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来（5）
五 鼓魂震乾坤2月9日，（农行正月十三）斯声震撼起惊雷搅雪狂风处处威破曹五马今犹在激荡神州百令辉元宵节，是霍...
——谨致梁衡先生故乡行
五 鼓魂震乾坤
正月十三斯声震撼起惊雷
搅雪狂风处处威
破曹五马今犹在
激荡神州百令辉
元宵节，是霍州人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她的热闹是和‘’威风锣鼓‘’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分不开的。威风锣鼓，据传起源于尧舜时期的古中国，也就是现如今的晋南大地。她彪悍的风格，昂扬的乐曲，震撼的声音，整齐的队伍，深深的根植于这方热土。在霍州大地，只要大一点的村庄，都会有自己的锣鼓队。平时，他们鼓乐入库，忙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然而，到了每年的元宵节之前，或者有其他大的庆祝活动，大家都会自发的参与到各种训练、表演之中。锣鼓队的组织者，也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组织人员，置办行头，为的是正月十五这一天，自己的队伍能在众多队伍参加的汇演中，打出好的成绩，得到更多的彩头。
说起正月十五这一天，霍州城乡的热闹，那是非凡空前。这一天，乡里、村里、城里，几乎是万人空巷、倾巢出动。青壮年上阵鼓乐，老人和小孩做后勤保障。你看那观礼台前的观众，一个个相互拥挤着，早就揉成了一团。而参加汇演的锣鼓队，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有不夺第一不罢休的势头。往往是前一支队伍还没退场，后一支队伍已经在场地的入口处打的不可开交了。观礼台上的嘉宾，只能听见锣鼓的震撼声，凭声音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那支队伍打的更好。所以，他们只能通过眼睛，看谁的动作更整齐、更有力，来确定各自的成绩！
每每此刻，这社火的表演和观众的互动，着实把一个正月十五，闹成了天翻地覆，闹成了红红火火。
……
平镲平 平镲平 平平镲平平镲平
旦旦旦 旦旦旦 旦旦旦旦旦旦旦
平镲平 平镲平 平平镲平平镲平
旦旦旦 旦旦旦 旦旦旦旦旦旦旦
此刻，尽管宾馆的大门和窗户关的严严实实，但是，这威风锣鼓震撼的声音还是穿过了嘈杂的闹市、越过了热闹的街区，轻轻的回荡在这宾馆的走廊和房间里。
刚刚用过早餐，沏了一杯龙井的先生，听着这铿锵的鼓乐，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年少纯真的时代，他激动不已。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先生知道，那是昨天和他相约，要一起去看锣鼓的梁衡文苑研究会郭思红会长来了，先生起身、开门，郭会长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两人互致寒暄。
先生说：给你也沏一杯茶吧？
郭会长说：不用了，车已经准备了，咱们一会还是抓紧时间去看锣鼓吧！
先生说：现在能听到的这锣鼓，是那里的锣鼓？
郭会长回答：这里能听到最近的锣鼓应该是北山公园里训练的队伍。其他时隐时现的，就说不好是那里了，现在的锣鼓队很多，并且一直有新队伍在组建，所以，不好判断是那里的。
先生说：听这个势头，估计人数也不少吧？
郭会长说：现在人数最少的队伍都在百人左右。这个队伍是新组建的，按说北山公园离这里还有一节距离，听这个声音，打的还不错。
先生欣喜的说：现在经济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锣鼓队也今非昔比了。我看过咱们的锣鼓在‘’全国农运会‘’和‘’亚运会‘’开幕式上的表演，和咱们小时候的锣鼓，那已经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记得小时候，一个村的锣鼓队，也就是二十来个人，四个鼓，十来个锣，两个铙，两个镲，衣服是一溜的粗布黑棉袄，宽大的裤腰，来回一折，一根暂新的红裤带系着一个蝴蝶结，那一节红头头红穗穗，还得秀摆着往下拉一拉，非得露出来一节来，美滋滋的作着无言的潇洒。上了年纪的人，脖子上会搭着一根很长的铜烟锅，白羊肚毛巾从头的后部往前一兜，在前方打一个结，眼睛不时从一副很厚的眼镜片后面探视出来，那个神情，仿佛他们才是威风锣鼓的主宰者。
郭会长说：是啊！那个年代农村里的人口本来就少，经济也不发达，所以，锣鼓队的人员肯定也少。但是，那时的人很容易满足，只要锣鼓一震，三眼炮、五眼炮一响，人们的热情也就调动起来了，那种热闹、那真是发自肺腑的热闹，豪气冲天的热闹！
滴铃铃，郭会长的手机响起了，只听电话的那头告诉郭会长：我们已经到达寺庄村，寺庄的锣鼓队已经开始训练表演了。
郭会长说：好的，我知道了。随即催促先生，寺庄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先生说：好！
车出永康路、上开元街、过登高桥，从古城东大街缓缓而下。阳光下，一座漂亮的古建阁楼出现在车的前方。
先生说：那是鼓楼吧？
郭会长说：是的。前几年才大修过一次，把腐朽了的材料换了一下，重新刷了一下油漆，贴了一下金箔，工艺基本没动，你看多漂亮。
先生说：咱们的鼓楼建于明代，能保存到现在，实属不易。能保存如此完好，更是不易。要好好研究注意保护乡村里的一些旧建筑、旧遗址，那都是咱们的
宝贝啊！
正说着，车已经上了汾河桥。
先生说：下面是西河吗？
（由于汾河，流经古霍州城西门外，所以，霍人一般称‘’汾河‘’为“西河”）
郭会长说：是的。
先生说：过桥了，停一下车，咱们看看汾河吧！
郭会长说：好的。
车停在了桥西头的便道上，先生走下车，顺着人行道，健步向桥上走去。郭会长和其他随行人员，也紧走几步，跟在其身后，向桥的中央走去。
先生到了桥的中央，面北而站，翘望着这流淌过千年历史，涌动着满满故事的河谷，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此刻，没有人愿意去打扰沉浸在思绪里的先生，只想任由他在自己飞扬的思绪里去驰骋、去聆听。聆听：隋开皇十年，文帝巡北的楼船前，那天空上飘着的一串串哀怨的号子，和那纤夫脚下一摞摞沉重的脚步声。聆听：宋、辽、金时期，“万木下汾河”的波浪壮阔和历史深处的久久回声。聆听：解放战争时期，陈庚大将指挥部队解放霍州时，隆隆的炮声中，负隅顽抗的一部分敌人，从西门溃败出来后，涉水向河西逃跑时那狼狈不堪的情景。
……
良久，先生收回远翘的目光，看着桥下奔流不息的汾水，他语重心长的说：我们霍州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特别是汾河，孕育了中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王朝——夏。所以，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我们一定要深挖霍州的历史，深耕霍州的文化。使之为“旅游兴市”“文化强市”而服务。为今天的经济转型而服务。
先生边说边度步向车的方向缓缓走去。脸上一丝从沧桑中走来的神情，被一种自信的感觉所掩盖，那是一种人生的自觉和成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车还未进寺庄村，远远的就听见了威风锣鼓那强悍的声音。等车来到了村委会所在地，锣鼓队刚好进行训练间休息，村镇干部和郭会长都是熟人，郭会长给大家做了互相介绍，村镇干部也不失时机的给先生简单介绍了一下寺庄村的概况：寺庄村历史悠久，村南三公里，即是西周时期霍国的祖庭所在。她的不远处，有宋金时期的霍窑遗址。寺庄村从清末民初以来，村民一直有习武之风。寺庄村和周围的陈村、白龙村的锣鼓属河西锣鼓。河西锣鼓的特点就是霸道彪悍，先声夺人，力度大，点子紧。所以，历史上河西锣鼓一直占据着威风锣鼓的主导地位。
此刻，有人给郭会长汇报，表演的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先生一行光临马上开始。
简易的主席台上，几张桌子，几条凳子，先生落座中央，其他人员分列两边。
抬眼望去，只见整个场地中央，身着米黄色古代武士服装的锣鼓队员，已经排列好了表演的队形。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奋发，仿佛在等待冲锋号令的士兵。
正对主席台的是鼓手，一个排面八只鼓，一共五排，四十只大鼓。鼓手的后面是铜铙，一排九副，共两排，十八副铜铙。铙的后面是铜镲，一排七副，共两排，十四副铜镲。整个方阵的两边是铜锣，每边三队，每队十二三人左右。
整齐的队形，威武的姿势，一个古代的战阵，跃然这乡村的文化广场。声未响，势已动。
只见锣鼓队的指挥者手势舞起，一股飞沙走石，平地起惊雷的声音，狂飙而来。
平平镲平平镲平，旦旦旦旦旦旦旦
平平镲平平镲平，旦旦旦旦旦旦旦
……
这沸腾的时空里，顿时已经容不得其他任何元素的存在，只有这千年的锣鼓在舞动着狂野的灵魂，向这世界，展示着她那不屈的意志，坚强的力量。似万马奔腾，滚滚而来。似雷霆万钧，势如破竹。似黄土地上的飓风，遮天蔽日。似汾河水里的波涛，嘶吼怒泻。鼓槌的擂动里，力量的飞扬，总在释放着要砸透鼓皮的决心；锣槌的追赶里，那一朵朵飞溅的花朵，总在用那浑厚的声音，演示着一方汉子血性的激烈；上下翻飞的铜铙，碰撞着发出铜乐器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的同时，那漂亮的彩穗和小花已被舞成了一团仙彩，美丽多姿，如梦如幻。稳重的铜镲，舍弃了所有的装饰，把自己排在方阵里最不显眼的地方。然而，它总是在不经意间，用自己干净利落的声音，把整个乐曲的节奏控制的快慢有序，长短适宜，高低错落，铿锵有力。
队员的身体，随着乐曲的节奏，或收、或放、或高、或低，脸上坚毅的神情，腿上腰上蹿动的势能，仿佛就是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浑身舞动着战无不胜的力量。
一曲结束，先生已经激动不已。这那里是什么锣鼓，这分明是‘’汉中之战‘’跟随赵云出征的二十位战神的再现，铁胆热血，威武不屈，横扫千军如卷席！这分明是滚滚黄河里的波涛，巨浪滔天，倒海翻江，一泻千里！这就是纵贯古今的霍州精神！朝气蓬勃，青春永驻，豪气冲天！这就是这方热土上守望千年的文脉之源、魂魄之根、血之精髓！
先生对寺庄锣鼓的精彩表演感到非常满意，赞不绝口，恋恋不舍的表情，流露在脸上。由于还有下一个大型的威风锣鼓活动点“霍州东站”，所以，大家不敢久留，只能匆匆告别，赶往下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壮观的场面——霍州东站广场的千人锣鼓表演。
车顺着南环路、霍东大道、一路向东。此刻，巍峨的霍山脚下，出现了一道如巨龙般的高架通道“京西高铁”，顺着高架通道往南不远，漂亮时尚、充满了现代气息的霍州东站映入了大家的眼帘。只见此刻的东站广场，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各支队伍都在紧张的做着表演前的各项准备工作。紧紧鼓的背带，挽挽锣的手柄，队员们互相整理整理古装，调试调试乐器。不知那个角落里，还会传来几声不经意的乐器碰撞声，也给这宏大的场面，点缀了几分活跃和热闹。
先生到了现场以后，市委的几位主要领导早已等候在这里，一阵寒暄招呼过后，大家彼此落座，静静的期待着，东部几个村联合的千人威风锣鼓大汇演。只听锣鼓总指挥一声紧促的哨声过后，锣鼓队的队员各就各位，站好了开打前的预备姿势。此刻再看这偌大的方阵，这不就是霍邑之战‘’秦王点兵‘’的再现么？这不就是给即将出征的将士壮行么？先生看到这里，一定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会提醒自己，这不是梦，这是我可爱的家乡，这是我纯朴的乡亲。这就是这方土地生长的灵魂，这就是这方山水浇灌的精神。
喧天的锣鼓敲起来啦！
震撼的号子吼起来啦！
一浪接一浪的波涛翻起来啦！
一阵高一阵的春潮涌起来啦！
此刻，面对这一片锣鼓的海洋，我们已经没有合适、贴切的词语，可以形容和描写她的一切。我们只能用默默的祝福，和虔诚和尊敬，陪伴这一群黄土地上欢乐的汉子，狂舞锣鼓！醉闹元宵！灿烂春天！同时，也希望霍州大地，乘着这强劲的锣鼓之风，收获富裕！收获美好！收获发展！
回程的路上，先生意犹未尽，一再强调：咱们的锣鼓真是太震撼了，太有魅力了！今天咱们的收获真是不小，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得好好看看这威风锣鼓。
不知谁说了一声，把威风锣鼓的光盘给您带上几张吧，想咱们的锣鼓了，就慢慢看录像品赏一曲吧！
哈哈，好主意、好主意，这时，车里飘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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