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黎明

 

文章:苍山七剑张福盛摄影:梅志良...



时间是种奇妙的东西,随着表上的指针的转动,慢慢沉淀。Babymetal的重金属在黑夜里爆炸,不确定是否被这几个90后女孩洗脑。云有些厚,边缘好像有星在闪。试着回忆那些美妙的沉淀,寒冷的风让每颗毛孔张开,静静等待,最后的黎明。



三个月前,我们的队伍在鹤庆出现,两个月前,我们拿到了属于我们的荣誉。本来不该老生常谈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但是那段记忆也不该被忘记,不想在我们未来老去的一天想不起来这些美丽的片段。所以写下来吧,最后的社会实践。

似乎每一天都在下雨,似乎每一天都在做事,似乎每一天都在路上。感受过城市的纷扰和热闹,也感受过农村的宁静和穷困。也许未来只会匆匆而过,也许再没有机会如此亲近这个城,听它的故事,看它的历史。这个城,可爱的城。



初到鹤庆时总是对着屋顶上的瓦猫发呆,那些一直向东而立的东西,似乎永远守护着这一个院落,守护着这一个家庭,看着这个家庭发展、兴盛或是衰败,他们就是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或许他们也有思想吧,清晨时候鸟雀也陪他站在那里,谈谈人情世故家长里短。千年来,房屋无论新修还是重建,屋顶的瓦猫一定会静静守在那里。丽江的机场离得很近,不时响起的轰鸣却也无法打扰瓦猫的宁静,他就在那儿,守护白族人民心灵里最美的净土。



小学的门口就是一条老街,卖古董的,卖杂货的,做新鲜面条的,各种各样的商店纷纷扰扰的街道,却无法打破每个人心底的宁静。旧旧的门窗书写着历史的沧桑,磨的光滑的石阶留存着光阴的故事,似乎这些老旧的物品要让我们想起那些感动心扉的爱恨情仇。那个理发店里大镜子上贴着红的、绿的剪纸,只有一个大大的,只在小时侯才见过的白色理发椅上坐着昏昏欲睡的老人,那个同样白发苍苍的理发师戴着旧式老花镜认真挥舞着手中的剪子。刚刚走出的女人牵着正在用力哭泣的孩子,不停抱怨着孩子刺耳的哭声,但看得出来,她是幸福的。面条作坊里传来轰轰的机器声,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男人粗粗的白族话,门前三个木架上挂满了泛黄的鲜面条,还有一个木架空着,应该等待着新的出货,沉闷的阳光刚刚好,路过的人们也许在想这些新面条味道该有多好。街角的供销社门前围满抽旱烟的老头,石桌上的象棋已经光滑得发亮,厚厚的包浆告诉我们它已经历尽岁月沧桑,象棋似乎是很多老人的爱好,曾几何时,去世的外公也是如此热爱着车马炮帅。对面巷子口的老妇穿着蓝白色民族服装,磕着瓜子用白族话呀呀的讨论着街坊四邻家长里短,额头眼角的皱纹刻画着操持一个家庭的心酸和艰辛。集市上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为了几块钱争辩着、指责着,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城中央的钟鼓楼被水泥道路包围,变成了远观的景色,城门里斑驳的砖墙压抑沉闷,脱落了墙皮的外观却是那么自然,它看着茶马古道的荣辱兴衰,看着小城发展的点点滴滴。岁月流逝,小城的一切在变,又好像没有在变,这里的生活平静安详,经济发展的蠢蠢欲动的机械轰鸣的声音却想打破这种宁静,会吗?不会吧,城里人们会永远守护这份宁静,哪怕传统一样不在,这份宁静也会在心里留存。



山村离我们总是那样远,绿油油的稻田铺在坝子里好像为大地盖上一层被子,微风轻浮,波澜四起,闪耀出绿色的光芒。悬崖边的盘山路绕得人七晕八素,路边的烟叶被先前干旱时的烈日晒得枯黄,刚刚下起的小雨被干裂的土地疯狂地吸食,干旱的农村,生活多艰难。小村就在山顶,下车后每个人都贪婪的呼吸着这潮湿阴冷却又新鲜的空气,身体的沉闷一扫而空。远处不时传来声声鸟鸣。归来的牧羊人吆喝着羊群回圈,左手怀抱着刚出生脆弱的羊羔,右手的皮鞭轻轻鞭打着不听话的小羊,这群数目不多羊就是他家里全部的家当,对着我们憨憨的笑容里尽是满足和幸福,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家里的娃靠着这群羊卖来的钱交清了学校的学费,买起了电脑电视。住在村委会旁边的老妇孤身一人背着一捆大大的柴火,靠着那双烂得不能再烂的粗布鞋,艰难地走在回家的泥泞的土坡上,她没有打伞,应该她也习惯了没有雨伞的生活,她的家里一贫如洗,子女为了更好的生活外出打工,几个月干旱的天气让生活变得更加困难,只能靠邻居接济的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水勉强度日,终于下雨了,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路边的梨树挂满了黄灿灿的果子,四处弥散着甘甜的清香。还有花椒树,有的已经红满枝头,有的还是绿果,摘下一两颗塞进嘴里,麻麻的,嘴里不一会就能酥麻得失去了知觉,甚至忘记了雨天和高海拔带来的寒冷。篱墙背后传来土狗的吠声,除此之外只剩下安静,似乎时光已经停滞,年轮不再翻转。大自然的气息就在这山村阴冷潮湿的空气中赤裸裸的展现,那一抹翠绿,永远都无法忘怀的翠绿。



新华,湿漉漉的石头路想要滑倒每一个经过的路人,匠人们用小锤叮叮的敲响着白花花的银器,好像一曲交响,似乎从未觉得金属撞击的声音如此动人心魄,也似乎让人忘却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潭里的荷花开的正盛,照壁上“紫气东来”、“清白传家”、“百忍家风”等字庄严肃穆,告诉着世人这家人的姓氏和家风。屋檐上滴下的水滴在石板上留下小小的凹槽。路边泉眼里、水井里的水甘甜可口,清晰明亮地倒影出一张张微笑的面庞,不是有人提着大盆小桶出来取水,甘甜的水源孜孜不倦地哺育着这里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喝着一壶清茶,品尝着活水煮活鱼的鲜美,辣辣的猪肝醡挑动着味蕾上每一根神经,再加上清爽可口的海菜,平淡的生活也变得有滋有味。



鹤庆的生活也许就是如此平淡简单,宁静安详,自然和传统的味道在这里慢慢演绎。 这里的一切好像是最后的黎明,单纯的传统终会被经济社会机械的轰鸣打破,不会再有鲜面作坊,不会再有传统理发店老阿公的手艺。 瓦猫东望三千年,时间已经走远,也许未来的日子和这里不再相交,但是难以忘怀的淳朴将会和时光一起交融。

手表还在滴答滴答,请让记忆停驻,一起守卫最后的黎明。



文章:苍山七剑 张福盛
摄影:梅志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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