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支持韩春雨

继前几天CellResearch文章对斑马鱼的研究重新挑起对韩春雨事件的质疑之后，国内另一份期刊Prote...



继前几天Cell Research文章对斑马鱼的研究重新挑起对韩春雨事件的质疑之后，国内另一份期刊Protein & Cell最近发表了题为“Questionsabout NgAgo”的文章，更加直接地正面否定NgAgo基因编辑，且在文中联合了国内外20名学者共同署名。学术圈一时又炸了锅，不断有人讨论此事的影响。

看学术圈同僚的评论，感觉多数还是理性的，虽然也有纷争，但大多颇具专业化色彩；相比之下，看凤凰网等媒体发出的新闻下面的网友评论，则感觉很需要一些专业而具有公信力的人士站出来做一些科学普及，比如很多网友质疑学术权威们是否有嫉妒贤才、打压青年学者之嫌，也有很多人认为中国人好自己窝里斗。

我也是一名一线科研人员，虽然从事物理研究，并不懂CRISPR-Cas9以及NgAgo这类生物问题，但我觉得在任何领域，科研的基本态度应是相通并一致的。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站在诸多学术专家这一边，也相信科研界大多观众与我持有一样态度——至少从我的朋友圈舆论来看是如此。然而科研圈外的很多网友为何拥护韩春雨呢？我觉得在这点上，非常有必要向不从事一线科研的公众群体做一些解释。

首先说明，我的学术领域与生物学的学术权威们没有任何关联，没有利益关系；其次，此文匿名，不拍任何人马屁。我个人的观点是否合理，也欢迎批评。

之前在一篇谈韩春雨工作真实性的公众号文章里，我写过这样的留言：“就算最终证明是清白的，我也不欣赏他的作风。感觉总是打哈哈，不正面回应，拒绝交流，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误解。文章既然发表了，就有义务解答所有问题。否则怎么能叫corresponding author呢？这是学术道德义务。”

我觉得以上这段话基本概括了我个人（或者包含我身边朋友）的看法。一篇学术论文的主导者，即通讯作者(correspondingauthor)，是要为此工作的真实性全权负责的，要留下自己的Email给读者。任何人对此文有疑问，需要去联系的并不是此文的第一作者，而是通讯作者。——这是学术界的基本常识。

当然，严格来讲，学术界似乎也没有规定文章的作者在遭受质疑的时候，有法律义务站出来解释。因此我上面用了“学术道德义务”一词，而不是“学术义务”。因为不得不说，在遭受质疑时向同行正面回应，已经是默认的学术规则，或者说，是默认的负责任的学术态度。韩春雨教授给人的感觉一直很强硬，认为“无需自证清白，不能做有罪推论”，一再说自己是正确的却从不从学术角度进行回应，也不欢迎别人“帮”他证明清白，这让人很不解。也许他真的是正确的，也许他这人的行事风格的确如此，也许这样的确不违法，但我认为，这样违背学术道德，至少，他不能算是一个在学术上负责的科学家。我们的学术共同体也绝不能提倡这种闭门不交流、不回应学术讨论的行为模式。

所谓为了回应外界，会耽误他原有的工作进展，这个理由不充分。大多数学者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放下手里所有工作去全力处理此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证明自己清白了，对自己的科研进展只会更有利。此外，从工作严谨性上讲，一个文章发表出来就是为了让读者读懂并可进行实验重复，如果达不到这种效果，则说明工作本身就不够完善，文章写得不够到位，因此我私以为韩春雨老师目前首先应做的是完善好他之前工作的不足，提供有力证据说明其正确性。

另外，我还想说一点自己的看法：学术观点不正确，不代表不能推进科学发展。我们多数人可能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所发表的每一个观点都严格正确，很多最前沿科学很多时候的确也是处于模棱两可的胶着状态，否则学术界就不会有那么多学术争议问题了。提出的观点20年后被证明不正确，不代表20年前不可以发表，——只要它为促进学术进步添了这一砖一瓦，加快了人们找到正确答案的进程，当年就值得发表。因此我觉得学术观点如果有误，不必不愿承认，只要不是刻意造假，未必没有学术价值。

最后，我想，绝大多数人（包括这20位专家）应该都是希望这个由中国本土科学家发明的诺奖级技术是正确的；而如果最终证明那其实是学术失误导致的一个错误结论，也呼吁大家能够宽容对待韩春雨，因为无心的错误总是在所难免。

但刻意的学术造假行为，则必不能轻易放过。

【作者：静寂冬，为北京大学理学博士，香港浸会大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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