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禅师的爱情(二)

 

爱对她来说比对我更困难。她信任我,就像信任一位兄长,我对她也产生了真正的责任感。在原定住持回来的那天,她非常...



爱对她来说比对我更困难。她信任我,就像信任一位兄长,我对她也产生了真正的责任感。在原定住持回来的那天,她非常镇定宁静,言谈举止一如从前,只是她的微笑更光彩照人了。当有人爱你时,你就会显示出更大的自信。

晚饭后,我们坐禅诵经,然后各自回房间。三天来我们俩都没有怎么睡觉,我们知道我们需要好好睡一觉,以恢复精力,好见住持。他第二天肯定会回来。但是入睡是不可能的。午夜一点,我还醒着。我感到一种要与她呆在一起的强烈渴望。与她坐在一起、看她、听她讲话。

我清楚这是我们独处的最后一点儿时间了。

那天夜里有好多次,我渴望去敲她的门邀她去禅堂继续我们的讨论。但我没有去。因为我们有约在先,我必须履行诺言。我感觉到,她大概也醒着。如果我去她房间敲门,她肯定会很高兴跟我到禅堂继续谈话的。

但是我控制住了。我心中的某种强大的东西在保护着她,还有我自己。

在那天夜里和所有那些珍贵的日日夜夜中,我从来没有动过要握她的手或吻她的前额的念头。她象征着我所热爱的一切,我的关于慈悲、关于将佛教融入社会、关于实现和平与和解的理想。我心中的这种愿望是如此地强烈和神圣,以致于任何诸如握她的手或吻她的前额的举动都将成为一种亵渎。她象征着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如果破坏了它,我会受不了的。

她呆在房间,像一位公主,而我心中的菩提心则是卫士,守护着她。我知道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俩都将失去一切,我们的慈悲理想以及将佛教融化于世间的愿望。我不必刻意去守戒,将佛法转化为现实的强烈愿望保护着我们俩。

为了生命的延续,我不可能不做一个比丘,而她也不可能不做一个比丘尼。就仿佛一支大军的司令员在守护着她;对我来说,敲她的门,开门去她的房间,是不可能的那样会把一切都毁掉的。

后来,为了帮她的师姐提高中文水平,我让她把一本中文书翻译成越南语,那本书是一位研究佛教的中国科学家写的。她对中文原文理解得不好,我为她检查译文并修改了很多章节。而对她,为了帮她提高法文水平,我给了她一部关于佛教的法文书去翻译。这样做,可以提高她们的中文、法文水平,以及对佛法的理解。但是每次我给她上课时,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必需的时间长。

两、三个星期后,我的师兄弟们看到了这一情况,明白了我在恋爱(看不出来是不可能的),令我大为惊奇的是,他们容忍了这种状态,没有作任何批评。对他们这样宽容态度,我至今日还心存感激。

但是她的师姐发现以后,却不能接受。有一天,我看到她眼里有泪,我明白了。我知道是决断的时候了。

面对最后的别离,她垂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对我是如此地信任,我怎能不觉得自己对她负有责任呢?我被悲伤淹没了。我心中有着眷恋的情愫,但同时理智的声音又指出:为了我们继续保持自我,为了成功地实现我们探索和修行的愿望,这是唯一的路。我记得我们分别的那一刻。我们面对面坐着。她看起来也似乎被绝望淹没了。

她站起来,靠近我,把我的头拥入她的怀中,并且自然地把我拉近她,我听任自己被拥抱着。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身体上的接触。然后我们互致问讯就分手了。

她去河内后两个月,我收到一封信。信中说:她完全遵循了我的建议,尽管不太容易,但事情总算有了头绪。我写了回信,进一步表达了我的爱与鼓励。分开后的那段日子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不好过的,所幸我们分处异地产生了很多良好的效果。借助时空,我们得以成长,看事物不同了,我们的爱也变得更加成熟了:执着的成份减少了,慈悲之花绽放了。分离没有破坏我们的爱,反而使它更坚定了。

我对她的爱情没有减少,但是它不再局限于某个特定的人身上。我领导着数百位出家僧众,从那时候起,我们渐渐发展成几千人的大型僧团。然而那份爱仍在那里,并且变得更强大。

维持我们之间的爱的最好的方式是成为真正的自己、好好地成长、建立起深沉的自尊。如果你对自己很满意,你就是鼓励了我们大家,包括她和我。至今她依然以某种方式存在于我的生命里。请沉浸到你自己的生命之河中去,看看那些已注入其中、滋养和支持着你的支流。

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对我来说,《坛经》、《金刚经》和这个爱情故事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听这个爱情故事可以帮助你们理解佛法,听佛法可以帮助你们理解这个爱情故事。

你们也许会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怎样了取决于你们。如果你们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哪儿?”你们也许还会问:“谁是那位法师,后来他怎么了?”其实这个故事此刻就发生在你我的身上。

挚爱的种子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

以上图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因为欢喜,所以分享。若有异议,请联系我们删除,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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