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鸡

 

听说过偷鸡吃鸡,你听说过砒霜鸡吗?...







作者:王小鲁


在农村的那些岁月,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每天的主食是高粱和玉米,菜在冬春两季只有窖藏的土豆和胡萝卜,或者是大缸腌的酸菜。不过印象颇深的一次,是全体知青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炖鸡。

当时我们养了十来只鸡,眼巴巴指望着把鸡养大了饱餐一顿,母鸡还可以留下来生蛋。当时舍不得拿粮食喂鸡,白天我们下地干活,鸡们也自己出去找食吃,晚上才回来。和其他老乡家的鸡一样,它们也经常到村周围的庄稼地里打野食,把地里的青苗糟蹋得缺苗断垄。

有一天,大队治安主任在大喇叭里宣布,为了保护庄稼,要在村周围地里撒毒药了,让各家把鸡圈好,否则后果自负。不过我们连鸡舍都没有,圈也没法圈。当天晚上我们下工回来时,鸡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和往常不同的是,它们一只一只先后栽倒在院子里,很快就断气了。原来治安主任已经带人在村周围地里撒了一圈拌砒霜的高粱。它们显然是中毒了。

大家觉得,死鸡丢掉实在可惜,不如吃掉。好在有点知识,知道毒素会先进肠胃,然后是血液,最后才扩散到全身。于是赶紧开膛放血,丢掉内脏,留下鸡肉,把十来只鸡炖了一大锅。其实这个理论也有明显的漏洞:如果毒素还没有进入全身,为什么鸡已经死了?但当时没人想那么多。

鸡肉总算炖好了,大家正好动手,刘京说:“你们先等等,我吃了没事,你们再吃。”说完大吃一顿,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气概。不过没等到他吃完,大家就一拥而上,把锅里的鸡肉一扫而光。奇妙的是,没有一个人中毒。

从农村回来后,吃过无数次鸡,没有一次比得上那次的砒霜鸡味道鲜美。

类似的经验还有几次。一次,队里一只羊长了满身的疥疮,眼看要得病死了,队长说:“你们要敢吃就赶快拿走。”我们把它弄回来,处理干净后晚上炖在锅里,把火闷小。当晚我和周海宁加班打场,后半夜才回来。其他人还都睡着,厨房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锅里的羊肉已经炖得酥烂。我们俩二话没说,坐在锅台上大吃起来。一只羊虽然病得瘦骨嶙峋,也还有十来斤肉。我俩刹不住车,等回过味来,只剩了少一半。第二天,我们受到大家一致的埋怨,说是肉留少了。

和那时的朋友交流经验,发现吃过砒霜鸡的人有点百毒不侵。什么苏丹红炸鸡、硫磺馒头、三聚氰胺牛奶,一概没啥了不起。



本文摘自杏花村知青著《遥指杏花村》一书,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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