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专辑/老友记---最后一顿酱鱼 记马鞍“怪才”孙夫俊

 

“我有一个朋友认识了很久,我总说他长得丑,却天天凹个新造型紧跟潮流,皮真厚。”x0ax0a“我是那个朋友认识他很久,我没有他说得那么丑,他就是嫉妒我的漂亮女朋友,而他却发愁。”...





九月,夫俊打来电话,说是得了南京的盐水鸭,请我们做客。之前他来汉川,谈及一次我在南京带回的盐水鸭似乎不如以前吃过的地道了,改天请我们吃回正宗的。话出即成信。

虽已入秋,那天的日头仍旧火辣,我带了一方宝蓝色的丝绸披肩包在头上遮阳。为着盐水鸭的魅力,一家三口隔岸喊船过渡而去。

夫俊是不喜讲究表面功夫的人,好看的多看,好吃的多吃,为此出游在外的席间,只他“声色”俱厉,鼓动两腮,大快朵颐。其他人间或谈笑,他也不多言,埋头苦干,吃饱喝足。我们这帮“狐朋之党”中多率真之人,常以他的吃相打趣,许以“恶相”,夫俊往往也只报以一笑。

这些狐朋之党中,以我的先生涛为最,常与他互虐,我总怪他不可太过,涛每必言“我不虐夫,夫会感到失落。长久不虐,他也是会想念我的,自会来找虐。”说完大概怕我不能理解他们的这种状态,就由嬉笑转为诚恳,说:“夫其实是蛮好的人,有时候开开玩笑,他也从来不放心上。”

后来,夫俊突然变得沉默,以前很喜欢发表愤青见解的人如同做了禅师,隐在了河对岸的花木里。咫尺之间,竟不得他的消息,着实神秘。朋友相聚,谈及他的状态总有些猜想,疑心他有了心性上的转变,比如精神上的修行抑或皈依的刻意追求。涛也疑心,嘴欠地说:“瞎子眼神一向不好,会不会过渡掉河里了?”无时无刻不忘虐他一下。


夫在江西千年银杏下,灿烂一笑
夫俊沉默后,有关他的听闻总和吃有关。他偶尔请一起骑车的人回转时在他那里小聚,并且总有名堂,不是今天得了条财鱼,就是明天蒸了鳝鱼。有一次,男男女女的狐朋们都去了,空空旷旷的庭院正中摆开一圆桌,什么拍黄瓜,老熏肉炖藕汤,十几个菜,热热闹闹的一圈人,就着啤酒,抖着腿(初夏,蚊子多),神侃着由天白吃到天黑,再顶着路灯星火在夜色中呼啸而去。
一顿饭都是由红姐一个人在灶上忙活,并且每次去都是这样。狐朋们都赞叹夫俊的这位夫人,打理家井井有条,对夫俊的一点小癖好又是相当地支持,本分与大度集合在一身,这样的贤妻跟了“小眼肉白”的夫俊,按他们的话说“前世修来的”。而在我看来他们这种羡慕如同《老友记》中的一句歌词“我没有他说得那么丑......他就是嫉妒我的漂亮女朋友”。

夫的骨子里是透着旧式文人气的,人也长得如旧日秀才般白净斯文,文风大有不悱不发的样子。日常几句文字,嬉笑怒骂,冷嘲热讽,精悍犀利。狐朋们送他“怪才”之名,“欺虐”如涛也是常劝他正经写文出书。每听此言,夫便是一番玩世不恭的神态,眯着眼说:“让我当回事写,我就写不出来了。”

夫对吃是真的讲究,我疑心他沉默的时间大都是坐在临河之居里大口啖肉、大碗喝茶的状态。我们几次去必要炸出一钢盆土豆片,白里微黄,略撒盐花,现炸现吃,入口都是土豆的香。夫俊说这是巴东山里的土豆,炖着吃时粉中含糯,糯中带韧。后来,我们也托朋友弄了一袋,果然如此,不是市面上寻常的那种口感,和五花肉炖更有鲜美粉糯的妙处。


巴东土豆片
盐水鸭是快递而来的,我们到时尚未送来。桌上如常地铺着白色的一次性桌布,摆上羊排、辣椒炒茄片、酱鱼等十几个菜,盛放在钢盘、瓷盘等各色各样的容器里。每次见到这样没有刻意餐盘讲究的饭局,都能令我胃口大开。夫俊指着我面前的小钢盘里的几块鱼说:“今年最后的一顿酱鱼了。”因为是限量版,我和涛都不讲话,捻着筷子就夹鱼。酱料沁入鱼皮,呈半透明古铜色,我立刻就想到“包浆”一词。略偏咸,就着白米饭吃十足得下饭。即便是羊排,我也容易忽略了,说真的,夫俊家的这顿酱鱼比盐水鸭都更有吸引力。


夫家的最后一顿酱鱼
我那日吃完,决心要写写夫的吃,又生出种种为难。夫喜清净,三五狐朋一聚,有时间侃,也有时间喝茶,悠哉悠哉地。人多了,他就反而孤单,闹哄哄地一堆里唯他显得落单。我担心我一写,知晓他请了我们吃最后一顿的酱鱼,其他狐朋要生恨,口水淹死了夫。尤其,此夫的那位夫,每出游二人必惺惺相伴,知晓此事后情何以堪。另担心的是,每去叨扰,费他柴米,于心又不忍。于是,我在此相告其他狐朋,若去叨扰,如涛一般记得带上熏烧猪耳一付,莫空了手去白吃白喝。

 
桌上的羊排
《老友记》部分歌词
“我有一个朋友认识了很久,我总说他长得丑,却天天凹个新造型紧跟潮流,皮真厚。”

“我是那个朋友认识他很久,我没有他说得那么丑,他就是嫉妒我的漂亮女朋友,而他却发愁。”

......



后记:一直想以一种平和的不刻意美化,更无献媚之姿的语言写出我的这帮狐朋们,他们大多以一技之长在书坛和画坛小有天地,不具此两样者也都是隐在茶碗中看花之人。他们都是俗世里的精致人,有酒席间的怒骂狷狂,也有笔墨之间的矜持斯文。我常常想以汉川“几怪”“几人”这样诗文书画界常用的名号来定义他们,总觉得十分牵强。他们自身的特色容易被强加的全体称号堙没,拥有的共性又容易被称号带来作的嫌疑,如此他们是不自在的。

一年多的时间里听惯他们的关于组建新社团的各种嬉笑怒骂,世事往往不由己,最近获悉此事又遇阻碍,守旧、资深之人抱以体制之外、人情不允的种种说辞,冠以好心的说名做出游说劝听。所谓“怀新道转迥”,寻异景遭遇几番跌宕,确易有幽愤之情。我都愤然,何况当事之人?新社团毫无功名利禄之争,全作这群可爱的狐朋之党,呼号游荡在荒野之际,寄以游侠之姿,托思想于各自喜爱之中。真不知,何罪之有?

每思此段故事,因知晓每位的秉性,俱生沉痛之感。今日午现秋阳,大有明媚之态,也痴情幻想,狐朋之党的天地多有明媚,少些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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