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人送来15张新座椅，阿富汗难民小学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明知道可能会死在那里，却永远有一片你想穿越的沙漠。...

本文作者：毅义非凡

明知道可能会死在那里，却永远有一片你想穿越的沙漠。——阿富汗谚语

1979年的圣诞节之后，阿富汗人就再也没有过上好日子。苏联入侵、塔利班统治及至反恐战争，30多年来，超过1000万阿富汗人沦为难民，其中的半数逃难邻国巴基斯坦。

前几日探访伊斯兰堡郊区的阿富汗难民营后，那些在粪堆里打滚的难民儿童深深地触动了我。战争给孩子们带去的不仅是颠沛流离，无法接受教育的未来比战争本身还要可怕。

1，

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一位名叫Mujtaba的阿富汗人，他是一所阿富汗难民小学的校长，为来自难民营的孩子提供免费教学。

在伊斯兰堡冬日温暖的午后，我见到了Mujtaba，这个25岁的普什图族小伙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稳重。小学设在i10区的一栋民房里，外面没有任何标牌。

下午3点，Mujtaba把一扇漆黑的铁门打开，站在门口给了我一个伊斯兰式的拥抱。他的身后，依稀传来诵读课本的声音。

说是小学，其实就是租了6间房子，每间不超过20平米。教室里，几个小学生坐在快散架的木质座椅上，手里捧着书本。相当简陋的环境下，孩子们全神贯注听讲，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教育。

这所小学提供1到12年级的教学，由于科目相当齐全，共有15名教师，但实际上全校总共只有66名学生。所有学生都是阿富汗人，他们大都来自贫困的难民家庭。

30年前，当前苏联的坦克还在喀布尔街头耀武扬威时，阿富汗难民就在伊斯兰堡建起了这所小学。两代难民儿童在这里接受初级教育，小学一直艰难运营，时至今日，它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奇迹。

就在两个月前，前任校长举家搬迁土耳其，这所承载着历史的小学行将倒闭。校长在阿富汗人圈子里寻求接任，但没人愿意，因为只有66名学生的破烂小学根本无法盈利。

直到年轻的Mujtaba站了出来。他放弃了全职工作，接手了小学。

2，

在Mujtaba接手之前，小学一直受一家加拿大企业的赞助，而就在他接手之际，巴基斯坦政府开始大规模遣返阿富汗难民，这意味着小学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少。加拿大公司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放弃了赞助。

“现在没有任何企业或者个人联系我们”，Mujtaba说，“这个小学能不能存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小学从1到12年级收费700至1000卢比（45至70元）不等的学费，在伊斯兰堡，普通的私立小学学费至少2000卢比一个月。

实际上，开学两个月以来，Mujtaba相当于在亏本经营。

66名学生中有9位来自特别贫困的难民营，尽管入不敷出，Mujtaba还是免去了他们的学费。“只要是家里特别穷的阿富汗小孩，我都不会收费的”，Mujtaba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我们都是阿富汗人。”

接手之前，这所有着30年历史的老学校已经破烂不堪。Mujtaba把黑漆漆的教室墙壁粉刷了一遍，花了5万卢比（3300元），约等于他在伊斯兰堡三个月的净收入。

学校里唯一的一台电脑是Mujtaba自己从家里搬过来的，他说现在是21世纪了，孩子们要了解电脑。

更大的困难摆在这所苟延残喘的小学面前。伊斯兰堡每天停电5次，每次1小时，由于缺少发电机，停电时教室里没有灯光，孩子们只能在昏暗中学习。夏天伊斯兰堡酷热无比，没有发电机，空调便无法运转。

教室里所有的椅子都上了年纪，没有课桌，孩子们手捧着书本，相当不舒服。加上15名教师的工资、每个月的水电费、房屋的租金等等，现实就像一片茫茫沙漠。

缺少赞助的Mujtaba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随着难民遣返，学生也正在减少，两个月来已经有4位学生退学。如果这个小学最终倒闭，那么剩下的那些难民小孩便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

3，

接手难民小学之前，Mujtaba是一位私人英语教师，他有一份月薪40000卢比（2700元）的全职工作，这个收入在巴基斯坦已经属于中高阶层。之所以接手小学，用他的话说便是“这样活着更有意义。”

实际上，Mujtaba曾是这所小学的学生。3岁那年，为了逃离塔利班的残暴统治，他和父母逃难到伊斯兰堡。孩童时代，他正是在这所小学就读，并最终获得更高水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