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之前的回忆里，我对你的背影有些念想，我对你故都的样子无法忘怀。...

故都

在盛夏的午后，静静的和着微风，走在乡间的小路，带上自己的吉他，停顿在路上弹唱一首有故事的歌，伴着鸟语，伴着花香，任一切娓娓道来，沿途一路的风景尽收眼底，闭上眼睛在脑海勾勒山川的轮廓，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样子，有些微凉有些惬意。

过去美好地不敢直视，所以我选择用回忆来描绘这一副会发酵的永远都是正在进行时的画卷，这边刚上好颜色，那边便已退却了斑驳，如此之间反反复复，日与夜来回的交替着，直到如今，然而他们的背影一直在那里，如此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回忆里残余的回音，声音的分贝太低，低得像曲终人散时的每一段旋律，像极了一曲没有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是凄美，是遗憾还是沧桑。

每想你一次，天上掉一粒沙，从此便有了撒哈拉，这是三毛的思念。我停下来，内心将会感受到孤独与寂寞，我即将动身，我才觉得那才是真的空虚，于是整个下午我都在那里忖量着一切，用一树花开的时间，聆听整个春秋冬夏的故事，“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惨淡吗?不这是一种艺术，每一根枯草，每一片落叶都将回归它的母亲，落叶归根，一半生长在风里，一半扎根在地下，在土里乘一片阴凉。

记得在记忆里又或者不在记忆力有着流淌在血液里那一股无法抹去的味道，小时候，道路很窄走起来却很宽，小时候很辛苦，但睡觉的效率却很高，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散步，每天都在奔跑，奔走在学校奔走在田间，奔走在枯叶蝶和黄蜂之间低的距离里，在心里大声欢笑，人激情肆意挥洒，那时候我们都爱笑，那时候我们喜欢就放声大哭，放学后伴着邻居发小一同折一枝枯柳，在河里和鱼儿一块儿玩耍，让欢乐泛滥成灾。

在城南的拐角拾起泛黄的回忆，和着一个又一个时代，捋成一条直线走到如今，去年 前年，来到很久很久以前，打开被搁浅了很久很久的木门，一抹光线落了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灰尘的味道，像一碗陈年老酒，那时时代的味道，这些空屋里除了有几件简单的桌椅和茶具，基本其他每一个角落都被灰尘占据着，那里属于它，不，那里属于它们。它们彼此用于安置对方的内心，充斥着无比的满足感，日复一日，知道再也没有人去打扰它们，以此找到归宿。沿途在屋里留下了我的脚印，借时代留给它作为标本，然后不了了之。

故乡的每一寸泥土，每一篇输液，都是我心口的37°体温，像我以前每天拿在手里的镰刀，像村口每到午饭时大家说的每一句闲话，像庭园里的那一刻枯树，每到早春依旧发芽，却不再争奇斗艳，但依旧在他自己的小角落里窥探着周围的一切，乐此不疲。记忆里故乡的样子是旧的，像只有黑白的彩电那样旧，旧出了时代的样子，我叫它作记忆中的样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春的到来，请闭上眼睛切肤地享受第一场春雨的洗礼，聆听万物复苏的声音，看泥土慢慢张开的舞姿，着手于田间的艺术。开始春耕，朝九晚五，一张一弛，像一张相片一样模拟生活，等待着这忙碌的一切都结束之后，爬上山顶，俯瞰在你眼底的整个大地，那大地上一层层的稻田，像是一幅幅天然的画卷，映入眼帘。这时，你看到了希望的样子，所有的心事都好像静悄悄地倾泻给了大地，想起了小时候背的滚瓜烂熟于心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是吗？时过境迁你已不再拘泥于这样的诗句，如今你已学会用“林卧愁春近，开轩览物华”来诠释你内心春的样子。

南方的天气，烟雨蒙蒙，那是故都里我最忘不了的情形。这应该是南水北调的原因吧，所以南方人吃辣都很厉害，每次下雨的时候家里都会好好地准备吃些什么，不用出地干活，他们吃着自己种的果实，吃着劳动的味道，乐在其中，早早的清晨记起小时候，伴着露珠，走在田间浏览着一幅幅油画，跟着脚步到达的地方，印下你小小的脚印，贴着大地，留下你来过的痕迹，任露水弄湿你不曾在意的裤脚，在田间安详地看着每一个不同的地方，纷纷升起的炊烟，听每一家农户的锅碗瓢盆作响。

故都的夏天才是真正看一地花开的样子，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其中最美的画面就是满山的油菜花，全是黄色的一片，吸引着无数的蜜蜂和蝴蝶前来采粉，为谁辛苦为谁甜，绿树浓荫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上学的路上，整个飘着柳絮，有的时候是很烦人的，而有的时候却又是很可爱，过了这一阵，那可都是夏日乘凉的好地方，想起李清照的”误入藕花深处“，那时是误入柳树深处，长长垂下的柳枝像一绺绺头发，”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每晚恰巧绿油油的庄稼发出嗖嗖的响声，倚一桩似枯的老木，在田间的羽凉风里忘却夏日的炎热，和周围的一切分享此时的微凉。很晚才离开那里，那时每家夏日常有的样子。

白天也不是让闲的，戴上草帽，裘一地长裙，走在公路的两旁，看翻滚的麦浪，愈发的成熟，不期而遇是南方众多沟壑里的淙淙小溪，天然的清泉，双手合十，勺些泉水放入嘴里，夏日聒噪的温度，凉在浅浅的心底每年的夏天都是很恬静的，就连雷声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整个沸腾的夏日。

你的样子不要说话，就像是在看一场哑剧，或是更加的生硬，就像配上音乐只有图片的mv，把你带到了那里，问我“你会不会剪去，黄了的记忆，丈量我的离情，拉长十多里“，是的，不会，但，很朦胧，被时间的长河牵引，消逝在长长的雨巷里，用一连串的背影，告诉你不必追，它拥有着如同雨巷一样悠长的故事，在江南的水乡里系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哀愁，用一个拐角的视线逼近无穷，取了极限，最终取了近似的估计总算阻止了他的继续。

你的样子，是穿着学生时代的服装，撑着油纸伞，在戴望舒的雨巷里行走的一个结着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青苔的石板在两旁偎依，你在中间，渐行渐远，脚下的石块已被长久的路过的行人打磨的发亮，中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野草。左右的墙角，分明地已经上了时代的颜色，显出长久被雨淋湿又被风干的泛黄的样子，墙上也有少许的青苔和泥垢，墙檐上零星的挂着红灯笼，有的已经很破旧。你湿了鞋，在这里惆怅，你转身，你低头，继续弄湿自己的鞋和脚，并没有在下雨，可你打开手中的伞，撑着，刚停雨后灰蒙蒙的整片天空，哈哈，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芳香。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而你被赋予了我记忆中鲜艳而朴素的模样。让每一粒低到尘埃里的种子，都开出鲜艳的花来，结出累累的果实，悄无声息，来人世间走完这一遭，落叶归根，给予别人生存的力量，万劫不复，你遇到了我，我的故事从此开始，我的故事结束了，而你的还有很长很长，在我的人生里我们遇见也只是对你，对我轻轻地说了句“哦，你也在这里“，像两条相交线，短暂的遇见之后便越来越远，像两条平行线那样不偏不倚，在自己的轨道里，拉伸，延长。

小时候的我可以和你一个人玩上好几个小时，丝毫不会觉得，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我和你玩水，我和你一起捏泥人，不亦乐乎。你不要睡着了，你的泥土散发出只属于你独有的体香，然而只是我一直还记得，你呢！每一条通向你的路我都走了无数遍，只是到如今，有的路渐渐地便不是路了，我现在到了远方，有的路几乎都没有涉及了。但每次回家，我都会回到小时候放牛去过的地方，可以放声的大喊，然后像小时候那样，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荡悠着回去。倘若左眼流泪了，那么右眼呢，是不是忘了哭泣，它在生命的长河里流露出最深情的挽留，告诉你最有意义的成长是带着不舍得离开，去到你该去的地方，最终回到你的故土，与世无争。很多年前你是那样的，像我一样纯真无邪，很多年以后，在他乡的我，正在求学的路上，从此离开，故此我想起了宋代词人李清照“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确是这样离开很多年，”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要怎么说更多的言语，只是欲语泪先流，无以言表，是钱钟书和杨绛之间深深的不离不弃，是朱安对鲁迅的博达的宽容和谅解，也是许广平对朱安的脉脉感恩和关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你多了一条皱纹，被我悄悄地看见，你身上汗水的味道，是我一直都曾记得的，你佝偻的身影在光里被拉长，还原，拉长，你蹒跚的步伐，看起来依旧很稳的样子，你日渐苍老的容颜被时光打磨成了应该就会有的样子，我在心里努力滴刻画着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拉紧出现的皱纹，淡去现出的斑点，还原佝偻的脊梁，我卡口说母亲你得跟我承诺不要再变老了，你笑着点点头，而我泪流满面。我拥抱着你，那一刻我觉得世界都是我的，我用相机记下你穿针时的模样，伸得很远很远，我在你背后拍下你行走的模样，很稳很稳，我要你正面对着我，拍你全身的模样，你不自然的转身，看着对焦的两倍焦距处，于是很模糊，但我却说刚好，我把相片打出来给你，你笑着说，老了，头发白了，拍照不好看，今年你五十一岁了，我从来没给你说过生日快乐，有的时候我甚至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但每次只要别人问起家人的情况，你都很清晰的记得。

来上学的前天晚上，全家两点睡觉，大半夜的，你做了很多菜，撑死我了，吃完之后你开始帮我收拾行李，然后叮嘱了好多事情，我随口说着我知道，走的时候你送了很远很远，我让你回去吧，你一直站在拐角直到车消失了才离开，车站的人很多，多得一晃眼我就发现不了你在哪里。你嘴上说着路上小心，我忍不住想哭，但我怕被别人看见，更怕被你看见，我悄悄拭干眼泪，车开走了，我看着你混在人群中，我慌乱地寻找着你的背影，最终再也没有找到，我就坐下来，但这一刻，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再也没忍住，记忆里你的样子，就在那里，一直很虔诚。

在很久之前的回忆里，我对你的背影有些念想，我对你故都的样子无法忘怀。

    关注 愤怒的板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