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峪沟的前生今世

 

山中一深壑，南北廿里长，名谓老峪沟，北京小西藏，
西邻镇边城，东挨溜石港，一条盘山路，蜿蜒到村庄，
公交到县城，一天就一趟，冬天雪封山，马路成冰场，
汽车不能行，进城翻山梁。七个小山村，散落山脚旁，
泥洼黄场远，爬山去站梁，秃山露青石，苦了驴牛羊，
草根皆啃尽，还是饿得慌。登高站圆楼，脚下是城墙，
巨龙望无边，蜿蜒卧山梁。一九三七年，英烈战沙场，
国军不畏死，歃血保家乡，烈骨埋山野，后人焉可忘。

吃水贵如油，后人无法想，东沟有泉水，滴滴不流畅，

水桶放泉眼，接满要半晌，驮水十里外，披星戴月亮，
遥遥路难行，早晚各一趟，冬雪融成冰，背回墙根藏，

长在穷山沟，生在泥土炕，降生不逢时，正赶大饥荒，

呱呱一落地，哥姐一大帮，个个瘦如柴，走路直打晃，

家无半粒米，树叶全吃光，一天三顿饭，定点去食堂，
抬着砂锅去，回来一锅汤，一日不留神，砂锅撞石上，
自知闯下祸，路边把泪淌，哀求管理员，再给一锅汤。

幼时地上爬，公鸡站身旁，两个小伙伴，玩得还挺爽，
泥土沾满脸，鸡屎一裤裆。一岁学走路，步履摇晃晃，
两岁会说话，围在娘身旁，三岁小大人，抱柴来烧炕，
四岁挖野菜，半天一箩筐，五岁去捡粪，冻得手冰凉，
六岁该上学，弟妹没人帮，七岁八九岁，哀求爹和娘，
怀揣红宝书，姗姗进学堂。心眼满喜悦，积极奋进忙。

小学两排房，操场在中央，两棵大槐树，课间好乘凉，
厕所没有顶，只是一圈墙，喝水挺方便，院中一口缸，
炉子自己生，煤球烧得旺，拔开烟筒口，土豆往里放，
香气飘满屋，中午当干粮。教室很简陋，两间破平房，
黑板没钱买，石灰抹在墙，涂上黑墨汁，写字很漂亮。
跳绳推铁环，涮球在操场，朗朗读书声，稚气挂脸庞，
迟到不报告，语录背流畅。从小做好事，雷锋是榜样，
挖了车前子，送到中药房，早起生火炉，师生暖洋洋。

中学好时光，一生难遗忘，南北不相识，眼下成同窗，

上学十里路，回家借月光，青春无限好，可惜时不长，
男生戴军帽，女生辫子长，小伙成男神，脸上聚目光，
校花人人爱，只在心里藏，同桌羞开口，红晕挂脸庞。
学习很枯燥，头昏脑又涨，方程欲求解，函数有变量，
角边边角角，勾股须平方。酸碱要化合，生盐有热量，
牛顿三定律，力学用得广。体育颇有趣，持球上篮筐。
跳马前滚翻，高空玩单杠。课后开班会，老师很激昂，
心焚盼下课，回家路漫长。

白天去上课，放学回家忙，地里摘豆角，挑水灌满缸，
捂完破烂粥，锄草浇瓜秧，碾了棒子渣，拿碗买黄酱，
拎着罐头瓶，来到后山梁，翻石逮蝎子，回家开水烫，
大个卖一分，一毛要半晌，母鸡要吃饱，猪仔要喂胖，
挖土垫猪圈，菜地不能荒。院子须扫净，铁锨要擦光。
晚上写作业，趴在油灯旁，作文不好写，冥思来细想，

学工挖探槽，步行去黄场，往返四十里，脚踩悬崖上，

路陡往上攀，不敢回头望，偶尔一回眸，顿觉脑发涨。

探槽深两米，抡锹真够呛，男生且吃力，女生力不强，

甩上一锹土，大半落脚旁。中午吃冷饭，不怕泉水凉，

劳累一整天，仰天炕上躺，吹灯不省力，弟兄齐上场，
无心唠闲话，很快入梦乡。一家七八口，挤在一铺炕，
门缝冷风吹，窗户漏寒凉，三九天气寒，被窝暖洋洋。

一件蓝布褂，纽扣分两旁，两肘已磨破，补丁在肩膀，

翻毛大皮袄，穿着沉得慌，袜子自己做，破了又缝上。
一年十尺布，不敢做衣裳，冬天露棉花，夏天露肩膀，
有个供销社，没有洗澡堂，发长无处剪，爹妈来帮忙。

三间青瓦房，石头砌院墙，荆条编成门，还有框和筐。

院子种青菜，不下七八样，进门是客厅，旁边搭土炕。

炕上是芦席，扎刺很平常，炕沿装在外，老木黑又亮，

街坊来串门，坐在炕沿上，叼着土烟袋，不忘唠家常。

被子一大摞，叠着靠在墙，头号大铁锅，架在灶台上。

脸盆摆门后，挨着大水缸，家具就一件，卧柜红又亮，

炉坑深一米，座在地中央。

母亲最辛劳，持家很有方，白天要下地，半夜补衣裳，

昏昏油灯下，袅袅油烟呛，戴着老花镜，白发已苍苍，

皱纹爬额头，和蔼又慈祥，酸泪不禁涌，何时能变样，

认针几不中，上前来帮忙，袜子缝上底，枕头不漏糠，

补完破棉裤，搓绳纳鞋帮。凌晨三四点，北风吹得狂，

起早推碾子，全家等米粮，远处有小鬼，绿光是饿狼。

时过境迁后，家乡真美好。世外桃花源，修养生息好。

雾霾无处见，果蔬无农药。自产自销乐，身心体魄傲。

总想出山城，一朝飞翔高。努力半辈子，还是家乡娇。

山城发展快，33路又来了，全民奔小康，小车满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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