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华蓉 ‖ 木槿桑葚皂荚_【行走chenyanling】

木槿，桑葚，皂荚，它们的枝叶和筋脉、花朵和果实穿过时间的尘埃，盛开在心中，青枝又绿叶，绚丽又甜润。...

有女同车，颜如蕣华。

有女同行，颜如蕣英。

很多很多年后，我才知道，用来做篱笆的插荆条，原来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木槿。

孩童时的村落，家家户户都有很宽敞的院子，院子的四周，都用插荆条围起来。插荆条2米来高，每株之间密不透风，且一年四季都青幽碧绿，做篱笆真是再好不过。暮春初夏，插荆条上的花朵，沐浴清晨的阳光盛开，不仅色彩绚丽，或粉红，或粉紫，或粉白，而且花朵硕大，雍容华贵。放眼望去，满树繁花，缤纷秀美，堪称视觉盛宴。木槿花最独特之处，就是一到薄暮之时，花朵即凋谢。朝开暮落之花，生命短暂的令人怜惜。

后来，我又知道，我们亲昵地称之为插荆条的木槿，它的花朵，早就从几千年前的《诗经》里一直盛开到如今。

那是多么美的诗行：

有女同车，颜如蕣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蕣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诗中的“蕣”就是木槿，朝华暮落者之意。

木槿花开时节，桑树上的桑葚已经由深红转为深紫，那一粒粒紫珍珠啊，甜中带点微酸，勾起了多少孩童的口水。袖子一捋，“蹬蹬蹬”，手脚并用，一下子就蹿到了树杈处，端坐其上，左挑右选地摘一把熟透的桑葚，仰起头，丢到嘴里，汁水飞溅，那种惬意的香甜流遍全身，直到嘴唇都变成了紫色才罢休。吃饱了，吃好了，也不愿意下来，就骑在树枝上听“豌豆巴角”的叫声，看天上的白云流走，一朵，又一朵，从我们的村子上空，流到邻村的上空，再流到天边去。

就在这时，有个丫头突然发现比桑树高的一棵树上结满了如刀一样的果实，一条条垂下来，如一把把刀悬挂在半空中。得上去瞧瞧是什么东西啊，于是，呼朋引伴，正准备探个子丑寅卯，结果，被阿婆发现了，阿婆扯开嗓子骂了：死丫头，简直是孙猴子大闹天宫啊，摔伤了咋办？可是，我们都知道，阿婆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骂骂而已，从不会向爹娘告状的，所以，每个人还是不紧不慢地摘了三五条如刀的果实，才漫不经心地滑下来。阿婆见状，心疼地直跺脚：皂荚还没熟透，你们就摘了，真是作孽啊，我还准备用它们洗衣洗头呢！

其实，不仅桑葚好吃，皂荚有用，就是木槿的花亦是美味：木槿花洗净后，打入鸡蛋，热油翻炒，炒熟后的木槿花会变成嫩紫色，吃起来鲜滑嫩香；或者在米汤里放入木槿花瓣，再放点河里捞来的鲜虾米，就是一碗味醇的浓汤。还有，木槿初生的嫩叶，是可以泡茶喝的呢！

木槿，桑葚，皂荚，它们的枝叶和筋脉、花朵和果实穿过时间的尘埃，盛开在心中，青枝又绿叶，绚丽又甜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