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夜读 生命，你是个奇迹

生命，你是个奇迹作者/李惊梅来源/宝应杂志（ID：byzazhi）去冬极寒，家里的水管居然都冻上了，靠到邻...

去冬极寒，家里的水管居然都冻上了，靠到邻居家打水度日。好多盆花不幸殒命，最令人惋惜的是那盆硕大的白玉兰，似也没躲过这一劫，叶片急遽坠落，小水缸般大的花盆里，只剩了褐色的枯干，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先生不甘心它就这么离去，仍然费尽力气，把它搬进了供有暖气的客厅。可直到今春门前姹紫嫣红开遍，它依然不动声色，不肯再长出一叶。在确认它真的结束了十几年花开花落的美好生命后，先生终究舍不得丢弃它，将它当做黄瓜架再使用。果然，这虽已枯竭却身形未改的枝丫上缠绕起绿绿的藤蔓，继而又挂上了绿绿的黄瓜，一派繁荣景象。可每次凝眸之时，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花不是花，瓜不是瓜！

前段时间，去摘黄瓜，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下方的一些叶片，咦，怎么和上面的叶片不同，细细长长，又那么油亮光滑？再定睛一瞧，原来是玉兰花复活了，在这个热烈的夏天！它从根部冒出了若干的新叶，它用这些崭新的叶片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原来这过去的几个月，它一直在酝酿着与阳光雨露的重逢！

那个瞬间，一句话浮出脑际：生命，你就是个奇迹！

生命从何处来，最终到哪里去？曾是幼时的我常常感到困惑的问题。春暖花开，夏木葱茏，秋实累累，冬的到来又将曾经的繁华、喧嚣统统驱走，世界一下子变得那么空旷。总以为有那么一个地方，大得足以把这一切的一切收藏起来，来年春风乍起，它们又欢笑着次第走出来。也曾惊异于那从污泥里生长出的夏荷，开出的花儿却难以想象地像雪一般洁白纯净；还有那细细黑黑毫不起眼的萤火虫，竟能在茫茫黑夜里发出星星般闪亮的光。

想起了张家界之旅中的一个镜头，那时那地，我听到了一个生命的宣言。坐在缆车里在山与山之间穿梭、攀升，雾气就在身边缭绕蒸腾，只觉得自己已羽化成仙。我无法估算自己究竟“飞”至多高的境地，莽莽林海倒是齐刷刷地在仰望着我呢。在享受着现代科技创造的奇迹、沉浸在“云里雾里”的感觉时，我瞧见了什么？一棵小树，一棵小松树，在对面那高高的山壁上精神十足地站立着。它的身子那样挺拔，那样俊逸，云正观它舞，风在听它笑。我注意到它的根就那么斜斜地插在悬崖的一侧，张家界的山都如刀削的一般直上直下，我想象不出它是怎样生长成我所见到的模样的，也无须去猜想它是如何扎根、如何抽枝、如何抵御狂风暴雨、直面电闪雷击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生长在这千仞峭壁之上，而且生长得极好。

这是一个生的奇迹，我也曾阅读过死的奇迹，是另一种的令人动容。黄山猕猴每一族群一般维持在28只左右，这是族群最佳生活状态的临界点，族群成员以生命来维护着这一状态——每当族群数量超出，年纪较大的猴子就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坠崖而亡。这又是一个生命的奇迹，一个生命为了其他生命而牺牲自身生命的悲壮的奇迹，一个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迹。离去的生命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年轻的生命，年轻的生命延续着离去的生命。生命，就这样绵绵不绝，在天地间熠熠生辉。

说到生命，不可避免地要提到我的父亲。父亲离世近二十年了，我已从当初的痛楚中走出，能直面生命的话题了。我深深知悉，生命遵循着大自然不可抗拒的规律，它来的时候就预约了去。然而，在这一来一去之间，生命以它实实在在的笔迹，勾画出一道道弧线，锻造出一个个奇迹，这个奇迹伴随着每一个生命的历程，令生命绽放出应有的尊严和馨香。

从父亲脑溢血昏迷不醒到他的手指终于微微抽动，日落月升在我们的焦灼、期盼和恐慌中交替了28个回合。那些个日子里，我们一心希望父亲能活下去，又几乎相信这是个奢望，担心他不能挺过来。而当这一切成为了过去的时候，我就傻傻地想：在父亲一动不动躺着的日子里，在我们无法把他唤醒的日子里，在我们看到的他面色死灰、气若游丝的日子里，他体内的那个叫做“生命”的东西其实一直在默默地抗争着，他的生命之火在微弱而执着地燃烧着，哪怕只剩星星点点也没有熄灭的打算，直到奇迹的终于出现。

每当念及于此，我的心便不由地震颤：多少次，我们几乎绝望；多少回，我们差点放弃；有谁知道父亲正独自积聚着他所能积聚的全部力量与死神拼搏！在他显露给我们的静默背后，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正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而他，是唯一的战士。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结果，中间那个异常艰难又过于漫长的过程，我们竟然插不上手帮不上一点忙，甚至于当它发生时，我们还浑然不觉。而唯其如此，我才更为父亲骄傲！有多少人这般深情地眷恋着人生，珍爱着生命？又有多少人在这种遭际下仍不轻言放弃？还能有多少人具备这种与死亡交手不慌不乱毫无惧色绝不妥协的勇气？更不用说有多少人能有这种起死回生、否极泰来的力量？而这一切，都在寂寂无声之中，让我的父亲演绎得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我忍不住要为父亲的生命喝彩：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眼下，正是仲夏，重生的玉兰在炎阳的炙烤下，在灼热的空气里，汲取着泥土的养分，仍在顽强地生长着。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明年，它又会捧出花儿朵朵，绽放馨香缕缕。在默默地疗伤和康复时，它同样不会让我失望，就像当年我的父亲走过的那一段生命历程。

小林秀雄先生在《莫扎特》一书中写道：“生命力中有一种能力，能将外在的偶然看作内在的必然。”我想，这种能力应该就是生命自带的品质。因为不避意外，因为不惧磨难，因为相信存在的力量，生命才能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作者  李惊梅，女，网名白色月亮，一个散发着古典诗词般魅力的知识女性，一名拥有花样事业的教育工作者。二十多年来，她钟情教育事业，踏实勤勉工作，热爱关心学生，执着追求卓越，以充满魅力的课堂教学和优异的教育实绩，深得家长好评和学生喜爱。她乐于阅读，善于思考，勇于探索，勤于实践，教研成果斐然，若干文章发表于报刊杂志，并多次获得上级部门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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