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诗歌】谢首勇《北川咏叹调》（组诗）

北川咏叹调（组诗）作者：谢首勇（四川绵阳）...





作者简介：

谢首勇，笔名驼峰，文学学士，籍贯四川绵阳，现居绵阳，中学高级教师，市区作协会员，省级骨干教师，散文在线网签约作家，有60多万字的小说、散文、诗歌等文章见诸于《人民教育》《教育导报》《中学语文园地》《校园文学》《教育周刊》《青少年文学》《魅力校园》《四川工人日报》《剑南文学》《绵阳文化报》《绵阳日报》《绵阳晚报》《广元晚报》《涪城文学》《北川文艺》等各类报刊杂志和网站，有诗歌入选《当代新人优秀作品评析》（第一卷）（武汉大学出版社公开出版）。

北川咏叹调（组诗）

       谢首勇

（一）昨天半夜，在黑暗中醒来，两个字影在黑夜中绽放

绽放在黑夜的花朵，北川。皎皎的百合花，有了些

亮光，其实还是在黑夜中。我知道自己背对着窗户

离窗口模糊的光亮就五六步远，不知为什么就这样

想起了北川，北川的山，北川的人，北川的鸽子花

或许还有马槽酒的芬香……宛若故乡山岗上的兰花花



（二）坐在屋子里满是书籍的窗口，思绪又彷徨在了山的

那一边。深秋已经驾临，千佛山还好吗？是否还飘

落了今年的第一朵雪花。逶迤的木栈道在秋水旁站

立成一个个温热的故事，故事里生长着一丝丝春的

萌动和发芽，我知道眼下严冬就在不远的山的转弯

抬眼望望，层林尽染，这儿的红叶正流动一片片的

热烈和奔放，桃花般的梦境也一点点漫溢开来……



（三）鸽子花开满断崖和老屋，北川一步步向我踌躇走来

大地震后，似乎步履蹒跚，带着些泪光。但更多的

还是坚毅和挺拔，唐家山的堰塞湖的水中屋顶屹立

对于大自然的肆虐，曾经三年，我不敢不忍再眺望

远方，就是现在，那些鲜活的面孔依然刺扎着我柔

弱的心房，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麻木。这是否泯灭了

源头最初的清流和故去。阳光闪烁在北川浑浊的河

流，不知怎的，我流泪了。北川，或许真的是来自

北方的一条河，带着些黄河边蚩尤帝的气息。淌过

暗礁，翻过高山险峻，扶老携幼。一路血色和欢乐

羌笛的幽怨，戴着面具的羌人舞蹈，还有殷殷羌红



（四）那个下午，站立在建设街口的报栏，我很惊奇北川的

羌笛在《绵阳日报》上响起。我以为羌笛声已经永远

地消失在唐诗的绝唱里，离我千里万里。仿佛沧桑的

历史。吹响历史的是一位北川的羌族小伙。那天夜里

梦里的羌笛和杨柳从北川的天空蹒跚而来，在夜雨中

浅酌低唱。又有一个梦境，盛开于羌寨的碉楼和河流

徘徊于梦边的小河，绵阳北方的那条沉重的河，叮叮

敲响。漫过羌人的岁月，带来些许岁月的新芽和生命



（五）故乡不在北川，但似乎也有这样一条小河，那是族人

祖祖辈辈的血泪。如同羌红的色泽，浸透了每个民族

兴衰的喜悦和酸辛，也有死亡前的绝望和呻吟，抑或

平静的微笑。微笑着死亡的毅然决然，和平的鸽子恍

惚也飞过花朵的深处，一声鸽哨，便复活了生的源头

今天的北川，依然在北。老城的姿态，一杆红旗傲然

飘逸。在那一坡硕大的石堆里，依旧威武，直指苍穹

于是，这一方曾经冰冷的土地，也飞过来春天的花朵



（六）北川的忧郁，是一条河，在梨花般的月夜淌过老城

淌过那些断壁残垣。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在这样的

月夜，我想起了街着树枝的凤凰，涅槃之前的悲壮

在深蓝的天空的尽头，弥漫了一些新生的雨露阳光

三过家门而不入，远古的大禹的气息，还有水之魂

成就了羌寨生生不息的源流。红叶满山，宛若羌红

的魂毅和执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定会看见

在这流血的田地，人们手中的镰刀闪闪发亮。还沾

了些庄稼希冀的目光。巴拿恰的大门前，新城的风

煦暖柔和，远方的客人在禹王桥，静穆地翘首远望

在那片天空的背后，巍峨屹立起生命的永恒和碑刻



（七）那天，开着黑色的车。我们去了老城，去了堰塞湖

那个曾经在中央电视台无数次出现的画面，牵挂着

世界的心脏。沿着悬崖边的山路，我们想开进这湖

的深深处。或许在那里，还残存着些微心底的生命

生命的微光和残骸。一辆车在我的前方不远处折返

前面是断崖，开车的人对我说。此时，我终于明白

我的心，永远也不能到达这叫唐家山堰塞湖的湖心

尽管只有几十步之遥，而且似乎听到了湖水的呜咽

在高山之巅，曾经的浊浪滔滔，早已屈服于人们的

柔软和刚强。迷糊之中，羌笛声绽放了柳枝的新芽

微光里，是一群蹦蹦跳跳的少年，也有苍老的面容



（八）清幽幽的咂酒呢，咿呀呢说呢，哦哦咿呀呢说呢……

深秋的早晨，从客厅传来妻的羌歌。她到小寨子去

做过一次兼职导游，也给游客正式地演唱过一两次

接着儿子低低地吟唱，像极了羌山最高峰的小树苗

于是，在城市里窄窄的空间，也有了羌族人的元素

并且硬朗地穿过晓月烟柳，吹来一股林子里的清风

我的心被陶醉了，是碉楼的巍峨与城市的心灵对话

在秋天里，十月十六日，羌历年的脚步也近在咫尺

人们的心灵燃放了一簇簇的花朵，还有桃花的笑靥

我想起了除夕，羌历年和除夕年。也许大禹治水的

铁铲还在，深埋在北川广袤而厚实的土地，灵魂里



（九）吉娜，应该是一位羌族美丽女孩的名字。三两次过

吉娜羌寨，终于忍不住下去瞧瞧。江西的苗家土寨

我见识过它的土墙木檐。九十岁的老人，表演口含

烈火的绝技，一股浓浓的煤油气味在火中漫溢飘散

苗寨的鼓点声声，苗家小伙脚踏明晃晃的钢刀走上

刀山……我以为羌寨也有这样的古朴和陈迹，可是

站立在羌寨之下，高耸的碉楼鲜活明媚，低矮的

楼阁透着崭新的节拍。火药枪仿佛也是装饰，连

锈迹也荡然无存。推陈出新，大约是不变的真理

在今后总有一天，这寨子也会让拜谒者伤今怀古



（十）擂鼓镇，真没想到，在这山中有这样一大块平地

远古的羌人，战鼓声声，难道这儿真是羌祖点兵

出征之地。如今，消烟散去，只有山峦静默哀叹

仿佛古老的行者。寻些断戟，矛枪，弹壳，红色

的足迹似乎也映照着光亮，一同生长着大山的精

神与庄严。昨天，家在擂鼓的北川老乡，来到我

简陋的屋子，诉说着丝丝缕缕年代久远的烽火台

蓦地，我想起了战国，想起了春秋戏诸侯的场景

那些火把照亮了长城，却冷了大家的心。今天擂

鼓的天空，焰火灿烂，有一些笑脸和伤感。远处

杜鹃花开了，又凋谢了。山岗上恍恍惚惚燃起了

火的影子，火的辉煌和暗淡。连同火的温暖惬意

（十一）就要离开北川的时候，忽然有些心痛。站在新生

的禹王大桥，脚步变得踌躇不安。望望天空，有

些阳光，也有些黑色的云朵。渐渐，小寨子沟的

模样在脑海里越发清晰，一股股清流向我们奔涌

过来。似曾相识的鸽子翩然伸展开了银白的羽翅

在天崩地裂之后，药王的塑像，也更有了药王的

的意味。辛夷花开满山谷的时候，红艳艳的火焰

燃起了一点点豁亮。无论有多痛，总有星星点点

的甜在迷雾的背后。触摸着羌寨石椅的冰凉，心

中浮泛起摇曳不定的温暖。再见了，北川！无意

之间，我面向了那个叫陈家坝的地方。那是一个

北川朋友的老家。某天的黄昏，她说那儿的芍药

开得正娇艳，眼睛里有无尽的惆怅和纯洁。我们

真的该离开了。北川，你是北方冰冷而温热的河

（图片来自作者和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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