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赏析】黄本水校长的散文--驴子·碾盘·老磨房

 

(黄本水,中学高级教师,多年从事毕业班语文教学,现为中心学校副校长)前不久,和几位同志出差,遇到了十年前毕业...




(黄本水,中学高级教师,多年从事毕业班语文教学,现为中心学校副校长)
前不久,和几位同志出差,遇到了十年前毕业的学生。师生相遇,自然亲切,学生还非要心情一下不可。这也是常礼,我们几位当然也盛情难却。在学生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一看门面就知道很上档次的餐馆——“全驴汤菜馆”。

门脸上的招牌是驴,为了显示本店绝不是假冒伪劣,还在店门的一侧竖有栅栏,栅栏里拴着几头驴。就连店里面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以驴为主题的图文并茂的巨幅广告,自然是说驴的浑身都是宝了。我也知道,驴肉本来就是好东西,常言说“要吃飞禽,鵏鸽鹌鹑,想吃走兽,驴子狗肉”。更不要说现在的人们谁不注意讲究一点饮食营养呢?同时,在小城镇,能进这样的专营餐馆,实在也是一种身份和体面的象征。



入得店来,尽管服务员衣着清秀自然,笑容可掬,摆凳、沏茶,各项服务热情周到,我总觉得越来越不是滋味。想到了一会儿端上来的全是驴肉,客人吃的越快、越香,栓在栅栏里的驴死期就越近。难怪那几头驴们精神是如此的萎靡不振,有草也不吃,有水也不喝,不踢不蹭,不挤不扛,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也似乎在无奈的等待。这使我又想到了在过去的岁月里,当驴仍然是相当重要的生产资料时,驴与人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啊。那时的驴身体高大,体格健壮,肌骼发达,毛色釉亮,经常是头颅高昂,两耳直竖,两眼放光,且永远彰显着那用不完的驴劲和改不掉的驴性——犟!即使是惹人生了气,连句“死驴!”都舍不得骂。甭说杀死吃肉了。

我不忍了——“走吧,咱换一家,我最不爱吃驴肉!”我违心的说。

说到驴,自然就想到碾盘。碾盘是用整块石片打制而成的。大的直径足有三米,小的也得有二米半。碾盘、碾轴、石磙、滚脐、滚框和碾杠再套上驴这就是一整套的粮食加工设备了。从我记事起,碾盘似乎就是公用的。一般垒放在比较开阔,又能让大家用着都方便的地方,不用遮,不用盖。糙米、碎糁、碾料,如果不怕费功夫,用碾研的面蒸出的馒头格外暄,搅出的稀饭也格外黏糊。但只有生产队在大量加工饲料的时候才会套上驴,各家各户的少量加工一般是不能套驴的。因为生产队除了用驴拉磨拉碾外,还要用驴拉犁、拉耙、拉耧耩地、拉水车 ……哪是私人想用就用的?推碾——那是最重的活,死沉死沉,一个人是推不动的。因此大人常常让孩子们帮忙推,有时大人需要收糁拨碾,只好让三四个孩子推。推碾也是常干的活。因为推碾磨面不需要给生产队交麸子,并且拉成糁以后,麸子也就混在面里当了口粮,那个时代,麸子也算是好吃食儿了。



再说磨坊,一个生产队就有几盘磨,谁家想磨面,只需给饲养员言一声,排上号,到时候就可以套上生产队的驴悠哉游哉的磨面了,不过麸皮得交给队里喂牲口。你说,驴子也怪,它明知道磨盘上就是它最想吃也最好吃的粮食,人家就是不吃。只要用块布蒙着眼睛,一声吆喝,就不知疲倦的转它那永远也转不到头的圈。一转就是一大晌,浑身水湿,四条腿打颤,就地上打几个滚,喷几个响鼻,哞吭几声就全身舒坦了。



我家很少用驴拉磨,就是因为我家有一个不该有的可恶的私人磨坊。这盘磨颇有些来历。据奶奶说,民国三十六年年成,我家被迫背井离乡下湖北逃荒,由于爷爷有一副铁肩膀,一条扁担挑起了全家的生活。爷爷当脚夫,奶奶雇给人家当奶姆(因小叔夭折),父亲筐挨门乞讨,二年下来要饭还真要出了一个小家业。回乡后,家中的茅屋也塌了,只好到郭集街投亲,用积攒下的钱买了一头黑身白额的大叫驴,添置了一盘磨,开起了面坊。爷爷肯卖力,奶奶又宽厚和善,生意做得很不错。听奶奶说,一家财东亡了人,光磨面就黑天白日的磨了半月多,这对我家的生计又是多大的贴补啊。我家的这盘磨就是这样落下的。土改时我们又回到了老家,不知什么原因,这盘磨竟没有充公。土改后一直属我家私人所有。那磨扇石质特细,底、上一样棕紫色,磨盘也好,全木制成,严丝合缝,明光滑溜,绝不会流一丁点的面糁。不象生产队其它磨盘,要么又粗又糙,要么泥土盘就,一点也不干净。更为奇怪的是,五八年大炼钢铁,它竟能幸免于难,没被填进炼铁炉。面柜也好,严严实实,篩起面来不扬不荡,磨道的尘土不回钻进半点,卫生极了。不象其它磨坊,就地放一簸箩,驴要尥起蹶来,难免把驴粪也漰进面里。从我记事儿起,我家的磨坊始终在用,并且活路最忙。究其因,只有一条,我家的磨坊从不用队里的驴拉,磨了面,不需给队里交麸子,只图落下一把麸皮而已。那磨坊其实只能称其磨棚——就着山墙三根棍,一端竖起三根桩,上边盖上一层草,四周用秫秸围就,里外搪上一层泥,一经风雨有了缝,天一晴,爷爷总会及时的再里外抹上一层泥,始终保持里里外外溜溜光。爷爷为何乐此不疲?是为他人,更是为了自家。原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家磨了面不能扫磨底,人家一走,爷爷总不失时机的抬起磨头,把留在磨龙里的再也不能研下来的一把麸皮扫出来,这也算我家的一点额外收获了。记得有一次,人家推完磨刚走,爷爷发现是小麦底,磨得还不算净,一边嘟囔着人家不回过日子,一边忙不迭的又捣碎了几十斤红薯干,硬逼着我们姐妹几个推磨,一直研到磨扇对磨扇发出吱吱哇哇的响声才为止。你别说,那几天的红薯面馒头就是有点麦香味。

正因为我家有了这盘磨,我家才没有舍得用驴磨过面,它让我围着磨道多走了多少圈,也多走了多少艰难的路啊!我能不恨它吗?爷爷奶奶却爱之如命。磨坊虽早就不用了,但两扇石磨却还在我家老院保存着。两位老人在世的时候,从不让孩子们在上面玩耍,他们说:“石磨是有灵性的,不敬它,就会遭罪!”

酒店外那等待屠宰的可悲的驴呀,您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岁月,想起了碾盘,想起了我家的老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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