很搞笑,眼睛挺大,笑起来有酒窝”的肤浅阶段时,放学后被她猛拍肩膀并拖进厕所,我想那时候我脸上“惊呆了”的表情一定看上去很蠢。她指了指我身后的裙摆,我扭头,早上为了臭美而换上的白色长裙早染上了一大片血红的风采。

我冲进厕所的隔间,“啪”地一声关上门,羞愧得恨不得永远都不出去。

她在外面安慰我,“这没有什么啦,我还做过更丢人的事情呢,等你出来了,我讲给你听。”

我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接着一件校服外套从门下面递了进来,“呐,借给你,不要难过了。”

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有没有难过了,只记得那天一身造型滑稽的我为了躲避人群而和她一起穿过了一条野草丛生的小路回家,我也知道了原来她家竟然只与学校一墙之隔。再后来,我们也就有了类似于不想上晚自习而一起逃课翻墙去她家看小说、吃零食的秘密经历。

女生与女生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的,它因一些秘密的分享而起,又因一起制造更多的秘密而稳固,日积月累,我们也拥有了在别人看来坚不可摧、望而生畏的情意存在,我甚至自私地认为,这份情意,理应是我们两个共同捍卫的,它是容不下第三个人存在的。

我回复给她,“有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嗯?什么?”

“咱们俩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感觉你就像是一个解救我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讨厌,人家也想做个小公主呢!”

“……当我没说。”

“嘿嘿。寄给你的创可贴和药明天就到了,记得查收。”

“知道啦,小公主。”

……

我还有一个一直深埋在心里的秘密,那就是:愿再无一人,情深似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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