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与任何故事无关

那个故事，x0a你看不出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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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开哥随手拍自普宁寺

1/

此刻，我如此单薄，像你轻易忽略的任何一个细节，你不要在意。当然，即便你在意，也没有任何意义。多少时光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的美好，禁不起任何推敲。

多少人都睡了，包括所有爱你的人，甚至包括所有你不爱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你爱的也许你永远傻傻的爱着，你不爱的，你历经多少爱的烟尘，与你的爱无关。

我说的多了。每一个活在世上的人，都以为自己明白这一切。

这也是我希望的。

2/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真的未做任何思考。

没想到，因为我粗糙而直率的答案，我失去了星星，这个7岁的孩子，从此不再理我，不再承认我这个叔叔了。

其实，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一直低估了星星的深度。

一个7岁孩子，对于“月亮也会老么”这个问题所求的答案不会太复杂，或者有更深更远的背景。我错就错在这里。

星星所要的答案超乎我的想象，几乎是任何人也始料不及的。

月亮是一棵树，确切一点说是姥姥家门前的那棵已经活了500年的黑松。

星星告诉我这样的答案，并且告诉我，姥姥家门前的松树依旧黑黑的——那大大的树冠依旧淳朴而厚实，永远容纳着鸟儿和松鼠，永远容纳着冬天的白雪春天的风。

星星眨着黑黑的眼睛，告诉我，这树上树下有很多的故事。

比树上的松塔还要多呢，是姥姥讲给他的。然后便扬着细细的手臂，逗逗树枝上散步的松鼠，一知半解的讲下去。往往把5岁的时光讲成了昨天，却又把昨天的事讲成了很远的从前。

讲着讲着，星星便楞住了，双眼瞪着树冠上或隐或现的鸟窝儿，一句话也不说，常常一楞就是好半天。星星是个怀旧的孩子。

姥姥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星星知道的就是姥姥。

星星不知道他是姥姥从门前的松树下捡来的孩子。

7年，对于星星来说刚刚是个灿烂的早晨。

7年，对于姥姥来说又是一个多么难以割舍的黄昏。

星星是姥姥用骨齿尽失的牙床磨碎一碗碗玉米粒儿喂大的。

星星对姥姥的依恋是儿子对母亲的依恋。

可是，姥姥太老了，终于走在了大松树前面。

小小的星星一个人留下来，孤单单的。

大松树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多少个夏天啊——

星星坐在大松树下回想：

姥姥紧紧裹腿，正一正小脚儿上自己缝制的布鞋，弯腰拿起那只已经坐得锃亮的榆木小板凳，一手领着他，说，走，跟姥姥乘凉去。

星星就踮踮儿的跟着姥姥走到大松树下，头靠在姥姥苍老瘦弱的胸前，数着数上的鸟窝儿和蹦来蹦去的松鼠；或者，围着姥姥追一只马蜂或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飞虫……

姥姥拉住他，把他揽在怀里，嘴里喃喃：姥姥老喽，星星小啊，姥姥老喽，星星小啊……

星星此时就问：姥姥，月亮也会老么？

月亮和这棵松树一样，哪会老呢？姥姥告诉星星。

我和星星这么大的时候，大松树就这样，快哟，一晃儿70年喽，大松树没变模样。

姥姥也和大松树一样。

星星说得很坚决：姥姥也和大松树一样。

姥姥用手摸摸星星的头，笑了，嘴里仍旧喃喃着：姥姥老喽……

可是，今年的夏天还没有来，姥姥却先走了，什么也没有告诉星星。

星星不相信姥姥真的不再给他讲故事了，扑在姥姥身上喊：

姥姥——

姥姥——

姥——姥——

姥姥闭着眼睛不答应，星星喊着哭着。

幼小无助的泪水落在姥姥脸上，浸满了那道道将一去再也不复返的皱纹。

星星跑到大松树下，拍着树干问：你怎么不老呢？你怎么不老呢？？

大松树什么话也不说，依任鸟儿在它头上做窝儿，依任松鼠在它头上跳┉┉

星星就又开始愣神儿。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松树不老，可姥姥却老了。

后来，星星问我：叔叔，月亮也会老么？

我想也没想，就告诉他：月亮也会老的。

这个不负责任的答案让我失去了这个孩子，这个比我小20岁的孩子。

至今，我再也没有听星星问过谁：月亮也会老么？

但我知道：在星星心中，月亮是不会老的。

星星，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让我领会了有关爱和情的真谛。

从此，我也相信：月亮是不会老的！

除了星星和他的问题，我对自己的信仰找不出另外的理由。

3/

故事，终归是故事。

就像我看霍光，那又与普通人有何不一样？昨夜看帝王传，才发现帝王那么不禁判断。好在，霍光活成了他自己，这让我心有余力，我也想活成我自己，而不是别人。当然，与霍光无关。

可是，我们习惯活在故事里，这种悲哀同样多少人无能为力。

当然，这个故事，你看不出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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