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少林】也是一群“老炮儿”的故事

也许那些“一诺千金”的人看起来像个笑话，但那种“轻生死重然诺”的决绝，千百年来始终是这个国度尊崇的高贵品质...





也许那些“一诺千金”的人看起来像个笑话，但那种“轻生死重然诺”的决绝，千百年来始终是这个国度尊崇的高贵品质

“我唯一的野心就是提醒后辈，中国人做事是有规矩的。”

纪录片《功夫少林》播出之前，正值电影《老炮儿》上映，导演管虎说了这句话。



         功夫少林总导演肖崴

说到“规矩”，这部纪录片的总导演肖崴与管虎几乎不谋而合。当被人问及，在今天这个上天入地的时代，为什么还要去关注练习拳脚棍棒的人？他回答说：“功夫并不仅仅是武术和技击，而是中国人的生存之道以及对生命的理解，是中国人做事的规矩和套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瞧，无论电影还是纪录片，大家都说了同一句话。

关于功夫传承的规矩，《功夫少林》第二集《秘笈》中讲了一个拳师史文杰的故事。在河南登封隐士沟，史文杰几十年来一直就像个地道农民那样生活着。村里人都知道他身怀少林绝顶功夫，但是又从不知道他究竟会的是啥功夫。

相传，古时少林寺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院，其中东、西、南、北院主要练习功夫，中院为行政办公机构。四院所练习功夫都属于少林功夫，又有着各自不同的体系。江湖上对这四院功夫技击特点总结了一句话：南院的崩，西院的搂，东院北院的罗汉手。

史文杰的一身功夫，就是少林南院400年前传下来的功夫。传到史文杰这里有400多套，分功法、搏击、套路和养生四类。数百年来，少林南院功夫一招一式一代一代严格按照规矩传承，因此可以说是明朝少林功夫的活化石——大开大阖，声如惊雷，势如奔马。

通常，少林功夫秘不外传，又怎么会流传到史文杰身上？

故事里的说法是：400年前一个风雪夜，少林寺南院永化堂高僧冻僵在登封阮村这个地方，被一户姓李的人家救了。为了报恩，这位高僧就传了功夫给阮村李氏。

六岁起，史文杰就跟随爷爷练武，两年后爷爷把他推荐到阮村拳师那里习武，每天翻山越岭十几里路，十几年间从不中断。拳师看到这孩子有韧劲，肯学习，就破例把南院功夫传给了他，并要他跪地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传这套功夫。这套功夫只能在李氏族人中悄悄流传，作为外姓人，史文杰能学到这套功夫已是破天荒之举。从此之后，他哪怕将这套功夫烂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再传他人，甚至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传。所以，人们只知道他会功夫，却从来没见过他练功夫。时间长了，人们也就看轻他了，说他其实就是个干农活的农村老把式而已，哪里是什么高手。

史文杰一根筋般地坚守诚信，誓死不愿收徒不愿出手，也不愿参加纪录片《功夫少林》的拍摄。分集导演黄大治一直这样劝导他：“百年以后，你把功夫带走了，这门功夫就谁也不知道了！你见到祖师爷以后，他们会骂你的。”

史文杰还是摇头不应：“要听师父的话，这是规矩。”

导演们准备放弃这个人物了。突然，一个噩耗传来：史文杰的好友、烟台“七星螳螂拳”掌门人于天路心梗去世！人生无常，就在于天路去世前两天，史文杰还和他通过电话，约好过几天要在登封隐秘之地切磋功夫。

史文杰坐着长途车赶到山东烟台，在老友坟前痛哭流涕，也想了很多关于自身功夫传承的事。回来之后，他到登封阮村那个破败却庄严的老拳堂里祭拜师祖，决定收徒，让师父传给自己的功夫还能流传下去！



这个故事，和《老炮儿》有异曲同工之处：时代与个人之间，长辈和晚辈之间，所有的规矩都在松动，所有的承诺都在改变，而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传承，否则一切都将成空。



在这个飞速发展瞬息万变的时代，也许那些“一诺千金”的人看起来像个笑话，但那种“轻生死重然诺”的决绝，千百年来始终是这个国度尊崇的高贵品质。



史文杰破例收徒看似违背了规矩，不过他的做事逻辑并不“违和”。这其实是“规矩”与“规律”的对冲——史文杰违背了对师父的誓言，这是他在个人的领域失信了，但他却留下一个更大的价值，把传统功夫延续传承下去。规矩是他自己的，而规律却是整个功夫人的，这里面要有一个取舍。



老拳房

肖崴导演说：“当我们把老拳堂的门推开的时候，到处都是灰尘覆满，兵器都扔在那里。史文杰六十多岁了，已经没几个人练武了。现在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我们片中有一句特别好的解说词，‘中国传统功夫恰似老拳堂，既庄严又寂寥’，正好形容当时的悲伤情景！看到那样的场景，我们就能理解史文杰内心改变的动机，他不想让功夫在自己这里死掉，那他就得去改变规矩，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所以，规矩这个词，在纪录片《功夫少林》五集解说词中明确出现了13次。我们的想法是：要让大家理解中国人通过“功夫”载体流传下来的如何做人的道理。《绝学》讲的是少林寺里的规矩与功夫传承；《秘笈》讲的是民间的规矩与价值观；《神兵》讲的是兵器的规矩与人的性格；《江湖》讲的是活着的规矩与生存智慧；《天下》讲的是世界的规矩与少林胸怀。这五集故事，处处体现的都是中国人的规矩和如何做人的道理。


电影《老炮》导演管虎

关于“老炮儿”的价值，管虎说：“现在的社会发展太快，已经超过正常的几倍了，肯定会出问题。它迫使这个社会忽略甚至忘掉底层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这是不对的。他们身上往往留有一种很珍贵的品质，一种可以传承的文化……”

关于“功夫少林”的价值，也是一样。在真实世界中这些身怀绝技的功夫人其实是这样一群人：武术教练、贩夫走卒、退休工人、锄草的农民……他们就像嵩山脚下任何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沉默寡言却又敛气凝神。”他们都是“老炮儿”：有血性有担当，有胆识有耐性。

功夫，是这部纪录片的骨肉皮；规矩，才是这部纪录片的精气神。

（责任编辑：张功成 HN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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