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君何愧

 

七月,流火。听戏,青蛇十八年。人妖殊途,负心的归负心,多情的枉多情。...



 十八年前君何愧
太湖梅子


七月流火,闭门不出度苦夏。

慢慢读几本旧书,一早便泡各式各样的茶凉着,啜。

阶前茉莉开得好,尽日不归处,一院白兰香。

终于,热疯了的天有些凉意了,清晨在玉兰树下倚着木躺椅微闭双目,微风过,花香怡人。

听戏,青蛇的十八年。

那许仙一字一句在唱:

十八年,牵心肠,思绪难剪;

十八年,哭干泪,强作欢颜;

人生苦短如昙花,有缘自会再相见。

。。。。。。

忽然就醉了。

那淡淡的磁性的声音莫非是书法中的人书俱老罢?与那些年青的声音相比,我更爱他此时被岁月凋残的一些沧桑,如空山新雨,如绿荫幽草,如玉温润,又如沉香木菩提珠让美人手抚摸出了包浆,真是一句比一句深情。

想起李碧华在《青蛇》中写道: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生命。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为了朱门房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清脆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

而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完缕新雪花。

咦?这腔调,和张爱玲的红白玫瑰之说何其相似!

但是,李碧华终究是新时代的女性,她接下来又写道: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伫侯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贴心灵。

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所有的民间传奇中,都阐述了这样的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提携男人,男人不作兴“以身相许”,他一旦高升了,伺机突围,女人就开始危险了,没有男人肯卖掉一生,他总有野心用他卖身的钱,去买另一生。

还有一个道理:不要用男人去试闺蜜,青蛇再爱白蛇,也会和姐姐的男人玩暧昧。



那年秋天时我在西湖断桥旁,想起了戏里唱的十八年。

西湖千年如故,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微笑见证多少断桥烟雨,多少风雨飘摇,多少悲欢离合。

其实杭州这个城市一直跟佛有缘。

西子湖畔的净慈寺,梅家坞的下天竺,更不用说离龙井不远的灵隐禅寺了。所以即使连白蛇许仙法海小青这样的传说故事也避不开段段佛理的隐隐道出。前世今生的还愿,在保安堂的济世救人,到水漫金山的跋扈和骨肉离散的撕心裂肺。

人妖殊途,却负心的归负心,多情的枉多情。



到底许仙都是不爱白素贞的,所谓送上门的哪有珍惜这一说呢?

或许古往今来的男人对轻易得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罢?

更何况,她为他救苍生,为他盗仙草,为他耗尽千年道行,他却对身边的小青也神昏荡漾; 而且,终究嫌弃她太多事吧,若不是她,他随便娶个良家妇女,也能安稳过一生。也不会惹上官非,也不会有种种不平凡。断桥相遇,也不过是一场邂逅而已,午夜梦回也便足够。

又何必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情仇爱恨伤心伤身,没完没了伤已伤人。”情仇爱恨皆是空空空,等懂了,真到觉得佛理有道。法海在戏中太过牵强,但如若没有法海,又怎能看清许仙的怯懦,一直觉得这是白素贞的情劫,彻骨的痛之后才得以放下这情这爱。

其实白蛇传,真正的主角是白蛇青蛇,充其量多个法海罢了 ,这样懦弱自私的许仙,不过是一个缩影,代表多少人,这部戏里,不过就是白娘子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一个人的忠贞和痴狂。

西湖仍然是西湖,素贞只是白蛇,辗转几世。小青只是青蛇,痴心爱恋。

而许仙,根本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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