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房子聊几句

——从岐阜文化中心和多摩图书馆回来后有感...



说起当代日本的建筑设计师，至今身为东京工业大学教授的坂本一成（Kazunari Sakamoto）是无法忽略的一个。他的建筑影响了20世纪70年代的年轻建筑师，他对建筑设计理解具有非常独到的理论——“建筑的矛盾性在于，它在提供方便的同时剥夺了自由，提供的方便越多，丧失的自由也越多，我的房子就是要在自由与方便之间找到平衡”。他觉得设计师对建筑的表现欲越强，问题就越严重，因为建筑的社会性比建筑本身的个性表现更加重要。他说，当你把自己的欲望注入建筑之中，你是否考虑过自己的欲望对他人的影响？建筑有它的社会责任，不好好思考有可能误入歧途。

记得在一次讨论中，我们提议窗帘改用电动窗帘，他微笑地否决了我们的建议，他说，开启和关闭窗帘，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活行为，用电动去代替，也就同时抹杀了本来具有的一种生活的乐趣。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坂本一成的建筑一直未被重视。它们因为过于普通和平常的外形，一点没有吸引眼球的趣味和震撼力，所以很容易被人忽视。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居住在其中的人们越来越感到建筑给与他们的舒适和自由。于是，散落在各处的坂本建筑重新被一一发现，坂本于是成为日本当代建筑界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设计师设计建筑提供人们居住，居住者通过时间去体味建筑给予他们的各种感受。时间就是有力的证据提供者，在居住中获得称誉是建筑本身莫大的荣誉。也正因为如此，大师，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沉寂；反之，时间恰恰证明了大师的真正价值。

以相对大体量公共建筑广受瞩目的隈研吾则秉持着“让建筑消失”的设计理念，他的天才般的空间设计和建筑造型，令人侧目。坐落在中国美院象山校区的民艺馆几乎是他这一理念的完全体现。层层叠叠的外形，犹如江南丘陵上的茶田，令人着迷。早年，他的长城脚下的“竹屋”就已经在中国大陆抢尽风头，那种静谧的东方之美，完美地表达了他的美学诉求和卓绝才华。

隈研吾和坂本一成，是两种类型的设计师，却又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坂本一成秉持信念，默默践行，让建筑物提供舒适的同时令人遗忘了建筑物本身；隈研吾才华横溢，挥洒自如，直接把建筑物“种”在了环境中，与环境合而为一。两个设计师设计的建筑长的一段时间，坂本一成的建筑一直未被重视。它们因为过于普通和平常的外形，一点没有吸引眼球的趣味和震撼力，所以很容易被人忽视。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居住在其中的人们越来越感到建筑给与他们的舒适和自由。于是，散落在各处的坂本建筑重新被一一发现，坂本于是成为日本当代建筑界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设计师设计建筑提供人们居住，居住者通过时间去体味建筑给予他们的各种感受。时间就是有力的证据提供者，在居住中获得称誉是建筑本身莫大的荣誉。也正因为如此，大师，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沉寂；反之，时间恰恰证明了大师的真正价值。

以相对大体量公共建筑广受瞩目的隈研吾则秉持着“让建筑消失”的设计理念，他的天才般的物从形而上的层面去理解，都“消失了”，只不过前者还给了人，后者还给了自然。

建筑界还有一个“女神”级的人物也提出过类似的“消除建筑”的理念，她就是妹岛和世。

妹岛和世的设计大量地运用玻璃和现代材料作为外墙和结构的材质，使得她的建筑轻而飘。她的作品很多都让室外的风景进入室内，人们在室内没有压抑和拘束，反而有一种自由开放的感觉，当室内与室外融为一体的时候，建筑体量在人们的感觉中不复存在了——建筑消失了！

这些可能是她的老师伊东丰雄给她的影响，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作品不但比伊东更轻快、更飘逸，还更灵动而具有穿梭感，我想这可能与她独特的女性气质有关。那种极简的精致之美，那种纯美的暧昧之美，那种还没有说透但已经完全说明白的建筑语言，让人感觉诗意般的惆怅。我看着妹岛一一介绍她的设计，心底时时发出由衷的惊叹。难怪普利兹克奖评委会主席这样称赞妹岛和西泽：“他们创作的建筑物，成功地与周边环境及环境中的活动结合在一起，从而营造出一种饱满的感觉及体验上的丰富性”。这种运用普通材料却实现了梦境化的建筑,让妹岛与西泽的组合获得了2010年度普利兹克建筑奖。

这些优秀的设计师，无疑是当代东方建筑界的瑰宝。这次我们飞赴日本，就是专门去探访伊东丰雄、坂本一成和妹岛和世，同时去亲眼目睹伊东大师的两个公共建筑：一个是今年7月份刚刚启用的岐阜文化中心（日方称其是“媒体中心”），另一个是2007年建成的多摩美术大学图书馆。两个建筑都包含有图书馆的功能，两个建筑时隔8年，虽在建筑结构和材料利用上有许多不同，而单从建筑美学上来讲，不同的美产生了相同的愉悦感受。

我不是学建筑的，所以不太留意结构，但是这两个建筑都毫不掩饰地吐露着结构的美，这种美给我震撼，这种美还伴随着非常舒适的空间感，这更给我惊喜。

我以前一直不喜欢钢筋水泥、框架玻璃之类的建筑，觉得象一只只笼子，人居其中，犹如宠物，更象困兽。看了伊东的设计，豁然开朗，明白一个道理——设计，永远在制造之上。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被钢筋混泥土包围得喘不过气来？是因为没有好的设计。同样是混泥土，从多摩的图书馆，我们徜徉其间，会对裸露的水泥呈现的质感产生好感，不由自主地想去抚摸；同样是框架玻璃，在岐阜文化中心，它们映照着葱郁的金华山，我们的视线穿过它们，眺望到日本战国时的烽烟。

这就是设计赋予的美学意义。这种美，由建筑本身直达形而上的顶层，带给人们的愉悦让语言都失去表达的可能，这种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感受，让我们遗忘了建筑物的本身，到达“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境界。

可以说，伊东丰雄这样的设计师，阐释了不可名状的东方诗意美学，这类设计师在日本的纷纷涌现，已经在国际上产生巨大的影响力，他们裹卷着几千年的东方文化传承，融汇到世界各地，种下一颗颗绚丽的建筑之芽，以他们的建筑哲学向世界宣读浓郁、绚烂、深厚的东方之美，这就是真正的传播，实力派的传播。

试问，在中华大地上浸淫了五千年文化的中华之子，我们是否应该在这里看到差距？

那么，我们还在等什么呢？

2015.12.21写于冬至日前夜



坂本一成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反高潮的诗学


坂本先生在展览研讨会上发言



坂本老师请大家吃日本料理



最后一道，每人一排这样的寿司，吃撑了



中国美院民艺馆的建筑设计据说是隈研吾最满意作品



民艺馆内空间



充满禅意的竹屋



在妹岛的工作室



妹岛向我们介绍她设计的建筑



妹岛的作品，更象一种装置



妹岛的作品，内与外相互交融



妹岛的作品



妹岛的作品



妹岛的作品



带着我们参观岐阜文化中心的伊东丰雄先生



岐阜媒体中心二楼图书馆



巨大的灯罩创意



流线型的屋顶 屋顶架构是采用120×20毫米市内通用尺寸的木材（岐阜县产扁柏），并在采伐现场柔化，沿3个方向铺层而成。层数最大为21层



独特的藤制弧形沙发



一个“大灯罩”关照一个阅读区域



“大灯罩”下的老年阅读区，玻璃墙外的远山之上就是织田信长的岐阜城



伊东设计岐阜媒体中心的创意手稿



伊东设计岐阜媒体中心的创意手稿



多摩美术大学图书馆是一个很帅的建筑



傍晚时分，同一个角度，光影变得不同。这不是效果图，这是真实的建筑



建筑的语言其实就是艺术的语言



漂亮的拱形



整个建筑玲珑透明



多摩美术大学图书馆的结构模型



多摩图书馆空间设计的手稿



伊东先生介绍他的设计



不二屋，是伊东丰雄的设计事务所，是不是有说一不二的意思？



在伊东丰雄设计事务所会议室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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