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之欢

 

我已经坐在了大连飞往上海的航班上。我的身体已经很疲惫,我的思维却很活跃。我一直围绕着萨冈的那句话胡思乱想。...



浪味仙:明天“资讯侦察社”要改名、改版啦,最后以这个名字再更一文!《乍见之欢》,来自刚从东北晃荡归来的小仙女。且看且珍惜~

乍见之欢
/小仙女

我已经坐在了大连飞往上海的航班上。我的身体已经很疲惫,我的思维却很活跃。我一直围绕着萨冈的那句话胡思乱想。

“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着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我觉得我是属于后者一类的人,天知道我多么想在酒吧一人饮酒醉,多么想在架子鼓前灵活地转动着鼓棒,多么想在雪山上露营一个晚上。



但体老一直笑我,我这老寒腿和脆弱的小心脏,就别成日想着去疯狂了。去年在峨眉山顶的心悸,仍记忆犹新。半夜里的心慌气短,让粉云操心不已。事后我总解释掩饰,大家都劝我放弃去川西的念头。今年在台湾暴走一个月,膝盖磨损,母亲明确表示一年内不允许爬山和长途跋涉。

不能走,就不能看;不能看,我的心就痒得难受。当体老说飞东北的机票很便宜时,我又心动了。我忘了休养生息的叮嘱,我一定要去。可是我不能去长白山,也去不了漠河,去不了亚布力,也去不了雾凇岛。要是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这些有趣而美丽的地方不能去,那我不如不去。从一开始,我兴致就不高了,不过还心存南方孩子对茫茫白雪的小小期望。



航班起飞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要是爸妈问起我,去东北都去了哪,我只能回答沈阳故宫、中央大街、松花江、冰雪大世界和星海广场——都是一些游人如织的地方。或许我还可以说,我终于体验了零下二十度的感觉!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有机会体验零下四十度吧。我想找到一种独一无二,甚至惊艳的感觉——它是独属于这一次“出走”的。

我旁边的两个位置是空着的。我肆无忌惮地伸懒腰,把手搁在扶手上,把脸贴在飞机窗上。我想起一位老师上课时提到,虽然他坐过很多次飞机,但是他最喜欢坐窗边。看了无数次,还是看不厌空中的风景。常坐飞机的人,已经不介意是否靠近窗边或走道。他们会打开阅读灯,在橘黄的直射灯光下看《参政消息》;或者向空姐要一张毛毯,戴上眼罩沉沉睡去。我总是喜欢坐窗边的,我觉得每时每刻的天空都在变幻着,像不同阶段的心境,或迷茫,或清晰,或澄澈,或浑浊,或恼怒,或奇幻。我很困了,手托着下巴侧向窗边。

当我再次睁眼时,飞机正在转弯。墨蓝色夜空里只有机翼上的小红灯一闪一闪,想伪装成一颗星星。机翼倾斜的角度挡住了我所有视线,待到飞机水平飞行时,我看到了让我的脑子沉默的一幕。

是落日余晖。

飞机越往前飞,我就离这绝美越近。大一的时候,我的导师问我,“真善美”三者中,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终极追求?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真,而其他同学选择了善。导师没有评价我们的看法,她认为,美才是最高一层的东西。我一直以来坚持的“真”,在这一瞬间被美超越。那绚烂的色彩水平横穿暗夜,是王尔德笔下夜莺的歌声。而这迷幻的渐变,终在我心中定格成一幅莫奈的画。我沉醉其中,直到再次睡去。

醒来。想起飞机准备降落于桃仙机场时,我明明看到了白茫茫的大地,黛色的山丘和袅袅炊烟的村落。雪地上有一道道像扫帚扫过的黑线——横的,竖的,斜的,曲的。分明是一幅主题模糊的版画,它告诉我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看到的广阔雪景。这样的美妙,可以和一年前在峨眉山顶上看像分娩一样的日出相提并论。



还想起我和体老穿过人山人海的中央大街,在尽头抗洪纪念碑准备掉头时,突然发现了结冰了的松花江。那是已是夕阳西下,远处的江面用冷调撞击着余晖的暖调。衣着鲜艳的人们在冰面上换着花样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他们也是来自没有冰雪的地方吧。还想起清晨早起,找到一家门面很小的包子铺,老板娘很热情。当我捂着包子去站牌下等公车时,遇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飘雪。还想起坐火车从哈尔滨南下,对面一对北方夫妇指着窗外说,看,我们没有看到的雾凇!我循着他们的视线外望,那黑白分明的世界藏着多少生命的梦。





飞机安全降落。我匆匆而来,匆匆而走,世界却没有让我空欢喜。告诉自己一直在途中,心中一阵澎湃,然后哼起了《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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