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书店荐读︱小引:花房姑娘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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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引,看起来就像一个笔名,但决非”小小的勾引“之意。作者取之元末画家王冕的一句诗:“无人可论江南事,小引春风上画图。”
我无法定义这个现居武汉叫“小引”的安徽人。行吟者?土建学院的老师?诗人?这些标签都不重要吧。我只记得他习惯性戴一顶棒球帽,背一麻布包,连说话的声音都比较低沉,一如湖北的众多诗人,低调、内敛。
去年的时候,小引老师出版了一本散文集《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里面收录的部分散文,《昙华林的寂静》 《东湖水,浪打浪》《宝通寺的月亮》《松岛长春观》等,对于当时在武汉念书的我而言,太有亲切感。他的散文就像他的诗一样,仿佛月光从天上自然而然地倾泻下来,那么轻盈。
在不少场合,有的读者甚至会说:小引老师,我想听你弹吉他唱歌。真是不会弹吉他的诗人不是一个好老师。我知道小引老师多年前也玩过乐队,有时,他也会拨弄琴弦,献唱一首。比如去年在403他的新书发布会上,他和他的好朋友高峻就一同演唱了一曲《花房姑娘》。
我又忽然想到崔健今年9月末在工体的那场演唱会,似乎又重新点燃了一代人的记忆。小引老师是爱音乐的,诚如他在自己的那部散文集里,直接把歌名拿来作为自己的文章名,比如罗大佑的《恋曲1980》,比如他经常弹唱的那首,崔健的《花房姑娘》。
小引:诗人、作家。2000年以短诗《西北偏北》获首届榕树下全球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金奖,并被谱曲,广泛传唱。著有诗集《我们都是木头人》、《北京时间》、《即兴曲》,散文集《悲伤省》、《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花房姑娘
文/小引
住在广州的女诗人杜绿绿一直在催,说要做一个微信诗歌平台,请我念一首自己的诗。我想了想,跟她回了一个短信说:“我不知道如何在深夜对着手机念自己的诗。要不然,我唱首歌吧!”那时候,我正走在川西南大凉山的路上,头顶是蔚蓝的天空,左右是漫山的野棉花,一条狭窄的公路在山谷中蜿蜒着,鸟群腾飞,黄狗遍地,我在想,诗的声音到底应该如何发生呢?
说实话,我不确定诗的声音到底应该如何发生,就像我不确定是否有人听见山坡上野棉花绽放的声音。我的意思是说,即使花开花落的声音有人能听见,那一定也是在语言之后,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才出现的。而“我们”又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它无所不包,仿佛清晨的浓雾试图遮蔽一切。但总有阳光穿越迷雾普照梯田,也总有不知名的小鸟突然振动翅膀,从这个树梢飞向那个树梢。属于诗的声音到底在哪里,它又如何与诗发生关系,对我来说是个难解的问题。
世界上我不能确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真让我感到惭愧。我跟绿绿说,还是跟你唱首“花房姑娘”吧,它或许跟念诗无关,但是它有我关心的另一种节奏和声音。那天中午,我在一个叫姜州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路边上是一条小河,灿烂的阳光照着高高的杨树林,树林里有几间山野民居,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屋顶,我一边抽烟一边跟她在手机上写:“这不是我写的诗,但这一定是我还没有写成诗的诗。”
其实我一直觉得诗与声音的关系被许多人误会了。或者说,语言和声音之间其实并非是从属关系。就像一阵风吹过来,你念出“夕阳”,风可能正好吹着你的肩膀,你念出:“夕阳照着我的肩膀”,或许那时候风已经吹过我的肩膀。
坐在姜州小镇的马路边,风正好吹过我的肩膀。正午十分,一辆翻山越岭而来的长途车停靠在小镇上,许多人站在车下抽烟。我看见一棵柿子树长在白色的院墙外,院子后面是青山,青山上面是大海一样的天空。那棵柿子树落光了叶子,满树的红柿子没有人采摘,静静的,在微风中我似乎听见了它们即将落地的声音。
但我实际上并没有听见,或许听见了,我也无法把这声音与柿子树联系在一起。就像《花房姑娘》那首歌中唱到的:“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许多时候,声音带来的意义已经不是物理上的声响,它像一个囚笼试图为语言立法。或许,只有当语言重新回到语言,当世界不再被喧嚣的声音所覆盖,当柿子树上的柿子落满一地,你相信吗?诗在这里,才有可能重新成为诗。
在诗的世界里,声音的发生永远解释不了语言的绽放,也永远解决不了语言带来的困惑和迷茫。而诗在声音之前,诗也在声音之后,它不再归属于物的指涉,也不再臣服于声音的指导。更微妙的是,它转身而去却并未远离,它依旧期待着从沉默中唤醒另一种“声音的力量”。
这力量是什么,可能是神谕,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就像此刻的我,抽完一根烟,起身离开小河流淌的姜州小镇。山路漫漫,我要去的地方还很远,回头张望了一下,正午的阳光下满树的红柿子在微风中摇晃,寂寥的大凉山中这样的柿子树有好多好多。
有一年冬天,在东湖边的小酒吧跟高峻弹琴唱歌。喝多了,说起一个认识多年的女孩患病去世,说起我们从前在小东门喝酒,一列火车轰鸣着从头顶开过,满筐的羊肉串从天而降。“我的手机里还有她最后一个短信。”高峻说,“她告诉我想跟我聊一下天,那是她去世前的一个夜晚。”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他又说:“可我竟然不知道,没有回她的电话!”
天上突然下起了雪。马路上没有人,湖面上也没有船,我们出门,竖起了衣领。雪下得大,天真黑,我们迎着风雪大声地唱:“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啊,姑娘……”雪下得真大,路灯下我们低着头回家。
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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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看见过
星空下的河流越来越慢
清风磨损着山岗
与你无关
再也不能这样盲目了,亲爱的
家具要对得起木头
衣服要对得起棉花
酒要对得起粮食
西北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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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北 羊马很黑
你饮酒落泪 西北偏北 把兰州喝醉
把兰州喝醉 你居无定所
姓马的母亲在喊你 我的回回 我的心肺
什么麦加 什么姐妹
什么让你难以入睡
河水的羊 灯火的嘴
夜里唱过古兰经 做过忏悔
谁的孤独象一把刀 杀了黄河的水
杀了黄河的水 你五体投地 这孤独是谁
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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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把我包围
总有些空洞的事物无法表达,今夜
青稞撒满日落之地,好像无望的幸福在生长
京城隔此地的距离,有一句话那么长
作为错觉之一,我拒绝后悔
以为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
另一个就是你
你谈起食物和水,如同一个从容的人
用指尖轻轻拂过磨沙玻璃
那时日喀则的太阳还没有落下
我说,在纸上写一个“爱”,下一个字肯定就是“你”
对耽于眼前的障碍我毫不在意,比如你把红丝线
盘进了自己的头发
比如你躲进布达拉宫,晴天突然下起了雨
hi,这里是开明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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