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很蓝,云很轻。

 

记得她的声音,她的语调,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原标题《兔子or羚羊》,无插图


十一,台风没有来,我有了个清闲的假期。午后的时间无人打扰,我独自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已经荒废了很久,所以一直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子,灰白的墙,斑驳的窗,落满尘的床。

房门一开一关之间,我像是时空穿越了一般。

朱红色的雕花家具,墙上挂着1990年的挂历,大衣柜上贴着仔仔(周渝民)的海报,还有玻璃柜里满玻璃罐的幸运星……各个年代的都有,唯独没有这个年代的。

那些年在这个房间,昏黄的台灯下抄写英语单词,背古诗词,不时还会被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吓一跳。

那个下午我在房间逗留了很久找到了之前写的日记,学生时代男生送的情书,已经褪色的电话卡,用过的公园门票,却独独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些封信。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初一下半学期,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女的。

这句话看起来很平常,谁没有在学生时代遇到过几个转学过来的同学呢!但是她却是特别的存在。

那个年代,有很多外地人来打工,她也是外地来的小孩,但是她却跟那些小孩不一样,甚至她还有一些些时尚。记忆中的她经常穿一条背带裤,走路一跳一跳的,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会发光。扎一个马尾,只是头发细细软软的还不多。

初识我们并不很熟络,我是慢热的人,而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对她生活充满好奇的同学。我的意识里有这样一些片段,她裹着厚重的毛线帽,后面垂着毛绒绒的球,脸被称得小巧又精致;粉色的背带裤,裤脚翻边的那种,那棕色的格子裤边总是在我脑海里盘旋;还有白色的大头皮鞋,垂着兔子耳朵的上衣……

没多久我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各科老师都喜欢她,那时候我觉得她的眼睛里散发着的是智慧的光芒,于是我们开始熟络起来了。倒不是因为我偏向和成绩好的同学交朋友,而是那个时候我跟她的座位只隔了一条走廊,我总是厚着脸皮问借她的数学课堂作业过来对答案。因为我是数学渣渣,这么招次数多了,话就多了,内容涉及方方面面。

而她最虐我的还是在地理课上。我们的地理和历史是同一个老师教的,一个喜欢穿欧洲中世纪天鹅绒长裙,画唇线抹姨妈色口红的Lady(实际是女魔头)。Lady有个习惯每节课上课前喜欢在黑板上画上地球仪上的一些图,点学生上去写地名。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我肾上腺素飚升的时候,因为如果写不出,放学后在教室门口站着背,直到全部答对为止。

而她被Lady叫上去的时候,总是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轻松地站在黑板面前,刷刷刷地写出了所有的地区名称。我坐在位子上感叹她怎么就每一个都能写出来,而我只能认出十字形的宁夏。后来我问过她诀窍,她耸耸肩摊摊手,就记一下,没什么秘诀。我简直就是自己凑上去找虐。

我们有唯一一张合影,那是在寝室楼后面,那天大扫除,我拿着扫把在空地上边走边挥舞,她在一边捡枯枝落叶。因为寝室后面之前是个小山坡旧时的乱葬岗,夏日的夜晚还会有磷火出现。有些顽皮的男生总是把那上面的树枝扔到下面来。不知是谁从寝室的窗口叫了声拍照,然后我们就地摆了个pose,她站前我在后,两人一起抬头喊“田七”。照片上她整一个都没在了我的胸怀里,我一直疑惑她是有多娇小,而我是有多伟岸。

虽然她身材娇小,但是小小个子的她蕴藏着大大的能量,能文能舞还能唱。

第一次在一起排练节目,已经忘记是元旦还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需要去镇里演出,我们选的曲目是《快乐宝贝》。那个时候跳这个舞,实在是堪称前卫。那段日子我们每天抓紧时间完成功课把空余时间都用来排节目,或者在晚自习结束后再联系。将近期末,每日都有厚厚的一叠试卷要做,那个时候我既想好好写作业,但同时又不想放弃演出的机会,情绪很焦躁。但是她啊!总是从容淡定,能快速从学习模式转为欢脱模式。

努力没有白费,演出很成功。记性不好的我,已经忘记那时侯我们的这个“青春美少女”组合的具体是由哪几位同学组成的,但是我还记得在我们去镇中心学校的时候车上其他的那些乘客都朝着我们看。那天雾很大,我们出场的时候是在浓雾中一个个蹦哒出来的,那天的欢声笑语也在脑海里生了根。

后来我们还一起排练过其他的节目,有一次她唱的杨钰莹的《红彤彤的春天》,而我则选了苏有朋的《等到那一天》。练歌对场地的限制相对小,那时我们经常在班主任的宿舍里练习。唱累了就跟老师聊人生聊理想聊八卦,有时还会在老师的床上玩闹扭打成一团(是女老师)。演出那天她甜美的嗓音,柔和娇小的身段像极了杨钰莹,也甜倒了台下的师生们。

那时天很蓝,云很轻,而我们也单纯天真。

我以为志趣相投的我们会一直这样合作下去。然而有一天,忽然她的座位空了,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得这样匆忙,没有告别,没有预期。我好像跟同学一起去她住的地方找过又好想没有,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后来的后来,我们联系上了开始写信,对于当年的离开我们只字未提。我不知道怎样去探究个中原因又不伤害到别人的方法,只是畅谈当下的美好。只是现在连那些信都找不到了,我肯定自己是藏得太好了,因为中间的某一年我翻出来看过。

其实那封信没找到又怎么样,不记得内容了又怎么样,至少无论多久没见我还是记得她的声音,她的语调,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那年那天周日的午后,在校门口,我们各自谈论着自己的梦想,谈论着喜欢的动画片。而现在我依然记得她当时说的是《灌篮高手》而我说的是《棒球英豪》。她说冷峻的流川枫,逗逼的樱木;我说温暖的达也,努力的何也,可爱的小楠。至于梦想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那年我十五,她十四,我们一起笑过,努力过,一起谈论过梦想,一起唱过跳过。

这些年她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情。她看上去像只可爱的小兔子,实则是一只只非洲羚羊,优雅,灵动,像精灵一样难以捉摸,向往自由。背着超大的双肩包走南闯北,下班了去咖啡馆兼职,喜欢花艺参加插花课程……曾经年少的梦无论实现了没有,我们一直勇往直前无愧自己的心。

今年五月她去了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大理,和他亲爱的一起亲自拍了婚纱照。

她说,“没有化妆师,没有专业摄影,没有摄影基地,花环是路边的树上摘的,手捧花是菜地里偷的菜花,车是路边的小三轮。可是,我们有阳光、清风、森林、田野、苍山、洱海,和我们。”

看多么随性的一姑娘。在这秋的收获季节,她要愉快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亲爱的姑娘认识你已经十六年,离别后再一次见面至今也已经六年,时间啊如流说般哗啦啦地过,而我们正如歌里唱得那般:

“蹦蹦跳跳,玩玩闹闹,因为正年少。有些单纯,有些天真,其实不重要……红火火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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