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克,上辈子诗人 下辈子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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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克(1950- ),原名姜世伟,出版的诗集有《阳光中的向日葵》(1988)、《芒克诗选》(1989)。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能写诗会画画。1969年到白洋淀插队,次年开始写诗,后来和根子、多多一起被看做白洋淀诗派的代表人物。与北岛一起合办过《今天》杂志。现居北京,从事写作和油画创作。

那是一个人才涌现的时代,北岛、芒克、江河、杨炼、多多、顾城、舒婷等等……1993年诗人顾城终结在新西兰的激流岛上;北岛在欧洲和美洲的诗人圈子里也大有名气;1999年杨炼荣获意大利费拉亚诺诗歌奖;2000年中国的“安高诗歌奖”便授予多多;舒婷现在福建作协、文联任职,那么芒克呢?
中国朦胧诗的代表人物芒克,曾经是诗坛叱咤风云的人物。但现在,芒克对诗歌所谈甚少,“我现在基本上没有时间写诗了。”他考虑得更多的是怎么去画他的油画。芒克是2004年开始涉及绘画的,此前,他根本就不会画画。目前,曾经的著名诗人芒克又成了著名画家,他住在北京的宋庄艺术家村,在那里,他被称之为“芒爷”。
穷诗人芒克淡出诗坛
芒克这个笔名是北岛取的,而北岛这个笔名是芒克取的。当年还叫姜世伟的芒克和还叫赵振开的北岛蹬着自行车在北京大街小巷穿行,无聊之下,哥俩合计说,咱们为对方取个笔名吧。姜世伟说:“你住在北京,写的诗《岛》还不错,就叫北岛吧。”赵振开说:“你瘦得像猴子似的,就叫芒克(monkey)吧。”一时兴起取的名字,两人沿用至今。
诗人北岛


在画油画以前,芒克没有固定的收入,他自己也表示,在那些年大多是靠朋友帮忙资助他才能很体面地生活,诗歌给了芒克名气,却没有给他带来财富,随着诗歌陷入低潮,芒克也越来越少写诗,也不爱去关注诗坛上的事情。
改画画芒克“发家致富”
他的夫人潘无依比他要小30岁,潘无依写过几部长篇小说,文风独树一帜也曾引起质疑,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是一个奇女子。属于文坛的80后。
芒克回忆自己第一次卖画的经历依然激动,“当时我先办了画展,画展一结束,我的10幅画就被藏家买下了,每幅1000元。当时感觉就是:好多钱啊!”芒克说,生活把他逼成了画家,他因此富裕起来,很快在北京买了房子,“我的画基本上没有诗人来买,都是一些资深藏家,但我也知道,我的画值钱,和诗歌有关系。”芒克现在的作品单幅价格在2万元至5万元之间,他一年可以画30幅油画。
曾经的名诗人如今的画家
作为著名诗人,芒克是如何完成了从诗人到画家的转变呢?他自嘲到,是生活把他从诗人逼成了画家,“我从1987年写完一部长诗后,就很少写诗,上世纪90年代,我去了法国、日本、美国等很多国家参加各类诗歌节,那时候机票、吃住他们都管,参加一些朗诵会还会有一些报酬,但这点出场费,仅够勉强维持生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年后,回国后的芒克又上演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与小他很多岁的潘无依结婚,很快妻子有了身孕,家庭的重担落在芒克的肩上。
不久,朋友们都知道芒克的经济处境,因为没有固定收入,芒克在朋友的帮忙下开始转行,“2004年我开始画画,也都是因为我老婆怀了孩子,租了房子,逼得没办法,我根本就没画过。”据介绍,当时的颜料和画布由朋友赞助,3个月以后,芒克拿出自己创作的12幅画作,在朋友的帮助下在画廊搞了一场画展,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第一批画居然全部卖掉了,“我拿着那笔钱付了房子的首期款,然后摇身一变,居然以画画为生。”芒克没有接受过任何绘画方面的专业训练,他说他画画就像写诗一样,完全是凭着灵感去自由发挥,但他的油画色彩斑斓、构图诡异,有一种独到的意识流派。
芒 克 的 画
 
芒克的生命力是最令人欣慰的。”然而,在黑暗喑哑的时代暗夜,具有良知和道德感的诗人不能不用血泪来表诉和抗争,就像这首冷峻、痛切使人深深战栗的诗篇——《阳光中的向日葵》。
阳光中的向日葵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阳光中的那棵向日葵了吗
你看它,它没有低下头
而是把头转向身后
就好象是为了一口咬断
那套在它脖子上的
那牵在太阳手中的绳索
 
你看到它了吗
你看到那棵昂着头
怒视着太阳的向日葵了吗
它的头几乎已把太阳遮住
它的头即使是在没有太阳的时候
也依然在闪耀着光芒
 
你看到那棵向日葵了吗
你应该走近它
你走近它便会发现
它脚下的那片泥土
每抓起一把
都一定会攥出血来


芒克的诗作中有许多瞬间照亮我们心性、打磨我们灵魂的独特而优异充满特质的意象,这是仅仅属于诗人自己的“私人意象”。意象作为诗歌的基本符号,是诗人的感情和智性和客观物体在瞬间的融合,它暗含着巨大的心理能量和诗人内心的图景。它们是诗人的个体主体性生命的独特体验,是诗人的独特的发现,是难以类聚化的对世界重新命名的不懈挖掘。
芒 克 的 诗
如今的日子
如今的日子
更显得虚弱和怯懦
它就象一个
不久刚受过侮辱和折磨的人
你看它走在街上躲躲闪闪
它或许永远也不会忘掉
一个好端端的白天
是怎样在日落的时候
被一只伸过来的大手
凶狠地抓住头发拽走
 
如今的日子
更显得虚弱和怯懦
它同街上的
那剽悍而有灵活的寒冷
形成鲜明的对照
你看寒冷在人群中
是多么肆无忌惮
而你呢?即使你所碰到的风
并不是什么强有力的对手
看样子你也会被它一拳击倒
把眼睛闭上
把眼睛闭上
把自己埋葬
这样你就不会再看到
太阳那朵鲜红的花
是怎样被掐下来
被扔在地上
又是怎样被黑夜
恶狠狠地踩上一脚
 
把眼睛闭上
把自己埋葬
这样你就会与世隔绝
你就不会再感到悲伤
噢,我们这些人啊
我们无非是这般下场
你是从黑暗中来的
你还将在黑暗中化为乌有
葡萄园
  
一小块葡萄园,
是我发甜的家。
 
当秋风突然走进哐哐作响的门口,
我的家园都是含着眼泪的葡萄。
 
那使园子早早暗下来的墙头,
几只鸽子惊慌飞走。
 
胆怯的孩子把弄脏的小脸
偷偷地藏在房后。
 
平时总是在这里转悠的狗,
这会儿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一群红色的鸡满院子扑腾,
咯咯地叫个不停。
 
我眼看着葡萄掉在地上,
血在落叶中间流。
 
这真是个想安宁也不能安宁的日子,
这是在我家失去阳光的时候。

雪地上的夜

雪地上的夜
是一只长着黑白毛色的狗
月亮是它时而伸出的舌头
星星是它时而露出的牙齿

就是这只狗
这只被冬天放出来的狗
这只警惕地围着我们房屋转悠的狗
正用北风的
那常常使人从安睡中惊醒的声音
冲着我们嚎叫

这使我不得不推开门
愤怒地朝它走去
这使我不得不对着黑暗怒斥
你快点儿从这里滚开吧

可是黑夜并没有因此而离去
这只雪地上的狗
照样在外面转悠
当然,它的叫声也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我由于疲惫不知不觉地睡去
并梦见眼前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一个死去的白天

我曾与你在一条路上走
我曾眼睁睁地看着你
最后死于这条路上
我仿佛和你一样感到
大地突然从脚下逃离而去
我觉得我就好象是你
一下掉进粘乎乎的深渊里
尽管我呼喊,我呼喊也没有用
尽管我因痛苦不堪而挣扎
我拼命地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于是我便沉默了,被窒息
象你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
只是在临死的一瞬间
心里还不由得对前景表示忧虑

灯突然亮了
只见灯光的利爪
踩着醉汉们冷冰冰的脸
灯,扑打着巨大的翅膀
这使我惊愕地看见
在它的巨大翅膀下面
那些象是死了的眼睛
正向外流着酒……

灯突然亮了
这灯光引起了一阵骚乱
就听醉汉们大声嚷嚷
它是从哪儿飞来的
我们为什么还不把它赶走
我们为什么要让它们来啄食我们
我们宁愿在黑暗中死……

灯突然亮了
只听灯下有人小声地问我
你说这灯是让它亮着呢
还是应该把它关掉


一夜之后

轻轻地打开门
你让那搂着你
睡了一宿的夜走出去
你看见它的背影很快消失
你开始听到
黎明的车轮
又在街上发出响声
你把窗户推开
你把关了一屋的梦
全都轰到空中
你把昨晚欢乐抖落的羽毛
打扫干净
随后,你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你看见自己的两只眼睛
都独自浮动在自己的眼眶里
那样子简直就象
两条交配之后
便各自游走的鱼……

死后也还会衰老
地里已长出死者的白发
这使我相信,人死后也还会衰老

人死后也还会有恶梦扑在身上
也还会惊醒,睁眼看到

又一个白天从蛋壳里出世
并且很快便开始忙于在地上啄食

也还会听见自己的脚步
听出自己的双腿在欢笑在忧愁

也还会回忆,尽管头脑里空洞洞的
尽管那些心里的人们已经腐烂

也还会歌颂他们,歌颂爱人
用双手稳稳地接住她的脸

然后又把她小心地放进草丛
看着她笨拙地拖出自己性感的躯体

也还会等待,等待阳光
最后象块破草席一样被风卷走

等待日落,它就如同害怕一只猛兽
会撕碎它的肉似的躲开你

而夜晚,它却温顺地让你拉进怀里
任随你玩弄,发泄,一声不吭

也还会由于劳累就地躺下,闭目
听着天上群兽在争斗时发出的吼叫

也还会担忧,或许一夜之间
天空的血将全部流到地上

也还会站起来,哀悼一副死去的面孔
可她的眼睛还在注视着你

也还会希望,愿自己永远地活着
愿自己别是一只被他人猎取的动物

被放进火里烤着,被吞食
也还会痛苦,也还会不堪忍受啊

地里已经长出死者的白发
这使我相信:人死后也会衰老

这是在蓝色的雪地上

这是在蓝色的雪地上
这是在一片闪着光
犹如火焰般的雪地上

你终于触摸到了黎明
它那乱蓬蓬的头发
和它那冰冷的手

这是在蓝色的雪地上
这是在一片奔跑着
象狼群一样狂风地雪地上

你猛地发现
你所寻找的太阳
它那血肉模糊的头
已被拧断在风雪中


老房子

那屋顶
那破旧的帽子
它已戴了很多年
虽然那顶帽子
也曾被风的刷子刷过
但最终还是从污垢里钻出了草
它每日坐在街旁
它从不对谁说什么
它只是用它那让人揣摸不透的眼神
看着过往的行人
它面无光泽
它神情忧郁
那是因为它常常听到
它的那些儿女
总是对它不满地唠叨


晚年

墙壁已爬满皱纹
墙壁就如同一面镜子
一个老人从中看到一位老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钟
听不到嘀嗒声。屋子里
静悄悄的。但是那位老人
他却似乎一直在倾听什么
也许,人活到了这般年岁
就能够听到——时间
——他就像是个屠夫
在暗地里不停地磨刀子的声音
他似乎一直在倾听着什么
他在听着什么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太阳落了

1

你的眼睛被遮住了。
你低沉、愤怒的声音
在这阴森森的黑暗中冲撞:
放开我!

2

太阳落了。
黑夜爬了上来,
放肆地掠夺。
这田野将要毁灭,

将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3

太阳落了。
她似乎提醒着:
你不会再看到我。

4

我是这样的憔悴,
黄种人?
我又是这样的爱!
爱你的时候,
充满着强烈的要求。

5

太阳落了。
你不会再看到我!

6

你的眼睛被遮住了。
黑暗是怎样地在你的身上掠夺,
怎样?
你好象全不知道。
但是,
这正义的声音强烈地回荡着: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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