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系列 天水围,围住的不仅是一座城

 

“我就住在这个著名的无人理会的天水围。”...

久等了,《天水·围城》。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初中,还没有懂得人间烟火的年纪,却被这首歌震撼住了,为曾奕文的曲,更为林夕的词。生存之上,生活之下。活着成为了枷锁。那是一首让我听到心痛的歌。
围住了的血汗 围住了的跌宕
围住了当初的厚望
围住了的骇浪 围住了的症状
围住了才易碰撞
他的一对父母 来又往
跨乡过岸 才住这么一角 越来越恶


既然歌名已经说明是跟天水围这么一个地方有关,那就先跟大家说一下这个地方吧。
天水围(Tin Shui Wai)位于香港新界元朗区,周边被属屏山乡事委员会的沙江围、冯家围、辋井村、虾尾新村等村落包围,距离中环市区大约25公里。天水围大部分地方均是住宅楼宇。由于1998年政策原因,大量公屋在一区内出现,令人口急剧暴涨。按照香港楼房规定,居屋单位对每户人口限制较为宽松,但公屋必须容纳更多人。结果天水围北人口急增至10万人,公屋居民高占85%,其中天水围北的屋邨2001年入伙后,不少家庭属新移民家庭,其妻儿本在内地、随后获准家庭团聚来港,也有不少是老夫少妻,男方收入也属低下层。

--百度百科

所以天水围这个地方,以难以想象的人口密度集聚着无数低下层收入的男女老少,挤居在闻到彼此呼吸中气味的房间。

《说文》中关于“围”的释义如下:“囗(因电脑问题无法显示),回也,象回币之形。”段注:“按,围绕, 周围字当用此。”而《广雅·释诂》则提到:“围,裹也。”

围,天水围,围住。歌词所写之“围”,大抵是这两个意思。前一个意思大家应该都能明白,后一个意思亦不难理解:一个叫天水围的地方围住了这里的人。何谓围住?所付出的血汗皆为此处,所遇到的跌宕全在此处,曾经想过的理想和厚望都落在这些转身便可碰到墙壁的狭窄格子中。几经艰辛,踏过口岸,以为来到了新的世界可以开启新的生活,却发现背井离乡之后并无繁景,相反,藏身一角,为温饱生存,苦苦斗争。
围住了冰雹 围住了刻薄
围住了争吵的配乐
围住了升学 围住了收获
围住了便了解何谓罪恶
自成一国 但见他 找寻快乐
然后却 越来越渴 越来越觉
没能力去闯出沙漠
人情冷暖,刻薄无常。如果有条件,不必为生计苦恼,又怎么会为了家里那一分几毫的增损而吵个不停?一切都不如意,也不如烟。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用钱?就连出门买个菜,都要为坐公交要多花的一块两块而心痛半天,更毋论家中孩子升学这样的头等问题。
其实也曾想在这样的小天地开出一隅,自成一国,纵然天水围是香港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住户近30万,也可以在这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建立快乐国啊。可惜的是,一点点的快乐未能弥补生活的干渴,在这里,生存不易,生活太难。病了,没有医院没有急症室,只有一家小小的健康院。没有机会就业,自己拉车做小商贩,食环署的职员又来拘捕。当全港家庭入息中位数为$17,250时,天水围的家庭入息中位数是$11,000(06年数据)。

我一直认为,作为一个社会人,精神快乐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你可以跟我说陶渊明,但你见过世上有多少个陶渊明呢?一个社会或者能有一两个陶渊明,但你觉得社会如果同时有25万个陶渊明,会是怎样的呢?一副心思皆为温饱,何来两袖清风探讨快乐?

这里是沙漠。

“天水围的自杀求助个案冠绝全港,撒玛利亚防止自杀会05至06年的资料指该区个案多达70多宗。”

--维基百科
谁策划这寸地尺土
人挤逼中便容易退步
他 亲身真正感到 尺地寸金
人便会无余地平和独舞
要见步行步 无车票又怎去觅去路
赤地太湿 这地球没芳草
文明繁盛有甚么好


我有一点儿幽闭恐惧症。我想如果我活在天水围,我一定会为自杀率作贡献。我很难想象活在那些狭窄空间的感觉,每道墙都像“钻心剜骨”(看过《哈利·波特》的人一定知道是什么)一样挤过来,怨恨、暴躁、压抑。会爆炸。

最无奈的就是歌词中那句“要见步行步 无车票又怎去觅去路”。除了见步行步,还能怎样呢?要多努力,才能离开这里?
其实天水围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城中村,就像深圳的白石洲、广州的江夏村,无非,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迫于生计而居此处,虽然仍然在大城市中,但灯红绿酒与他们无关,他们“享受”到的是大城市的高物价,以及他们与之不相配的薪酬。艰苦抚养出来的下一代,只能上公立学校,与师资设备优良的私立学校拉开了差距。经历了中五升中六的会考后,大部分人离开了校园,出来工作,缺乏竞争力,就过上了和父母相差无几的工作,然后一代又一代地循环下去。而部分会考过关的人,中六之后还有考虑家庭有没有能力承担高昂的学费读大学,如果不能,又一个循环开始。

记得我很喜欢的一个老师说过,“如果一个社会缺乏流动,这个社会将会很难安稳。”当社会形成了固定的层次而层次之间没有合理的流动,矛盾终有一天会激化。
围住了可向下 围住了可向上
围住了都可找对象
围住了可以做 同伴里的偶像
围住了没电脑可思想
气候太凉 像残酷得天生等天养
怨恨 暴燥 压抑 唯有 记住
人静便心凉


说回天水围,这里曾经被人贴上“悲情市镇”的标签,恐怕很大原因是和这里发生的几起惨案有关。

2004年4月11日,天恒邨一名无业汉斩死妻子及两名年幼女儿后,用刀自杀身亡。(许鞍华根据此拍摄了电影《天水围的夜与雾》)
剧照


2007年10月14日,天水围再度发生伦常惨剧,一名领取综援的新移民家庭,丈夫患上鼻咽癌在医院留医,患精神病的妻子将一对12岁及9岁的子女,用绳索捆绑从24楼掷下,自己随后亦跳楼,3人当场死亡。

另还有3起案件在此不收录。

一个地方,从1999年到2007年10年不到的时间发生了5起震惊全港的惨案。我确信与这里压抑的社会环境和生存压力有关。矛盾,已经在慢慢发酵。

但是我并没有到过天水围,没有了解到它的现状,所以不知道这里的矛盾是不是在逐渐缓和,但愿如此。
围住了的国度 围住了的血路
围住了他都肯照做
墙没有给拆掉 城没有给弃掉
墙令到他攀登进步
明明如此压抑,最后还是留给了一丝希望。

“城里的人想出去。”
最后,强烈推荐一篇关于《天水·围城》的科普,它可以让人更全面更科学地了解天水围这个地方,点击“阅读原文”,你会有收获。(感谢耀琛)

晚安。
Ching
生于一九九六
却听了廿载港乐
一度迷恋民谣后摇
欧美中日台走马观花
发现原来很多都可以不听
唯独缺了港乐少了很多生趣
你有没有信心打破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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