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观察】巴黎拍场上的“丑小鸭”现象

拍场频现高溢价的“丑小鸭”现象，预示着市场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拍卖是价值再发现的过程。

每个人的知识、审美和阅历不同，对价值不确定的艺术品判断有别。

作为利益攸关方，委托人和被委托人（拍卖行）利益一致：成交价高，佣金也高。区别在于，委托人求厚利，拍卖行重成交，否则，岂不白白忙活一场？估价是委托人和拍卖行妥协的结果，在市场不景气之际，拍卖行的话语权更大些。

2016年12月巴黎的亚洲艺术拍卖放出了“卫星”，成交价百万欧元以上者六件——两件达千万元，极大提振了略显沉闷的市场。国际艺术品拍卖巨头苏富比和佳士得两家成交了3621.16万欧元，这一结果较2016春拍增长了63.99%。

巴黎亚洲艺术拍卖的常态是高颜值拍品不多，估价多在50万欧元以下。但是，总有“丑小鸭”变“白天鹅”的事发生，是次也不例外。这些被拍卖行低估而溢价翻倍的“丑小鸭”值得市场关注。



清 乾隆皇帝寿山石“乾隆御笔之宝”玺

10.5厘米见方 高9厘米

2109.31万欧元

皮埃尔—贝勒日拍卖行2016年12月14日拍卖

帝玺凶猛

清代乾隆皇帝寿山石“乾隆御笔之宝”玺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丑小鸭”，皮埃尔—贝勒日拍卖行清楚地知道这方玺的价值，估价50万欧元，预计成交价在80万至100万欧元之间。只是，他们不是保守了，而是太保守了！在中国人的热情追捧下，价格一路攀，15分钟内，以2109.31万欧元晋级为法国艺术品市场上最贵的中国艺术品，溢价25倍！



清 寿山石“随安室”铭印章

高7.5厘米

2.875万欧元

米永和马蒂亚斯2016年12月15日联合拍卖

更没想到的是，“卫星”效应立显。在次日米永拍卖行和马蒂亚斯拍卖行联合举行的“杰拉德·利维收藏的亚洲艺术”拍卖会上，估价100至150欧元的清代寿山石“随安室”铭印章，拍出2.875万欧元，溢价286倍！“随安室”是乾隆皇帝使用频率最高的斋堂号之一，内廷、别苑及行宫之书斋多有以此为名者，雍正皇帝也有此名章。显然，买家以乾隆帝玺标准购藏。如是，捡了大漏。



清 雍正帝玛瑙螭纽长方形“随安室”玺

北京故宫博物院

莲花盛开

佛教艺术品是本季拍卖的最大亮点。佳士得成交前十位的拍品中，佛像踞六席，成交额更占总成交额的近八成！可见佛教艺术品之权重。



辽（11世纪） 铜漆金大日如来坐像

高24厘米

1357.05万欧元

佳士得2016年12月14日拍卖

辽代造像的市场表现，远逊明代永乐宣德时期、西藏及印度造像。佳士得上拍的辽（11世纪）铜漆金大日如来坐像带“左巡院验记官检”题款，系荷兰海牙收藏家Bisseling先生1941年购入，家族递藏。1357.05万欧元的成交价使其成为拍卖史上最贵的辽代佛像，溢价89倍！



宋 木彩绘观音坐像

高131厘米

517.05万欧元

佳士得2016年12月14日拍卖

木像具沧桑之美，遗憾的是品相完美者稀见，在拍场为配角，市场推广不易：北京古天一拍卖行2013年推出两场“唯训真如——木雕佛造像”，第一场成交近八成，第二场仅四成。佳士得上拍的宋代木彩绘观音坐像为巴黎著名古董商Compagnie de la Chine et des Indes、已故巴黎著名女鞋设计师Roger Vivier （1903-1998）递藏，巴黎著名古董鉴定专家Michel Beurdeley1978年6月购入，曾于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展出。20万至30万欧元的估价在情理中，但517.05万欧元的成交价让人大跌眼镜，溢价24倍！这一价格能进入佛造像成交排行榜前20位，居中国木雕像成交排行榜榜眼之位——仅次于佳士得2012年秋以902.5万欧元拍出的金元时期彩绘木雕观音坐像。

也许，还有助于木造像的市场行情。



13世纪 彩绘木雕观音坐像

高175厘米

902.5万欧元

佳士得2012年12月19日拍卖

古德里特上拍的铜鎏金四臂观音拍得5.76万欧元，溢价27倍。



清末民初 铜鎏金四臂观音

高23厘米

5.76万欧元

古德里特2016年12月13日拍卖

皮埃尔—贝勒日拍卖行的一尊西藏18世纪密集金刚拍得16.41万欧元，溢价26倍。



18世纪 西藏密集金刚

高14.5厘米

16.41万欧元

皮埃尔—贝勒日拍卖行2016年12月14日拍卖

法器随佛教艺术板块上涨而上涨。苏富比的18或19世纪西藏银嵌绿松石金刚杵（带盒）拍得21.15万欧元，溢价13倍。



18或19世纪西藏银嵌绿松石金刚杵

长16.8厘米

21.15万欧元

苏富比2016年12月15日拍卖

瑞兽吉祥

本季亚洲艺术拍卖，苏富比有两个专场，尤以“中国古代玉及石器—包括罗樾珍藏”引人注目。

德国出生的罗越（Max Loehr，1903—1988）是享有世界声誉的西方第一代中国艺术史学者，研究领域包括中国古代玉器、青铜、书画，对中国艺术研究影响深远。罗越在1940至1949年间居留北京，集成系列古玉珍品，多购自北京古玩店、古董商及收藏家，每件玉器都详录何时何地交易。



宋或更早期 黄玉神兽

高5厘米

420.75万欧元

苏富比2016年12月15日拍卖

这是继香港邦瀚斯“思源堂藏玉器”专拍之后，2016年第二场重要古玉拍卖。“思源堂藏玉器”和“中国古代玉及石器—包括罗樾珍藏”的规模相近，成交率、成交额差距悬殊，反映出古玉行情的平淡现实。“中国古代玉及石器—包括罗樾珍藏”79件拍品，包括新石器时代玉石器、商周玉器、两汉琉璃等，小件居多，成交七成，成交额618.65万欧元。



商或周 玉牛佩

4.5厘米

12.5万欧元

苏富比2016年12月15日拍卖

宋或更早期的黄玉神兽，高5厘米，拍得420.75万欧元，溢价41倍。商周玉牛佩，罗越笔记中记录系安阳出土，1944年4月购于北京，拍得12.5万欧元，溢价近十倍。

木剑玄机

米永拍卖行和马蒂亚斯拍卖行联合举行的“杰拉德·利维收藏的亚洲艺术”拍卖会第三场中，有组明清漆器，42个标的，成交近九成，成交额近40万欧元。成交标的中，一半多溢价一倍以上，明嘉靖剔红瑞兽灵芝漆盘溢价15倍。



明嘉靖 剔红瑞兽灵芝漆盘

直径19.5厘米

5万欧元

米永和马蒂亚斯2016年12月15日联合拍卖

让人有点困惑的是一柄中国18世纪带鞘木剑。剑长65厘米，剑身题刻“诗吟古调兴趣天然文光映□琴瑟无弦握斯瑜瑾壮志□坚幽人高颐步武前贤”，词句通俗，似为道教用以镇宅、纳福、辟邪、招财的木剑。估价3000至5000欧元，以14.83万欧元加冕本场之冠，溢价48倍！



中国18世纪 木剑

长65厘米

14.83万欧元

米永和马蒂亚斯2016年12月15日联合拍卖

壶中天地

艾德拍卖行上拍的清乾隆铜胎掐丝珐琅莲花缠枝纹雕龙水壶造型罕见，25.7万欧元成交，溢价11倍。



清乾隆 铜胎掐丝珐琅莲花缠枝纹雕龙壶

高17.5厘米

25.7万欧元

艾德2016年12月13日拍卖

克里斯托弗圣德瑞姆拍卖行的“卿云堂精玩”款铜炉以3.99万欧元成交，溢价38倍。



“卿云堂精玩”款铜炉

直径12.9厘米

3.99万欧元

克里斯托弗圣德瑞姆拍卖行2016年12月14日拍卖

莱克勒上拍的一对掐丝珐琅烛台，“乾隆年制”款，饰碧玉托盘，拍得9.97万欧元，溢价32倍。刘海粟款《红松》拍得6.39万欧元，溢价30倍。



掐丝珐琅烛台

高28厘米

9.97万欧元

莱克勒2016年12月16日拍卖



刘海粟 红松

88×46厘米

6.39万欧元

莱克勒2016年12月16日拍卖

佳瓷善价

以明清官窑为主流的瓷器工艺品板块延续平淡的行情。

佳品例外。



清乾隆 粉彩胭脂红地轧道开光烹茶图题诗五福盖碗

高10.8厘米

192.25万欧元

佳士得2016年12月14日拍卖



元明或更晚 仿官窑洗

直径21厘米

134.65万欧元

佳士得2016年12月14日拍卖

估价8万至12万欧元的清乾隆粉彩胭脂红地轧道开光烹茶图题诗五福盖碗在佳士得拍出了192.25万欧元，溢价23倍。估价7000至9000欧元的元明或更晚的仿官窑洗拍得134.65万欧元，溢价191倍！这是当宋瓷买啊！



南宋 哥窑五足洗

高9.2厘米

上海博物馆



清雍正 仿官釉琮式壁瓶

高24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

拍卖行断代的“更晚”可能更准确些，从呈色看，接近清代雍正、乾隆时期的仿官。



“季山”款宜兴紫砂壶

12厘米

13.13万欧元

苏富比2016年12月15日拍卖

一把“季山”款宜兴紫砂壶拍得13.13万欧元，溢价36倍。“季山”，或为明代天启、崇祯年间宜兴制壶名家周季山？周季山作品极其罕见。



清乾隆 松石绿地粉彩龙耳瓶

高73厘米

22.5万欧元

米歇尔—谢埃拍卖行2016年12月11日拍卖

在米歇尔—谢埃拍卖行，一件清乾隆松石绿地粉彩龙耳瓶拍得22.5万欧元，溢价44倍。若品相完整，捡了个漏，问题是，此瓶有残，令人困惑。



清乾隆松石绿地粉彩龙耳瓶局部

其实，惊喜也好，困惑也罢，市场就是如此任性运行的。参与者能做的是敬畏市场，顺势而为。

高溢价的“丑小鸭”现象，源于买家、拍卖行和卖家对某件艺术品的价值价格认知出现的巨大分歧，折射出买家的盲目性成份，更有理性判断。这种“丑小鸭”现象频现，就预示着市场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那么，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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