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镇:光芒,或永逝

 

枫林,无限的遐想停留在枫树林间。明朝,在温州永嘉丰里的南前山上栽满枫树,冬天枫叶飘红,...

枫林镇:光芒,或永逝
郑亚洪 
枫林,无限的遐想停留在枫树林间。明朝,在温州永嘉丰里的南前山上栽满枫树,冬天枫叶飘红,小村从此易名枫林。

不幸的是,枫林与大火结缘,2011年枫林镇发生过一次火灾,烧毁老宅二十多间,2013年又一场大火吞噬了枫林镇圣旨门街,九间三百多年老屋毁于一旦。2012年7月我第一次去枫林镇,2011年大火烧毁的痕迹触目惊心,相隔近四年后我再一次去了枫林镇,原先圣旨门街上96号老屋被烧毁,一帮泥水工匠正忙活着修整石头路。枫林镇大体对应了中国古镇的未来:被后人整的得面目全非或毁于大火。

永嘉县内新建的诸永高速与楠溪江并行北上,如果说楠溪江缓慢、宽阔的流水造就了几百年不变的耕读文化格局,那么高速公路如一把匕首插入楠溪江,一路开膛剖肚,直抵那些在楠溪江大山底部安安静静生存了几百年的村落,扰乱它们的安宁,打破它们的格局。高速公路上树立的巨大古村落牌子用它们的褐色底牌、白色黑体字把你引入其中,枫林镇为楠溪江上古村落一员,在富丽堂皇的风景区诱语之下,枫林镇最外围的镇貌与温州其它无名小镇无异:肮脏、无序、喧闹、尘埃漫天。我把车停在枫林镇大街上,整条大街充斥着五金小作坊,在一些低矮的房子里我辨认出四年前的枫林。

最先闪入眼底的是一座老屋外墙,两个正方形小窗户,房子主人颇有闲心,在窗户上面安了一个装饰性的三角形,好比厨师的帽子,给人感觉既庄又谐,原先古拙的老屋灵动了许多,午后的阳光将一条锯齿状的影子投在门窗下面。在一条叫大宅巷的巷子里我们遇见了一座史无前例的大宅,一共有九间,在古人意识里“九”是最大的一个数字,九间即代表“无尚”,我站在台门底下,举起手中相机,24-70镜头无法将九间房完整摄入。大宅院房子非常气魄,屋檐下面铺着齐整的长条石,上下两层,正对大上间有两级上去的台阶,左右各一个装饰石头。一条宽约三米,长十多米的条石路从台门下去,一直铺到大上间,踩上它,仿佛步入了青云。尼采说,“建筑是一种权力的雄辩术。”善于玩弄权术的中国人亦将建筑的雄辩术玩弄于股掌,宾客来你家,首先被这条笔直宽绰的“迎宾家道”所震撼,继而产生羡慕的心理。

“圣旨门”三个红色魏碑字体的路牌被人插入一个小水坑里,周边浮起发黄的菜叶。如果说四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闯入枫林镇,圣旨门街尚留传几分古意,那么现在的圣旨门剩下如烂菜叶般发黄的旧痕迹了。旧痕迹一路延伸,穿过长长的圣旨门街道,越过精心雕琢的石头门窗,攀上高大马头墙,在一个大屋檐下的石雕上停驻,石雕上有两个人物,分别代表官运和文昌,那位戴着官帽的人士,大腹便便,右手提着一把扇子,左手挽着一道“朝笏”,正兴致冲冲回归乡里,左边的文昌君髯须抵胸,做出热烈迎接的样子,他们两人演绎了一场千年恒古不变的老戏(在圣旨街上我遇到三个人:晒太阳的佝偻者,抓脚趾甲玩的瞎子,吸旱烟的独眼老人,分别出现在我拍圣旨门街的三个瞬间,当我将照相机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候,周围的枫林人全都哄笑起来,现在他们不笑了,全都聆听这场戏),而且还要把戏继续演下去,正当夕阳浓烈的时候。

2016年3月3日 10:52 pm

温州永嘉枫林镇影像录,2016年3月2日

































平为福





忠孝之门

















乾寿堂






水井





天主堂



2012年7月的圣旨门街


2013年被大火烧毁的圣旨门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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