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鹏程：乡村夏令营，让中国的教育更美（演讲全文） 益微论坛

教育再没有比乡村更广阔的空间，再没有比乡村更能培植人教育情怀的环境，再没有比乡村更能锤炼人品质、强壮人骨骼、饱满人血液的地方。...







来自甘肃的石鹏程老师又一次站上了益微论坛的舞台，这一次，他依旧带给我们惊喜。

石鹏程是原锦钊小学校长，现在是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教育局教研室教研员，他是一名乡村老师，更是一个寻求教育改革的教育工作者。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思索，教育怎么个走法？与EV结缘之后，他一直支持着EV的乡村夏令营工作，欢迎西部阳光V行动的大学生志愿者到自己的学校来开展营地活动。他本人和EV的工作人员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今年夏天备受各界瞩目的“中国最美婚礼”，就是在他的见证下完成的。

石校长和一般的夏令营工作者不同，他是一个成长于乡村土地、地地道道的乡村教育工作者，他了解乡村，了解乡村教育，也深知乡村的孩子们到底需要什么。相比于普通的乡村教育工作者，他多了一份创新和一份勇气。在当前应试教育的压力下，乡村夏令营在践行过程中遇到诸多阻碍，很多学校校长并不支持。而石校长，始终支持，并和EV一起探讨夏令营的设计与开展。他说：“乡村夏令营让中国教育更美。”

提及中国教育，他表示，安分守己、整整齐齐不是好教育。他在和柚子探讨乡村夏令营时有这样的想法，乡村夏令营不仅要开展学生的，还应该开展校长的、老师的夏令营，“只有大人的成长，才能带来更大的改变”。了解乡村、了解教育的人，总是有最为犀利的见解。石校长的一路同行让我们感动，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乡村教育工作者，与我们一同推动乡村夏令营的发展。

接下来是石校长在第二届益微论坛上的演讲全文。

尊敬的各位同仁们：

大家上午好，感谢我们在脚下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再次相遇。

“ 进城怎么个走法? 左脚抬起右脚放下，右脚抬起左脚放下。” 其实我一直思考的是教育怎么个走法？它不是左脚和右脚抬起放下的事情，它既有坑洼的山路也有平坦的马路，它有时候需要我们挽起裤腿淌过河、抹起袖子爬过山，有时候会乘上高铁、飞机迅速抵达，有时还要在黑夜里摸索前行。

我们益微青年从保定的首届发声到第二届论坛的如此盛大，是数百支支教团队在中国乡村教育支教实践后的同登台、共亮相、大会师，是所有支教团队真心的牵手和共鸣，是专业支教在中国最强大的生根发芽。每一个团队都像北方的小白杨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绿色的守护给了乡村教育无限的希望，也给年轻的大学生们注入了对生活无比滚烫的激情和对祖国无限的热爱。

为何有支教？这是我们的国情需要或者说各个行业发展的一种必然模式。即使在即将实现小康或者实现小康后的中国，这种行业需求都是不会消失的甚至是更加繁荣的。国家层面有支教、地方层面也有支教，因为任何行业不论如何发展，它们之间的差距和不均衡是永远存在的，教育更是如此，所以支教它更大的意义是彼此的交流和促进，是参与者自我的成长。

在当下，教育的形态到底如何，教育的现状到底如何，怎样的教育是对的教育......这些问题其实谁都不会回答，谁的回答都是片面的。教育它是一个变量，它总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在做不断的自我调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只有永远的出发没有永远的抵达；只有永远的探索没有永远的答案。

应试教育不好吗？那有谁能去打破它？我说这样很难，在座的各位都是通过考试层层选拔到这里的，多少年来，这样的问题我们不是没有思考过，而是思考的太多了。素质教育就是万能吗？也不完全正确，但它非常非常的重要。要我说，这么多年我们是在关于教育的讨论和争鸣太多了，而真正潜下心去深耕有血有肉的教育、真正去关注有情有义的“教育人”太少了。教育它是自我躬身的亲参与、真发现，不是无休止的讨论。而我们的支教就是关于教育发展的“对”的出发和“对”的参与。

在乡村学校，大学生们找到了实现自己阶段性成长的养料，发现城市里或者课本里没有的文明和愚昧，同时给乡村孩子们打开了认识世界的另一扇窗户，让孩子们有了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和向往。这种良性的参与互动必将使中国更多的优秀青少年成长起来。

前面我谈“支教”，其实这是不太恰当的说法。但多少年来，一直这样说，包括官方的组织也是这样，什么支农、支医等等。而益微青年等机构提出的“从短期支教到乡村夏令营”是最恰当不过了，它突破了单纯的支持，它是在平等对话的基础上寻求一种参与的同发力和共成长，它是完全走出了支持、帮助、帮扶的狭隘概念，他是在寻求自己的认知价值的同时也在撬动他人的感知和良知。其实人的成长是需要万物启蒙的，万物启蒙的教育才是健全的，参与者越多，思想越是丰富，我们的骨骼肌肉越是强健，更何况我们乡村夏令营的参与是专业的、有备而来的。

其实在我们很多人的思维里有一种认识上的惯性，凡是提到支持必然就想到的是落后，甚至我们有时在故意培植一种他人的自卑或者是自我的自大，这种我们观念千万不能要。要我说乡村教育并不那么落后，我曾写过《自信乡村教育》的一片小文章，我说我们乡村的教育有着数倍于城市教育的自然性优越，它虽然没有高楼大厦的鳞次栉比，但完全会让我们嗅到一木一石的原汁清香。

比如说，孩子们经常跟着大人参加各种农活，种植、浇灌、施肥、收割等等；参与各种农机、农具修理；参加各种宗族祭祀、红白事情等等，那都是大手笔的教育，无论是规模形式还是环境场地。

在乡村，孩子们可以随意的上树摘果子，既可以品尝美味，又可以强身健体。当成片的油菜花、洋芋花开的时候，在地里打几个滚那都是无所谓的，满身的臭汗和黄土就是原生态教育下野性的美。他们每天背着书包登山淌河，可以望连绵的远方，想白云飘去的方向，喊最美的山歌，任四季轮换、任雨打风吹，教育真的是浸泡在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真实情景中。这些都是城市学校张贴于楼道文化的教育不可比拟的，也是城市孩子很难体会的，这才是真正心灵释怀的真教育、大教育。

我问农村教育怎么了？其实它很美丽，再加之今天信息化的城乡一体化，乡村教育的优势更加凸显，乡村教育真的是走在了文明精神、野蛮体魄的共修道路上。

再如城市学校展示的精致盛大的舞台活动，学生才艺绽放在绚烂的光美中，个个让我们乡村的孩子赞叹不绝。而乡村教育也不示弱呀！我们的秧歌社火，更是有着古战场的宏大，吹、拉、弹、唱、念和打，涂、摸、剪、画、粘、刷，样样都有，全村男女老少人人参加。并且所有的活动都有着根深的教育意义，神话的、文学的、人伦的、亲情的等等社会教育的成份都包罗其中，美不胜收。

所以说，任何时候不要放大某一教育、不要缩小某一教育，不要过分的对比、学习和模仿，不要过分的吹嘘和宣扬，你有你的美丽，我有我的芬芳。我们要记住，教育永远是一种独立、平等的美，教育是自我自信的突破和不断完善的成长。

其实我还要说，教育再没有比乡村更广阔的空间，再没有比乡村更能培植人教育情怀的环境，再没有比乡村更能锤炼人品质、强壮人骨骼、饱满人血液的地方。自信农村教育、自信乡村教师，当你真正倾下心研究、享受乡村教育时，泥土的清香和孩子们的天真灿烂会让你沉醉不知何时归。在这里我要说，益微青年包括很多的支教团队所开展的乡村夏令营，你们选对了、走对了、做对了，你们的出发美丽了乡村，乡村更是美丽了你们。

互动精彩的夏令营到底是什么？益微青年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在它好玩的背后就是无穷的教育智慧和健全的教育思想。这种教育组织形式，我非常自信的认为它是在构建国内乃至国际顶尖的阶梯复式教学和大单元主题式教学。它打破了教学的唯班级论、唯学科论的模式，混龄教育差异的存在，更利于孩子们之间的健康成长，在知识生成的同时更是道德、礼仪的培养。夏令营给了小孩子们一碗道德提升的“红烧肉”、给了大孩子们一碗道德自省的“回锅肉”。这种教育组织形式的磨合发展也许就是我们国家教育教学未来改革的影子和正开垦的样板田。

大家还记得今年暑假里广义和晓雯在我们学校举办的“夏令营婚礼”吧！他俩就是公益路上的美丽遇见，在数次的支教过程中对乡村孩子们的关爱成就了他俩彼此的互信、互赏，且将这种爱化成了爱的组合。正如习主席说的“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创建青春之民族、创建青春之国家。”一场活动里成全了真爱的主题，更是给孩子们对婚礼、婚姻这个人生大课题、社会大主题的深刻认识和良好教育。我要问，谁这样讲过课，谁这样展示过婚礼。还记得网上热炒的最贵婚礼不？黄先生花两亿制造的浪漫刷小了屠呦呦诺贝尔科学巨奖，以我看，这样的婚礼，它的功能只是提升了年轻人对金钱的崇拜而弱小了对人类发展的担当和思考。我认为乡村夏令营婚礼远远超过了黄先生的巨资制造，因为夏令营婚礼的后面是关注社会、关注青年、关注乡村、关注儿童。

我们锦钊小学也好，其它省市的乡村学校也好，愿意与乡村夏令营合作的校长们的共识就是孩子的大改变。改变就是教育的最终目标和成果，而且夏令营参与的改变是深层次关注人格尊严、人性善良、人的精神世界。

我们学校最近几年从省市到地方来调研的领导和社会各界人士相当多，他们来我们学校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你们的孩子不像其他农村的孩子，交流大方、懂礼貌，不怕我们的。我说，有何可怕之处，人人都是平等的，你只不过是个大人来自于城市，他们是小孩生活在农村，也许他知道的你还不知道呢。

细细想来，这与这几年孩子们参与的夏令营活动有着直接的关系，大学生们多元化、情景化、民主化的课程设计，有趣智慧的游戏设计，还有他们特有的年龄结构和青春榜样，让乡村孩子的自信有了回归，自尊得到生长。其次是夏令营活动打开了孩子们的创新思维，从一张张美丽的图画作品、手工制作里及趣味运动会的表现里就可以看的出来。而这些都是学校常规教育所缺少的方面。

在学校，教师们大多看中的是成绩，我认为这是体制考核导向之下一种不得已的功利化教育，很多时候少了学生的全面成长。但老师们也是没有办法的，都要体面的生存。社会的选择是高考，高考的择优是成绩。不过，这种教育现象在慢慢的改善，为什么？因为有我们今天改善教育的思考共识和明天参与教育的深耕行动。当然，任何事情的变化需要一个过程，而教育是最慢最慢的，有时候它还会反弹回去的。珍贵的东西就是成长得慢！不然怎么会有“百年树人”的说法。

教育是属于大家的，谁都有义务和责任，教育主要是看你如何选择。爱因斯坦曾给年轻人说，如果真有什么关于最重要的科学问题，我想就是：这个世界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就这句话我琢磨了许多日子。其实，教育就是邪恶和善良的争夺和选择，我认为，分数只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分工要求选择的一种游戏规则的度量工具，它不会更全面的引导人们去发展自身、去寻找自身美丽，有时还会在各种无形和有形中破坏美丽。

所以我们认识的教育有时候是畸形的，我们认识的教育只是一个为社会结构补充零件的制造者。不信的话，你问问你自己：“我是谁？我快乐吗？我生活在怎样的群体里面？我活着在这个世界为了什么？我属于我吗？我活着的价值在哪里？我们幸福吗？”

我们能将学校称为唯一、真正的教育机构吗？学校做到了真正的教育吗？我是这样坚定的认为，教育它是不属于任何部门特有，教育它和空气一样，充盈在我们出生或者死去的所有空间，每一个人和团体的存在都能为教育的更好而发光发热。若楼道的保洁员，门卫，不同科室的工作人员、工人、农民若都能平等对待，互相尊敬、互相帮助，都自感阳光和幸福时，教育这家伙就对了。所以说，我们所有乡村夏令营团队的参与都是在选择教育的善良而出发，我们都是行走在了认识自我、修行自我、洁净他人、丰盈教育的大德大慧之路上。

各位有志于教育的朋友们，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让我们有如此多的遇见和参与，感谢我们日益强盛的祖国内有着无数团体在做自身净化和改良他人的美好教育行动，乡村夏令营——它真如教育空间的制氧机，教育空气的清新剂，它的存在是对学校教育有力的“扶贫”。我衷心的希望乡村夏令营的无比青春和创新，能持久带领更多的大学生有为、有识、有魄的茁壮成长，让他们熏陶更多的乡村孩子更加幸福、更加健康的成长，这样我们的教育就会更加美丽，这样我们的中国就会更加美丽。

谢谢大家!

石鹏程

2016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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