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生就是要硬着头皮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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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叔
特地提前几站下了车,天早已黑了。我用高德地图搜索到了一间离我最近的花店,按着导航步行过去。花店老板是个很友善的中年男人,我请他帮我搭配一捧花送给我的母亲,我母亲特别喜欢花,今天正好情人节,想着让她开心一下。于是他便认真地为我择了百合,满天星以及康乃馨,用东莞日报卷了起来,我瞧里望了望,那样搭起来还真挺好看的。我说这就是插花艺术吧,他笑了笑:“是啊,花要搭配得赏心悦目,看着它心情就会跟着好起来。”接着他还叮嘱说这些花要每天剪一点枝,换一次水,花期就会更长一些。我向他道了谢,结账之前他笑着问我:“今天有没有收到花啊?”我也笑了笑,说没有啦。

去到母亲公司后,她还在加班。当我把花递给母亲时,母亲并没有显露出多么欢喜的表情,她就是这样的硬脾气,想必还是为我辞去设计的职位而转行学做文案编辑,而依旧心有微词。然而我的脾气也是硬的,相当固执,不管她怎么反对和不屑,我都想去尝试并努力坚持。我看着她去洗花瓶,把报纸摊开,花枝还是有点长了,她拿起来一枝一枝地剪,对着花瓶衡量尺寸,我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喜欢吗?”她仍然板着脸孔回答道:“你买的怎么会不喜欢,毕竟是你的心意。”我听了以后不知为何,就特别想哭,怕忍不住,急急把我Boss今天分送的巧克力也都留给了她,说我要回宿舍了,便匆匆告辞。

这两天仿佛总是会被情绪所困,然后就莫名难过得很。坐地铁想哭,坐公交想哭,回家走路时想哭,就连昨晚洗漱的时候也想哭。想起那天朋友去到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我便转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找她,我一下车她便抱着我哭了起来,并且泪眼婆娑地说道,看到熟悉的对方,心里就好像有了一份安全感。我当时还安慰着抚摸她的头发,笑话她这有什么好哭的。可是她那一种无助的滋味,我现在却开始渐有体会。

其实新工作的内容并不难,环境也很好,交通亦方便,一切都尚且刚开始,总归要自己慢慢适应的。我并非多么惧怕陌生与曲折,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孤独和迷茫罢了,就好像在拥挤的黑暗中孑然一身地摸索,却没有一个踏实的对岸可以留给我。下班以后的地铁站是高峰期,衣着靓丽的,西装领带的,我跻身于其中却仿佛显得格格不入。成群结队的,插科打诨的,我沉默得就像身边另一部分沉默的人。

“要么放弃吧?”
“不。”

2.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这是范玮琪《最初的梦想》里面的歌词。以前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听着听着却愈发心有波澜,从中寻到了共鸣感。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是啊,我才不要轻言放弃。

即便我知道,有许多目标别人都早已实现,我却至今才启程;即便我知道,我也许比别人浪费了更多时间和青春,现在才开始强烈渴望能蜕变,才慢慢清楚明了自己最想实现哪个梦。我觉得什么时候人要是听天委命,不作任何主观努力了,那么,他的人生才算是真的完了。

所以,我可能还有得救。

新工作的公司位于22楼,今日六点起床,七点半搭上了车,一路上还生怕迟到,最后终于赶在八点十五分左右抵达,门还没开,我是第一个。在等待中,我走到了走廊末端,往窗外望去,就感觉楼下的公路仿佛一条条流水线,车子里的人顺着线上驶向各自应当去往的四面八方,接受一场场未知的检验。想来我或许也是这个世界中的某一组零件,在时间的打磨中被命名,被成型,努力成为一份优秀的产品。

午休时朋友来找我,我们就近随便吃了饭。我心想以后一直在外面吃也不是办法,打算到时候稳定下来可能就会搬到附近住,自己中午带便当,省钱又健康。

“当然,省钱是关键。”我笑着对她说。

她的到来让我感到轻松愉悦了很多。总觉得拥有和你同样愿意上进,并且永远支持你的人陪伴,那么就会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乎就能更有底气去渡过眼前各种突如其来的难关。

“一定要加油啊!”
“好,你也是。”

3.

说实话,我的口头表达能力似乎远远不及自己的书写能力。我若能行云流水般自由自在地写出一篇文章,也许是因为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斟酌词汇和组织语言,但反而有时候和人面对面交谈,即便我故作老练,却似乎还是会显露出自己稚拙的端倪,就好像七八岁的小女孩偷穿大人的高跟鞋那么不自然,怯怕也要装成是勇敢。

记得母亲有一次曾对别人谈及我:“她比我还大胆,一个人哪儿都敢跑。”听完以后我固然是窃喜的,哪怕我大胆得并不是完全名副其实,就仿佛是一个中等身高的人被突然夸赞像巨人。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会觉得很高兴,因为我的确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够是一个勇敢的人啊,别管我内心多挣扎,再恐惧也不过是咬咬牙,认怂了反而才可怕。

所以,我不会那么快就妥协于长辈们老套的说辞,在他们眼里结婚生子才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事。当我向母亲提议自考学历时,母亲曾用“再过两三年,你要是有男友就得结婚在家相夫教子了,考到学历还有什么用?”的理由再次反对我,可我当然不敢苟同了。我在某篇文章里看到过一句话:“全世界都可以放弃我,唯独我不能放弃我自己。”是啊,其实谁都不能阻拦自己前进,但最怕轻易被人动摇了内心。

我前几天发过一条微博,上面写道:“并不是只有一次两次不被看好,我听过很多让我觉得十分受挫的贬低与嘲笑,我知道我现在还是很糟糕,谁不想让别人另眼相看,我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多希望有人对我说,不要害怕,为时不晚 。”发完以后,底下就陆陆续续有读者留下了一句句鼓励的评论,反而是他们对我说了——:“不要害怕,为时不晚。”

天知道收到那些遥远的陌生人给予的认可和支持是有多奇妙,即便他们并不完全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可那些话语依旧会让我觉得很温暖,他们为我摁下的句子像是张开了怀抱,仿佛愿意让我随时去依靠。

我是很珍惜自己的每一个读者的,从二零一五年到至今积累下的一万二千六百七十二位片刻粉丝,使得我再也不肯辜负了文字。是他们让我看到了光的样子,让我在深感自卑的时候带来了一份轻轻的慰藉,好像生活里过得再黯淡,也总算还有一盏灯火不会灭,那里有人等我写,有人愿意去耐心读完我的每一种阴晴圆缺,陪我完整和碎裂。

看,认识你们我多幸运。

今天回来时没有吃晚饭,从妈妈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打算将就着果腹,但为了能把这篇文章尽快写完,就一直放着没有吃。不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向来乐意饿一下肚子。

王小波曾经写过一段话:“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可即便这样,即使最后我真的像是一头挨了锤的牛一样,奢望一天天消散,可至少在回味往事时,我起码还可作为一头有故事的牛,还能津津乐道那些或生猛或受锤的日子,摆出一副不枉此行的样子。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
“因为人生只能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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