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娅酒后多言的那个晚上苏陌年诗选

 

苏陌年。女。九八年生于重庆。一棵植物。性情暴戾。...





苏陌年。九八年生于重庆。一棵植物。性情暴戾。

天赋

她跟他激烈地接吻。
疲惫以后,把头埋到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温暖、宽阔、柔软,
她在床上沮丧地摇晃。
她乐此不疲,看着镜子中他的后背。
她的伤疤,骨折的蚯蚓,
青春期以后,她毛发旺盛起来。
她总是这样地流泪,把整个大腿
裸露给另一个沮丧的人,
他们以夫妻之实相爱许多年了,
如此捧起过彼此的面庞,
就像彼此挥发自己的汗水。

和室友王娅酒后多言的那个晚上

我们说初恋,说到被黑夜俘获的
那些男孩子们青葡萄的双眼
女孩儿们的蓝色牛仔裤
在少不更事时,我们追索的远方和诗
把常春藤留在葡萄架上。去了
新的地方跳舞,再回到这里刻舟求剑
我们目送这片萧条的景象:
葡萄们以摔倒的伤口成熟,青藤们
以自我引颈而去,落下沙沙的足音
我们如何凭吊,他们都决定不醒来



石头2

十八岁的X小姐
安环。无业。
年轻,身体肿胀,憎恨所有男人
她如今格外坚硬,体态沉重
昏暗的小医院
水龙头冲走了她未成形的孩子
说到曾经的未婚夫
如何抛弃了她年轻的皮肤
说到自己陈旧。灰暗。只剩
溃不成军的沙砾
十八岁的Y小姐。自残、抑郁
厌恶硕大的器官,贞洁和身体
胸部上划下斑驳的刀口,向我炫耀她
爱情的勋章,左臂上密布
烟头的烫伤,她失去了泪水
在浴室拧开水龙头,她用力
像拧自己发育中的胸部
她听见它们流水,哗哗啦啦地啜泣
排山倒海地覆盖过一片喉结的管道
排山倒海地滚进她抑郁的僻静
她们误认为自己是一个母亲良好的女儿
一头矜贵的哺乳动物
她们在世上任何一个地方相遇
她们面对面,毫无存在,不为所动

父亲

曾经我没有一颗牙齿,没有母亲和外婆
后来长出同学、旧友、恋人、异地、葬礼,放射性的涣散
痛得最多的,是我的
两瓣门牙,一个是我钟情的父亲一个是
我自己。父亲老了,牙齿在土壤里
停止了生长
它们相继把白,暴露在一口凝滞的笑容里
那些笑容,为了老去为了死亡,为了
没有结果的稻子和女儿
我的年轻走过扁平的乳房,空荡的
啤酒拉罐,麦田里明晃晃的黑夜
秋收,相继垂死的
稻子。后来漫长的一生,我将咽下
丰富的粮食,被一些过于
坚硬的谷物
败坏道德。牙齿们渐渐,歪歪扭扭
它们指认着村庄变种的蔬菜
土壤里黑色蛀空的部分,总像父亲烈日下
佝偻跋涉过的农耕,后来我将
告诉,我年轻的孩子:
——“你们的外公耕耘有术
已在我的语言里
养育了一群,皎洁的墓碑”



镜像五章

你并不打算躲雨。
你并不打算好好活着,好好的吃饭、睡觉
这些入侵你的寒冷
空洞地放在你突起的眼睑。
相爱、啜泣,把刀子
插进喉咙。
在这片雨中,你的鼻翼是一片颤抖的叶子,你的身体是一座
庞大的迷宫。
你是这片,年老穷困的雨水
拄着的拐杖
扶着月光,服下一个哽咽的闪电,
一个响亮的村庄葬身于此
当我在夏天想到寂寞的庄稼
烈日里的蝮蛇就哆嗦进花田
你握满颤抖的薯片
你像一个母亲一样蓄满奶水。
我开始厌恶你行走在地面上满眼悲痛,遍地
眩晕的荔枝。
雨幕里昏黄的草丛,把大地挤压成一个窄缝。

仿佛梦境

飞上枝头的白鸽,落在了少女的及笄
落叶们把自己交给了草地
她们安详,寂静,把大腿和乳房
交给了草地
她们睡在草地上,仿佛跟草地长在了一起
她们仿佛还不认识男人
仿佛一切都还是值得托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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