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蚁窝里的星球
蚁窝里的星球，强势来袭...
这个世界真的乱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蚁窝里的星球
文/张港
Chapter1
你的脑海里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排数字？
你觉得那些数字似曾相识，但是并不知道其中规律；每次能够朗朗上口地重复念上许久，但是并不记得它来自哪里。
我会，而且邪乎。
我从小很笨，但是很努力，于是别的科目没有体现出来，唯独在数学上一鸣惊人。中学的数学谁都明白，翻来覆去那么几个公式，若是开了窍，挡都挡不住。分数越高，老师与家长越喜欢，越能够拉开档次，自己也就越喜欢，于是就越努力，直到登峰造极，直到曲高和寡，直到走火入魔。
脑海中出现数字的问题，是在某一夜爬在书桌前，不小心从瞌睡中颇具罪恶感地醒来的时候发现的。梦中做题，醒来的时候习题册上面鬼画符一般，实在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像印在页间空白，好像印在台灯灯管，好像印在灯光下翻飞的小虫翅膀上。醒目的数字，好像生着警示色的变色龙，依附在整个视野，不咸不淡却一清二楚，全是数字，像是虫子。
当我第二天从床上起来准备上学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是明晃晃的屋里干干净净，压根没有那异象，于是我相信昨晚的景象无非是自己太过疲倦，导致的噩梦。
但是噩梦并没有结束，上课之前，值日生擦过黑板，大片大片的水迹还没有干透，但是我却发现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数字！死气沉沉的印刷体，白色粉笔字。
“你看到了吗？”我问同桌。
“什么？”他头也不抬，整理着笔记。
“黑板上的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他抬头看一眼，还用手里的笔推了下那永远在往下滑的眼镜，旋即低下了头，“又不是愚人节，别闹。”
你看，我就是不想听他这么说，好像我是个见鬼了的傻子。“我是严肃的！”
“严肃你大爷，把刚才老师临近下课的那道题给我讲咯，看你闲的，还逗我呢！。”
“我讲不了。”
“咋这么抠呢！”
“这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的也都是数儿啊！”我说话的声音里面带着哭腔，而且手中特意拿了本语文书，可是这本该都是方块字的上书，页页上面全是数字！那些数字充斥在字里行间，甚至无所顾忌地直接压过铅字，不言不语不卑不亢，像是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安静又挑衅似的盯着我。
同桌一直都知道我不正常，学起习来做起事来，从来都是不疯魔不成活，但是这一次他相信我是真的不正常了。
Chapter2
同桌让我找个人，不是外人，霪雨。
学生时代，身边总是要有几个身怀绝技的怪胎，比如这个擅长体育，比如那个会编程，比如某人喜欢鼓弄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
霪雨喜欢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胜过喜欢他的基友，我；他高高瘦瘦，半框眼镜，厚镜片底，时常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的小实验其实也有那么点儿与众不同。
他主要研究昆虫，更具体而言，最近研究的是蚂蚁。
网上常见的那种人造蚁窝，他在上初中之前就已经嫌弃那东西低智，相当鄙弃地扔掉了，又在自己的卧室搭出了个小单间，专门准备了一个相当豪华的“小沙滩”，用生物书中的术语来讲，就是一个小的生态系统，而这个系统的核心，就是蚂蚁。
我从前也喜欢蚂蚁，而且更喜欢通过颜色自以为是地分出来好蚂蚁、坏蚂蚁，然后玩一把虐杀，但是从剖腹下药的角度，我更喜欢那些体积更大的害虫。因为它们的体型更大，能够给小小的我的残忍更多的发挥空间。
但是同桌让我来找他，不是别的缘由——我和霪雨两个本来就是死党。
我以前以为自己蛮崇高的，与这么个怪人当好朋友，然后现在才发现，我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两个怪人凑在一起，半斤八两。
早就该找的人，反倒是忘了。
我找到霪雨说明情况，这厮望房顶望了半天：“就是你学习憋的，咱们最近也没考试，你跟我一起弄项目，事情一多，人一忙起来，乌七八糟的念头就都没有了，天天累得你才不会胡思乱想。”
“想要做一个课题，做成了的话高考都免了！”
无良的媒体总是能把一个非常小的比赛炒作得沸沸扬扬，直接捧到天上去，而且能够断章取义捏造出来连本人都认不出的经历来。于是只有那么几个家学深厚关系硬的天才，加上几家看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丑陋卑鄙到尘埃里的组织，就总是把活动风风火火地办起来，于是无数抱着美好幻想的孩纸，放下学习、休息、扯淡等时间，前仆后继，头破血流地往前冲，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却只剩下竹篮打水一场空。
比如说某征文比赛，再加上几位自带BGM的少年以身作则，其实人家背后有着大靠山，早就做足了功课，看起来轻轻松松踏上了人生巅峰，于是又有一大帮媒体煽风点火，加油助威，蛊惑多少的少男少女不好好学习，只想着一步登天，于是投身其中，失身其中。
但是我这将近二百斤的小胖子还是被看起来干瘦无比的霪雨拖到了他家去，被迫参与或者说旁观他的课题研究。
我一路都嘟囔着：“就不能脚踏实地学习？”净听别人忽悠了，到头来坑的全是自己。我都没料到我自己会和老师家长一个态度，说起话来语重心长，气喘吁吁，想不到他有这么大的气力。
他白了我一眼，“爱好嘛，这蚁窝本来就是我考好了来的奖励，我爸也是可算有个威胁我的东西——『下次考不好，就把你装蜘蛛的盒子扔出去，把你这屋里全喷上敌敌畏！』”霪雨模仿他爹，倒也绘声绘色。
“但是你研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他桌子上面厚厚的一摞印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根本看不懂，而霪雨笔记本上面手写的内容真的就和他养的虫子爬似的，更是看不懂。
“等会，我组织一下语言，怎么样凭借咱们中学知识就能和你解释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研究，自己的想法，从没想过跟别人口述呢……”他冥思苦想半天，我往那沙坑中望，看到外面忙忙碌碌的都是工蚁，而源源不断地下卵的蚁后，藏在蚁窝的核心处，而那个中心，本身就是人造的，抹了漆料，从里面，虫子看不到外面，但是相反，我在外面能把蚁后不停扭动的肥胖身躯与各式各样的触角一览无余，模模糊糊还能看到她在不停地蠕动生产着。
虽然我对于虫子不感兴趣，但是对于母体孕育生衍这种事情还是颇有敬意的，无论如何，生命从她的体内诞生。她那圆滚滚的体内好像藏着一个乾坤。
“哈，想通了——比如说，我现在养着蚂蚁，但是蚂蚁却可能另外养着别的生物，比如说蚜虫，蚂蚁会豢养蚜虫作为提供蜜汁的来源。”
“还有着说法，咱们养的蚂蚁还能养点它们的奴隶呗？就像养奶牛挤奶喝似的？”
“没错，但是它们养着蚜虫不受伤害，产出来的是蜜汁。"
“别告诉我，你想要借助蚂蚁大批量生产蜜汁！”
“去！你这么想也太恶心了！”
我抗议：“你自己在这研究虫子还嫌弃我！”
“别说废话了……但是我觉得蚁窝中除了能养蚜虫之外，还能养别的东西。”
“比如一个星球？”我注意到他草纸上潦草的字迹，发觉其中最清晰的，便是“星球”二字，脱口而出。我憋着不笑，一脸严肃地问：“你是不是长巷的小说看多了？胡思乱想。”
“随便你怎么说……但是，你现在眼前不晃晃悠悠都是数字了？”
“嗯，间接性发作……别转移话题！”
“我确实怀疑蚁窝中另有一整个小宇宙，理解成其中包含着一个星球也算是我的一种解释方法。”
我一脸懵逼的表情望着他，有些怀疑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我努力地组织一下自己初中水平都没有的生物学知识：“你是说它们身上有细菌什么的，而细菌本身，连同这些蚂蚁以及蚁窝这个环境本身，构成了一整个生态系统吗？要是这样子……明摆着的事儿，犯不上这样研究啊？”
他抓耳挠腮，“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其实一直有更高等的文明在我们上面，我们对于它们，就像他们养的蚂蚁一样，可能连蚂蚁都不如。”
我觉得自己宁可满眼的数字，也不想听他说疯话了。
但是他却自顾自地继续解释：“低阶的文明不会察觉到高阶的存在，双方由于差距过于悬殊基本不会产生影响，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会发生剧变。我要研究的就是蚁窝中的微观世界，其实，就算这蚁窝里面，也非常有可能存在着不亚于我们的文明。”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个塑料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小把的蠕动着的虫子，大概是给蚂蚁预备的肥肉。他熟练地把虫子扔到了纸上，一把火全给点燃，“就这样，我破坏了若干生命的存在；同样，可能存在其它细菌病毒，由于高温从休眠状态复苏，繁衍成为新的生命。于是我一手破坏了生命，另一手同样创造了生命。我们的任何行为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天翻地覆的剧变。我这么说，你还是听不懂，也不相信吗？”他的声音略显失望，略显疲惫。
“信，”我目光直挺挺地往前看，因为我的眼前刚好又出现了满满的数字，当霪雨烧虫子的时候，数字明显地发生了变化！
其实数字一直都在变，但是在他做示范，烧虫子的时候，我眼前的数字绝对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改变了！
其实我无论看向哪里，密密麻麻的数字都是固定的，属于一个整体，但是可能由于总量太大了，所以我至今没有找到它们的规律。甚至最简单的增大或者减小都分不出来。
我和霪雨说明了这情况，但是我俩想破头也不明白彼此的难题，尝试着将我们二人发现的难题结合在一起分析，更是难上加难，我拿出一张白纸想要分析规律，甚至都不知如何下笔。
天色已经晚了，我也就只好先回家了，回家当然不能说实话，信不信是一回事，我会不会被家长送到精神病院又是一回事。
“再来哦，”他送我出去的时候半个脑瓜探了出来，露出亮晶晶的一双眼睛。
“一定。”要不然成天经受如此折磨，安稳的睡眠都没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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