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 Panel 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次很幸运能够参加这个座谈会，在接待会的时候和其中的三位交谈，并且在会上提问。以下分享一下整个活动的过程和感...









这次很幸运能够参加这个座谈会，在接待会的时候和其中的三位交谈，并且在会上提问。以下分享一下整个活动的过程和感受。

这个活动其实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了，两个月前在宿舍开始组织抽签，大概四五百人报名，只有一百个位置是留给学生的。大概三月底的时候收到通知抽到了一个位置，当时就激动得不行，要知道外界卖 1000 元都供不应求，能一睹四位美联储主席的风采也算在宿舍没白呆。抽到票后宿舍还发邮件来要求我们提交可以问四位的问题，我就提交了关于 Feds（美联储）decision making process 的几个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会议开始前第三天被招到President  办公室，和另外三位“舍友”、President 还有另外一个负责人小范围讨论座谈会的进程，可能涉及到的内容和可以问的问题的方向。好多人问是不是提前安排好了问什么问题，其实并不是，President 不知道主持人会聊什么，也只是给我们大概一些建议，还是要看现场的情况及时应变。后来我们几个人好像就变成了学生代表，接受了 WSJ 的采访，并且被邀请到座谈会之前的 VIP 接待会……

VIP 接待会是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小房间举行的， 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在跟几个 banker（银行家）和 hf managers（基金经理）聊天。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发现 Yellen (Janet Yellen)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出现在房间的中间，离我也就两米远，身边围着三四个人。我心想趁大部分人还没发现她的时候上去试试，于是我便拉着另外一个玻利维亚小胖同学走到她的前面去。椰奶真的个头好小好萌啊，大概也就到我肩膀的位置（本人 1.67m，当时踩着 5cm 左右的高跟鞋，我估计平底鞋的话她可能也就到我的嘴左右），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放松很慈祥的感觉，就像是邻家平易近人的老奶奶。我很快就和椰奶凑上了话，我先介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学习什么专业，毕业之后去哪里工作之类的。她非常认真地听我说话，眼神充满好奇，并且详细地问了我们专业具体学习什么，我的导师是谁，我未来去的基金叫什么名字，我的论文的课题是什么。椰奶吐字很慢，声音微颤但是很清楚，噪音太大听不太清楚的时候她也会主动把耳朵凑上来仔细听我说话。我们大概聊了五分钟，对话就被一个 Moores Capital（摩尔资本）的女战略师抢走了。我在纽约也跟很多人有过社交，无论是各种 hf manager，banker，还是学校同学，椰奶虽然资历最高但是绝对是我聊过人里感觉最真诚的！那个 Moores Capital 的女的握着椰奶的手一直不停地说说说，随从椰奶来的一个我们宿舍的受托人（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律师）都不太耐烦了，椰奶也没有任何不满，我从侧面拍照的时候椰奶的脸都是模糊的，因为她一直在微笑点头。

等我的玻利维亚小胖朋友和椰奶聊完的时候，椰奶旁边已经围了两圈人，于是我们就撤了。刚刚走出人群我就看到 Volcker (Paul Volcker) 一个人在人不多的角落对着墙吃得正 high，不太想聊天的样子，我就又拉着玻利维亚小胖凑到他后面，随着他绕着墙走了大概四五米，看他好像把手里的点心吃完了就凑了上去。Volcker 他真的巨高，我大概也就到他的肩膀，和两位零距离就有一种利率 19% vs ~0.5% 的既视感，九十多岁了爷爷了说话并不是很清楚，听力也不是很好，但仍然非常友好。我跟他说我学金融经济的，他马上说经济学其实都没什么鸟用，然后他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说是啊，他就说他也有一个中国朋友的女儿也跟我一样大，然后夸了我一番。我说艾玛好开心啊，咱合张影吧，他说应该他来邀请我合影才对啊！我马上从旁边抓了个同学，把手机掏出来让她帮我们拍照，他也颤颤悠悠地把他的 iPhone6 拿出来，也请人家帮我们拍。我招呼玻利维亚小胖一起过来合影，他把人家轰到一边去说我在跟女士拍照呢，别凑过来，小胖一脸无辜！不过和我合影之后他也和小胖合了好几张，等小胖和他聊了一会儿我们就撤了。

之后我和小胖回到房间中间，我和 Teva Pharmaceutical（梯瓦制药）的 CEO 聊了一会儿，以色列人说话口音奇重，对医药行业一窍不通的我看情况也聊不出来什么，要了名片就散了。一转身我就看到 Bernanke (Ben Bernanke) 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旁边有几个男士，感觉氛围并没有很好，聊天好像都很间断，就远观了一会儿，拍了张他的照片。看大家空了五秒都没什么话说的时候我就凑了上去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就 ok ok 对付地回答。Bernanke 说话铿锵有力，语速很快，回答都很简短，并不友好，调有点高，虽然个头不是很高（大概跟我不穿高跟鞋差不太多）但是总是昂着头往下看人，跟椰奶反差极大。我就问他最近的情况，他说他在 Brookings（布鲁金斯，美国一所政策研究机构），我也是很不会聊天的说我以前也有 think tank 的 offer，问他在那边感觉怎么样，他说就是一个过渡。看他这么不友好我也停顿了一会儿，旁边的人也都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和他聊天，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表一下崇拜，就问他说你曾经说过 QE works in practice not in theory, 现在仍然这么看吗，觉得 QE（Quantitative Easing，量化宽松）是不是应该变成一个常规政策，QE 方向之类的。他听完之后态度好像好一点点了，终于给了我个稍微长一点的回答，就说短期利率接近于 0 的时候必须用特殊的方式去解决，当时的情况看必须把长期利率一起拉低，但是效果很好，美联储早晚还是要 unwind bs 的。气氛还是微僵，我大概赞同了一下，就从后面暗暗地把小胖拉了上去，说了谢谢之后就让小胖接话，在旁边等他们聊完就默默撤掉了…

后来我们试图去找 Greenspan (Alan Greenspan) 没有找到（后来才得知他那天没有来），然后我就和我以前实习的一个宏观基金的老板以及他身边的一些基金经理聊了起来。老板聊到半截还让我等一下说他看到 Volcker 老婆了，要去打一个招呼。我心里想这个圈子真心好小……！之后和老板大概聊了聊座谈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就离开了接待会。现在想想整个过程就像是做梦，半个小时之内和三个主席零距离接触，在纽约这一年半算是圆满了！

Panel 的具体内容大家也在网上应该有看到，这里就不重复了，由于四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宿舍刻意安排避免谈利率方向，新鲜内容较少。一开始是 International House 的宣传，还有摩根斯坦利 CEO（也算我们宿舍的校友）一大段感人的开场白，之后三位主席就从大厅右侧的通道走上台。报道中没有报道一些细节，比如主持人一开始也没有介绍四位，他开玩笑说四位大咖已经无需介绍了，然后连看都没看台上的 Bernanke 和 Volcker，直接对着 Yellen 问了一些比较冒犯的问题，持续了大概得有半个小时，包括去年升息是不是个错误，现在是不是个泡沫经济（我觉得媒体会把这个评论嫁接到 Trump（特朗普）上，说是 Yellen 否认了 Trump 的言论，其实当时好像并没有提起 Trump，可见媒体对 Trump 的“攻力”）还有 Kashikari 的 banks are still too big to fail（银行依然大而不倒）的言论。椰奶真的是高手，回答地很认真但是其实什么都没回答，说话还特别慢。Volcker 老爷子好无聊，一直在玩衣角和手，不时还用手挡住灯光远望台下观众。Greenspan 也不是特别开心，在主持人问椰奶去年加息是不是一个错误的时候马上打了个大喷嚏（我觉得是半故意的，因为他说话声音很小，这个喷嚏声音却特别大，把观众吓了一跳，应该是对着话筒打的）。Bernanke 倒是很有风度一直在仔细听椰奶讲话。轮到 Greenspan 回答的时候他还说老子已经坐不住了，都快结束了还不让老子说话……说实话我觉得另外三位前任主席开始聊天的时候才比较有趣，包括 Greenspan 提出现在全球最大的问题就是生产率增长一直在 1% 以下，其他方面四位都觉得现在经济发展地已经很好，但是早晚 QE 会结束的。Bernanke 说 QE 也并不会造成市场担心的通货膨胀什么之类的，你看人家日本央行的资产负债表是我们的三倍不照样一直很低的通胀。

在座谈会最后阶段我和几个同学走到话筒前准备问问题，不巧我最想问的有关沟通的问题他们有聊到，全球化的问题我前面那个男生已经问了，我就问了一个比较无聊的有关政治的问题。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 Yellen 和 Bernanke 两个人一直在说美联储会尽量和公众正确地沟通，说这已经变成了美联储的一个工具，美联储一直在试验各种交流的方式看看市场和社会的反应（所以说椰奶之前模棱两可的指引也许就是故意的拿市场玩来着，哈哈哈），可能持反对意见的 Greenspan 和 Volcker 并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Greenspan 被问到当年是否故意说不清楚时候也是绕着回答的！这次大会几个人都强调了国际经济形势对美联储的决策十分重要，说人民币并没有威胁美元，是中国自己总把这件事情看得比较重，美元的霸主地位有好处也有坏处。椰奶也帮 Kashkari 说话，整场活动无论主持人如何挑拨，四个人都在尽力保持和谐，认真回答却也守口如瓶，佩服不已！！！

活动结束后就又 network 了一个小时，很多人都认出我在座谈会时问过问题，所以聊起天还挺容易的。JPM（摩根大通）head of HR 还问我想要做什么，要不要来工作，为什么投行现在都不容易招人了，怎么能让投行工作更具吸引力……我心想挺不好意思的当时还把 JPM 拒掉了，实在不好意思提，就夸了夸他们，说了一些现在毕业生的想法……我说我要去旧金山工作了，他说他的侄女是 Peter Thiel 的 head of xxx office 什么之类的（没听清，但是好像非常近的关系），还给我讲了个 Peter Thiel 不愿意去见投资者赖床的笑话。他说硅谷技术圈大家从小一起玩大的，互相都很熟悉了~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美国最大的银行高管和硅谷最有名的 VC 还有亲戚关系，美国的这个圈真的太小了！！！

整个过程就像做梦一样，感觉自己这次真的太幸运了！虽然网上都可以看到直播，但是现场的以及场外的经历确是最宝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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