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陕北民歌

生活中有这样一句话“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这话，细想来也同样适用于陕北民歌。...





一直不敢接触陕北民歌的写作，因为榆林乃至陕北有一大批长年关注、研究陕北民歌的专家和学者，他们研究的广度与深度，自然不是我所能企及的，重要的是，这些学者还亲身下乡去做民歌的考察与调研，采访老一辈的民歌手，探寻那些洒落在黄土梁沟沟峁峁间的传统民歌，继而进行整理、收录，为民歌传承与接续，贡献自己的一份热力。这些学者不计名利，只为留住民歌的灵魂，他们的行动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尊敬的。
此篇着手民歌的内容，一是，年初得了龙云老师的《信天而游—陕北民歌考察笔记》通读后受益良多；二是近些年，不自觉就喜欢上听民歌，起先听王二妮的《榆林美》，后来一直听到贺国丰、杜鹏鹏乃至一大批年轻民歌手的歌，传统的曲调、清晰的唱法、加上新包装，不禁叫人耳前一震，而我个人最重要的发现便是，真正传统地道的民歌，极其耐听。这就不难理解，民歌在黄土高坡上流传几百年，被人们广泛传唱，自然有其精妙、抓人之处，否则也不可能传唱这么久，有那么多爱听、爱唱之人。毕竟，历史长河中，遗失的东西太多。若按达尔文的进化论——优胜劣汰来解释，经得住时间考验而流传下来的东西，必有其过人之处和存留下来的理由。

一
前段读过一篇文化人为民歌手柴根所做的专访。柴根儿是陕晋蒙交界地区著名的陕北民歌传承人，也是新中国最后一代脚夫，他大半辈子赶着牲灵跑遍了山西、陕西和内蒙河套地区。艰辛的脚夫生活成就了柴根儿民歌演唱艺术，柴根儿从8岁开始唱歌，70多年从未间断。且他熟谙陕晋蒙一带的民歌、道情、秧歌等各种曲调曲目，尤为珍贵的是，柴根儿的许多曲目曲调，在当今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掌握，故被誉为“陕北民歌活化石”。
作家的笔法老到，许是真懂民歌，他笔下柴根的声音，犹如从久远时代穿越而来，深沉而洪厚，传统而地道，升腔的起落间蕴含了世情的冷暖与生活的阅历。这样一读，让我有了强烈地想听听柴根所唱陕北民歌的欲望。还好，文下链接了民歌。但许是希望抱的太大。听后，并不如意想中的好，感觉有些“粗”，声腔足够原始地道。但我听来，并不能契合我或者是许多年轻一代的民歌审美观。
试想，民歌流行年代的社会背景和陕北的民俗风情，窑洞、羊肚子手巾、毛驴拉车、骆驼、走西口、硷畔、沟梁，这些传统词汇可以大概勾勒出一个过去陕北的风貌。出行靠走，说话靠吼，生活中最时髦的艺术品大抵是半导体收音机，也不是家家都有。封闭的生活状态，决定了这里人的精神状态，而望不到边际的黄土沟畔，决定了这里文化的深沉与厚重。由此不难想象，民歌所处的生态环境和其产生的必然性。
我跟前有不少人，喜欢和认识民歌都是从新兴的一批年轻歌手而始，拿贺国丰的歌曲《一对对鸳鸯水上漂》和神木歌手朱广亮的同款民歌相比，贺国丰所唱的版本就要更耐听一些，虽然调子和词都一样，但换一种唱法，就使人更容易接受，听起来也更悦耳一些。
还有当年参加《星光大道》同样及其火爆的陕北民歌手崔苗，她后来的败落，很多人觉的就是唱法有些过于守旧。试想，你的歌曲是唱给全国观众听，如果用方言土语来唱，一些专家会叫好，说够传统够陕北味，但大众的审美需求要如何满足？毕竟你的歌曲是要面对全国观众的检视。所以快要冲到顶峰的崔苗半途败落。而王二妮却从民歌中一路唱了出来，这里就不单单是谁高谁低的问题，而是谁的唱法更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契合当下人对音乐的审美了。

二
早些时候，写过类似关于陕北人性格特点的文字，豪爽、大气、待人热情，这些都不假。但这里的人同时也有守旧的毛病，总觉着传统的东西好。当然，不能否认传统的东西好，但传统要生存要延续，总要契合时代的发展和大众的需求。过于守旧就有些老夫子的味道——迂腐了。
生活中有这样一句话“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这话，细想来也同样适用于陕北民歌。我们可以将传统、原生态的部分继续保持、接续，根基不能变。因为其中蕴含了这块土地历史、文化、民俗和传统曲艺的血脉，不可丢。而新兴或创新型陕北民歌，犹如王二妮、贺国丰、杜鹏鹏等年轻民歌手可以尝试将陕北如剪纸、民俗等传统艺术结合起来，包装进行演绎，满足绝大多数现代人要打眼、入耳的审美需求。先让普通大众对民歌感兴趣，让年轻歌者挑起颜值担当，进而让人们在喜欢听民歌的同时，能够认识、懂得真正陕北民歌的灵魂。
文章写到此，全是有感而发。因为，听民歌时，总会听到许多不同的声音，有些不喜欢传统的老调调、有些则认为年轻歌手把民歌唱的不像民歌、还有人不了解民歌，而一味通通否定……众口难调是事实，可我们也应理性思考大众的要求和建议。传统、原生态的东西继续保护、抢救，但也不应排斥新民歌。而新民歌在“新”的同时，也必要接续、再造传统民歌中的灵魂与精华。于此，传统继续保持，新民歌手则肩负起宣唱陕北民歌的重任，如此才可以使歌手乃至民歌，走得更高更远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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