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影重重】Happy Together——评《春光乍泄》

这应该是我很久以前写的，那时候张国荣还健在，梁朝伟也还没拍技术难度那么高的《色戒》，若是放到现...



这应该是我很久以前写的，那时候张国荣还健在，梁朝伟也还没拍技术难度那么高的《色戒》，若是放到现在让我重写这篇影评，感觉定是完全不同的，至少我会写“墨镜男你个贱人，片中人物一个比一个作…”之类的吧～看着当年自己稚嫩的文笔，把爱情这东西还看得如此单纯，尚不能理解为什么荣可以如此任性，果然还是需要经历一些才能看得通透。某牙喜欢王家卫，喜欢梁朝伟，喜欢这种无病呻吟般略显矫情的文艺调调。这部片让我第一次记住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阿根廷，某大叔最爱的国家。一直很想去Ushuaia看一看所谓世界的尽头。到时候，大叔会不会在身边呢？希望到时候，站在瀑布下的，是一对。

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满是斑驳，陈旧简陋颓废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这是电影开头的第一个镜头，王家卫惯用的灯光表现方式。在《重庆森林》、在《花样年华》之类很多作品中都是这样，灯光是王家卫镜头的驱使之力，是故事背景渲染的主要道具。

【阿根廷】

故事发生在阿根廷，一个看上去拥挤喧闹的地方。黎耀辉和何宝荣初到阿根廷的时候，是携带着家里偷来的钱溜出来的，如同叛逆期的孩子，和父母的关系总是格格不入。那个时候黎耀辉和何宝荣是爱着的，怀着私奔的心愿去到海角天涯。

在他们第一个住的地方，他们买了一盏灯，灯上有一道瀑布，直直的倾泻而下，让他们心驰神往。于是，那道瀑布便成了他们的理想王国，他们的梦幻的彼方。这或许是因为生活的劳苦、环境的压抑和房屋的简陋吧！当家里带出来的钱终于维持不了生活的时候，他们开始打工。当然，打工只仅限于黎耀辉一人。一个人挣钱，供两个人的生活，存下寥寥无几的钱等待着某天能和何宝荣一起去看瀑布然后回香港。如此美好的愿望！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选择去到阿根廷，在阿根廷的底层苟且的生活着。不是田园般静逸的地方，不是都市般繁华的地方，也不具有海市蜃楼般的瞬间迷惑，何来吸引他们过去的理由。真的是海角天涯什么地方都可以吗？只要是两个人，上天入地都无所谓吗？

【黎耀辉】

“黎耀辉，让我们从头开始。”何宝荣不知多少次对辉说过这句话。每次说完，辉总是会原谅荣的所作所为，继续和他在一起。辉总是幻想着荣哪天会为他而改变自己，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幻想。

辉是爱荣的，这点没人会去否认。可是这种爱是毁灭性的，至少对辉自己而言是这样。这种爱给辉带来的是折磨，他根本无法控制荣的行动，荣的交际，甚至是荣跟着别的男人鬼混，辉也只能貌似平静的嫉妒着，任凭心中波涛汹涌。

辉就是那种只会默默付出，然后站在一边期待对方的回报的人，只是等期待成为现实，之间的可能，之间的时间差可能辉永远都等不到，尤其是和荣一起。荣每次的离开，辉都曾下过决心不再与荣和好，可是荣再次出现的时候，辉又打破了自己的决心。他希望这是荣最后一次离开他，没有下一次了。可是辉总是不记得，荣才是这个游戏的主宰。于是，一次次伤心，直至绝望。

最终辉绝望了，他始终是改变不了荣，唯有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对荣的感情，改变自己和荣之间的关系。在回香港之前，辉独自去了瀑布。站在瀑布下面的时候，辉动摇过的。“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觉得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一对……”这话听的我心痛。即使到了他们的梦幻王国，辉和荣也避免不了变成陌路。



【何宝荣】

我想，荣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无义，最不知珍惜，最自我中心，最不知满足，最藐视感情的男人吧。
在阿根廷的艰难岁月里，荣一直都是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等着辉P癫P癫的过来伺候他。他从来不疼惜辉对他的爱，对他的付出，只会一再的践踏，踩在脚下还狰狞着面孔撵两下。如此BT的男人，辉遇上他也该算是场劫难。

荣很愉悦的做着这个游戏的主宰者。高兴的时候对着辉撒娇两下，厌倦的时候连个背影都不愿意留给辉。我记忆深刻的是，辉高烧的那会，荣跪在辉的床前，貌似关切的问：“好点了么？可以起床么？”多温柔的话，可是背后那个甚至可说是没人性的目的让我对他的厌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我两天没吃饭了，你起来烧饭给我吃吧。”真是个大少爷呀，没有别人的照顾，他就活不了了吧！我当时就有灭了他的冲动……－_－|||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男人，心里还是有爱存在的，只是他从来不愿意去承认。当他看见辉曾经住过的屋子人去楼空的时候，他的伪装就失效了。眼泪终于是决了堤、断了线了。坐在床头想念着辉。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么？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小张】

小张的出现对于辉来说简直是种救赎。在不断的接触中，辉对张产生了好感。这引起了荣强烈的嫉妒心。当张最后一次和辉在酒吧喝酒的那会儿，正是和荣分开的时候，辉对张的依恋让辉自己顿悟到：“我以为我和何宝荣不同，但其实，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如果辉就这样跟着张走，我想那应该会真的Happy。但是，辉还是放不下荣，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男人。在这段感情里，辉付出了太多，所以注定是输者。

辉和小张一起踢足球。仿佛回到小的时候，那条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弄堂，一群记不清脸的伙伴，这时的辉是快乐的，看着辉的小张也是快乐的。

最后一次在酒吧里，小张说他要去Ushuaia，传说中的世界的尽头。在那里，有一座塔，听说失恋的人们常去那里述说心事、许下愿望，这样就会忘记伤痛，快乐的重新开始生活。小张说他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他让辉给他留下点什么，于是给了他了一个录音机便走开了。小张以为辉说了什么，到了Ushuaia的时候，录音机里一点声音都放不出来，他以为是录音机坏了，但其实，录音机是好的，辉的心是坏的，碎的。那天，辉只是一个劲儿的对着录音机哭，失声痛苦，因为荣的离开，或许也因为张的离开。

【爱＝happy？】

这个故事里究竟有没有爱？有！到处都是爱。黎耀辉对何宝荣是爱，何宝荣对黎耀辉也是爱，小张对黎耀辉的也是爱。我曾经以为只有一段感情里有超过两个人的多余人的存在，这段感情才是让人痛苦的、让人彻底伤心绝望的。可是，现在才知道，即使只有两个人，辉和荣的感情还是不能快乐的。当一段爱中，一方付出的远远超出另一方，而那方又迟迟没有任何回报的时候，这段感情迟早完蛋。我想，这是真理。

而辉对荣的感情在荣的一次次离开中渐渐消磨，直至心灰意懒。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无论你怎样打骂都忠实于你的，也没有哪段感情是无论如何践踏仍旧属于你的。当自我膨胀的时候，眼里就没有了真实。

既然最终是分开的，那么为何片子的外语名却是《Happy Together》？何来的快乐？顶多也只能算是个美好的愿望吧。而愿望永远好过生活许多倍，愿望永远凌驾在生活之上，永远是脱离生活的轨道而存在的。

【反复】

最后，不得不提我们伟大的王家卫导演。整部片子还是强烈的反射出他的个人拍摄爱好和惯用的拍摄方式。

王家卫喜欢反复，让同一件事情反复的出现，比如荣的那句“黎耀辉，让我们从头开始。”，再比如，辉和荣的分分合合。在看到荣被人打断手臂，辉悉心照顾荣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荣可以幡然醒悟到辉的好，并与辉就此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可是，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于是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轮盘继续在中间转动。而辉继续在黑暗中痛苦。

电影结束的时候，是台湾街头的快速镜头。繁忙的街头，迷离的灯火。王家卫一定是爱那种迷幻式的灯光的，让人看着就有种特别落寞的感觉，心里头顿时就摸不着北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突然就笑不出来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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