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离雾霾，我放弃了年薪百万的工作_【旅行白皮书】

离开这里，移居别处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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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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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在绝望中离开北京。这个城市，我生活了12年，有稳定的工作，有固定的朋友圈。

拥挤的交通，各种上学限制的政策…一些因素可以克服，最难以忍受的则是雾霾。最近几年来，北京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路上的车依然川流不息，办公大楼里依然忙得不可开交，外卖小哥拼命辗转在五环之内。吊诡的地方就在于，黯黯阴霾，杀不用刀，万人不死，一人不逃。

2010年，女儿出生，身体健康，活泼开朗。最近几年，孩子感冒发烧咽喉炎各类状况不断。一开始我以为是正常现象，也没太放心上，后来几次去医院检查时，支气管炎、鼻炎这些词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且我特别留意发现，每当天气严重雾霾的时候，孩子就容易发烧咳嗽。有一次半夜，女儿发高烧，看情况比较严重，我们连忙去了家附近的医院挂急诊，让我特别惊讶的是，凌晨三四点，挂急诊的人居然在排队，而且都是小孩，症状也差不多。

那一天，我清楚的记得，北京的PM2.5爆表，高达五百多。孩子生病，大人忧心。我开始思考，这是否是因为雾霾的关系导致。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很早就对雾霾极度关注，也搜集了不少关于雾霾的资料。而了解得越多，越害怕。

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天空。如果天空看起来是明净的，那么这一天都会很开心，如果早晨一起来就是雾蒙蒙一片，那么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雾，怎么都提不起劲，尤其严重雾霾的时候。

2014年，我和家人商量离开北京。那时候，我已经在百度工作了几年，待遇挺不错的。做出离开的决定并不容易。人在一个城市就如树木扎根，时间越久，根系越深，难以挪动。但我还是决定离开，不为别的，只是很单纯的想让孩子能在一个有着蓝天白云的环境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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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几天，我便辞职去了杭州，加入了阿里。百度老同事比我早2年加入阿里，她也是因为北京雾霾毅然放弃了北京的工作。

我以为杭州远离京城，这里的空气会好很多。2014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杭州出现大面积雾霾，她当时还自嘲：自己还是头回吸。今年杭州雾霾不重，空气污染不严重，你来得是时候啊！比北京好多了。”

听完这话，我也只能自我安慰，比北京好多了，希望是吧。坐在她家的车上，我发着呆想，是偶然的幸运还是可以长此以往的幸福下去？

从2014年到2016年，雾霾也把杭州这座城市攻陷了，并经常达到了重度污染，虽然没有北京严重，但是站在西湖边上，基本上看不到对面，室外待上20分钟左右鼻孔就能感受到灰尘，而且还有点辣眼睛。我翻着自己的朋友圈，看着那些在北国雾霾里奋斗的朋友们的状态，真觉得杭州的霾简直还算是小清新，骄傲的吸上一口，淡淡的霾香，芬芬满腔，他们一定会倍感光荣，就像这位老同事一样。

不知道她是怎么会忍受这么长时间的，也许因为是家，所以无法逃离，便也从来没想过逃离吧。其实我在离开杭州前，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不逃？可能处于尴尬，她向我自嘲，最后以吐槽的方式来向我传递来那种无力感：相比于京霾的厚重，冀城的激烈，我更喜欢杭州霾的，真实和独一无二的乡土气息，脱硫脱硝的低温湿润煤烟雨秸秆燃烧的炭香充分混合，加上尾气的催化和低气压的衬托，使得它经久而爽口。我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在阿里呆了2年，开始稳定下来，但杭州的雾霾开始越来越厉害，基本上看不到几天蓝天白云。女儿可可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问题。

当新闻再提起“史上最严重、历史最长、影响面积最大”等等关于雾霾的词汇时，我已经不觉得刺耳了。在这波雾霾红色预警中，我们被雾霾覆盖的状态是这样的。80%的国土被雾霾包围，我想逃离，却发现无处可逃了。

我戴着违背呼吸原理的口罩，行进在雾霾中，忽然觉得人固有一死，或毒死于雾霾，或憋死于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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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女儿去医院，医生说：“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是过敏性体质，哮喘，之前一直在我这里看病。近期哮喘一直控制得不错，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作了，但两天前开始又不停地喘。检查发现，他没有呼吸道感染，最近也没有接触过敏原，所以我们考虑还是因为雾霾天的刺激，从而导致他发生哮喘急性发作。微小颗粒在呼吸道黏膜上的累积, 可以激发呼吸道的排异反应，就好像人们吃饭时呛到米粒一样，但微小颗粒更难清除，最终引起气道的高反应和痉挛，产生临床上的剧烈咳嗽，甚至发展成“变异性咳嗽样的哮喘”。

今年，我们全家去了大理丽江旅游，这里有难得的蓝天，零污染的空气。回来之后，妻子和我很严肃的谈了一个话题，离开杭州去大理生活。说实话，我内心是很挣扎的，比较工作才刚刚有起色，领导也很重视。要放弃年薪百万的工作，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我迟迟下不来决心。

促使我做出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最近一个在北京的亲戚，40几岁，查出肺癌晚期。他在北京打拼10几年，已经有4套房产，却挽救不了他。

妻子说：健康没有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是啊，钱又有什么用？为了家人的健康，这一次，我决定移居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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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北京的房子租了，在大理洱海边，租了一个大房子，认识各路来到大理的新移民，体验每天不用看雾霾数据随时出门的美妙感受，去有机农场买刚摘下的蔬菜。每日晚饭后，在苍山脚下的林间，在深蓝色的星空下散步。女儿的哮喘也好了，在当地一所学校读书，很快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最近，北京的朋友圈已经被各种抱怨，吐槽，新闻，刺耳言论占据。有人选择逃离。有朋友选择等待，他们说：等着吧，等着第一批人死去，可能就好了。也有人选择相信，他们说：这事现在很严重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国家如果真要下决心干成一件事，就不可能干不成。

愿望是美好的，伦敦，洛杉矶治理雾霾花了几十年的时间。

关于如何治理雾霾，伦敦、洛杉矶、神奈川都成功过，这不是一个谜题。可是我们愿意为雾霾治理，付出什么、放弃什么、减缓什么，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不能做一个唱高调的决定，说为了蓝天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也不应该做一个残忍的决定，为了奔跑牺牲掉一代人。而我们最不应该做的，是在雾霾已经走过了一个本命年后，依然在欺瞒扯皮、得过且过。

如今一年过去了，雾霾没有解决，柴静却消失了。敢于发声的人越来越少，勇于逃离的人亦寥寥无几。

说实话，我已经绝望了。我们能做的，只能对自己和家人好点。对自己更珍惜，也是对自然的敬畏。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在雾霾中度过50年，成为第一批倒下的人。

离开北京，移居别处吧，趁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