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摄影师镜头下不朽的摇滚时代

 

应该没有哪个摄影师像高原那样,具备拍摄摇滚明星的土壤和条件。她从小和老狼一起长大,80年代认识唐朝乐队原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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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哪个摄影师像高原那样,具备拍摄摇滚明星的土壤和条件。她从小和老狼一起长大,80年代认识唐朝乐队原贝斯手张炬(已故),90年代因拍摄唱片封面结识窦唯。在高原的镜头里,这些中国摇滚先驱们既有舞台上ROCK的一面,也不乏生活中纪实的情感,更重要的是,高原在拍这些照片时,完全是无意识的,那时候她在学摄影,刚好有一个相机在手,“就瞎拍着玩儿”。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即兴的照片精彩异常,味道十足。那些摇滚歌手们,在高原镜头下轻松、自然、随性,呈现出大众从没有见过的真实的一面,让人记忆深刻,充满故事性。

窦唯
高原相机里拍摄最多的是窦唯。1994年,高原与窦唯因拍摄《黑梦》唱片封套而认识,当时高原的身份是一家杂志社的摄影师,受聘于窦唯的乐队当特约摄影师,负责为他们拍摄记录性照片、唱片封套及宣传照。

高原有着和王菲一样的身高,相似的酷酷的外形,甚至连性格也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果敢率真个性。也许正因为如此,窦唯才被高原深深吸引。1999年3月,当时还和王菲在一起的窦唯,被狗仔拍到和高原一起吃饭,狗仔追问高原是谁时,窦唯脱口而出:“她是我的爱人”。199年8月,窦唯和王菲离婚。这一场在轰轰烈烈的爱情战争,最终以王菲带着女儿离开收场。

2002年,窦唯与高原结婚。然而他们七年的爱情最终不敌柴米油盐,两人的婚姻维持了不到两年就结束了。分手时,高原把他们的女儿也带走了。2006年,窦唯在上海演出时突然呐喊:“高原,你这个女人,孩子才3岁,你就不能等把她养大再带走吗?”

曾经二人冲破流言蜚语也要在一起,如今深爱的人倒戈相向,让人唏嘘不已。

汪峰
曾经对生活、事业和爱情都有着美好的憧憬,但现实生活总是能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或轰轰烈烈。还没容你细细咂味,回头的功夫,一个时代已经被翻了过去。此后能被体味的,只有黑白影像里的残片。

20多年过去,那个时代早已翻篇,而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有些早已隐退,有些变身中国乐坛的“半壁江山”,比如汪峰,做导师,开演唱会,迎娶国际章,把自己的商业价值挥发到了最大。他依然穿着皮裤,但已经不是那个在鲍家街43号乐队时被称为中国的Jim Morrison的主唱了。

郑 钧
去年我在西湖音乐节听了郑钧的现场。看着他在舞台上扯着嗓子唱歌的样子,心里浮现出四个字——廉颇老矣,听着让人揪心。虽然他还是会唱起“灰姑娘”,而此时他口中的“灰姑娘”已不再是彼时口中的“灰姑娘”。

1992年,郑钧签约红星唱片,两年后发行了他的第一张专辑《赤裸裸》,专辑曲目包括《回到拉萨》、《赤裸裸》、《灰姑娘》等,这张专辑在当时获奖无数,发行超过100万,被列为中国摇滚史上的经典唱片。

高原镜头中的郑钧还留着长发,照片带着理想主义的色彩。现在的郑钧已经久不出新作,他出现在各种真人秀节目和选秀节目中,那些关于摇滚的理想主义,在时代的潮水褪去之后,显得那么赤裸裸。

许 巍
当今天中国好声音冠军张磊被媒体称为扛起中国民谣的大旗时,我只是想起了许巍。很长一段时间许巍似乎消失在媒体的视野中,有人说许巍已经活开了,把音乐做向了“第三极”。

2015年,许巍推出单曲《第三级》,一如既往的平和清静,还多出了一些禅意。如今他已从抑郁症中走了出来,住在北京的西边,每天早上跑步会开就开始弹琴,过着缓慢而自由的生活。他的音乐越来越开阔,他的声音越来越温暖,而他也把自己活成了一朵自然自在的蓝莲花。

魔岩三杰
1994年的春天,中国大地一声雷,魔岩三杰横空出世,推出了三张专辑,其中包括窦唯的《黑梦》,何勇的《垃圾场》,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在三张专辑在中国摇滚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魔岩三杰也影响了一代人。

然而好景不长。1996年,何勇因故被禁演,张楚推出了第二张专辑之后就隐退了,而窦唯,虽然因为一张地铁照和一张新专辑再次回归公众视野,但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窦唯了。魔岩三杰的故事终究只留在了那个时代,张楚也戏称他们是“魔岩三竭”。




高原说,看我喜不喜欢这个人,看照片就能看出来。高原照片里的窦唯,总是那么潇洒不羁。很多年后,窦唯公开大骂高原,可高原在面对记者采访时,依然表示不后悔这段感情,不否认和窦唯有过一段真挚的爱情。“怪只怪我没有他那么聪明,没有他那么艺术家,他就像一些行为艺术家一样极端,用他的自我去折磨人。”

尽管如此,高原还是说如果窦唯有天过得不幸福,她会替他难过,“但没办法,他的名字,注定是他的一生,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何勇演出时兴奋之至,跳到了讴歌身上(1996年)

张 楚


1994年魔岩演唱会在香港红磡馆的举行成了中国摇滚的标杆事件。对于香港演出的影响,张楚在意料之外。演出时吉他弦松了,张楚硬着头皮不敢停,最后越来越难受,只好道歉再唱一遍,底下掌声一片。

这场没有知名度、没有事先张扬、不知道什么形式的演出居然全程观众们都站着看完。据说有个人边撕自己的衣服边大声喊叫,这人就是黄秋生。

同行的高原记录了演唱会发布会上歌手的表情,几乎没有人对香港媒体露出笑容。

高 旗(超载乐队主唱)
高 原(右)
高原说她拍照并不是为了专业而拍,而是从情感出发拍东西。这些人的音乐和故事在高原的镜头下得到梳理,又恰好能把当时的瞬间情绪凝固,就像是一部影像的摇滚史。

高原照片里更多的是这些摇滚歌手们的私生活,而不是舞台演出照。这让听众和粉丝们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去了解他们所爱的摇滚歌手们的真实生活和创作。高原的照片里,只有人,没有神。

梦回唐朝MTV  (1992)

左起: 摇滚音乐人张楚、郭大炜、张培仁、张有待(1994)


走过魔岩时代后的中国摇滚逐渐式微,还好有音乐和影像证明那个摇滚的时代确实来过。也让我们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有一些安慰。这些照片的精彩与音乐共同构建了摇滚文化。

摇滚歌手都敏感而有才华,大多理想主义。就像张楚第一张专辑的名字一样,这些人都有着“一颗不肯媚俗的心”。这大概是为什么经历了二十年的光阴,依然总有人提起那个时代,提起他们的名字。因为这个时代现实的我们,根本没办法活的那么纯粹。

郭怡广和姜昕  (1997年高原摄影)
窦唯  (高原摄影)
高原
20世纪90年代,中国摇滚音乐经历短暂的爆发之后,进入了长久的休眠,但这十年,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这些音乐不仅呈现了“一种社会现实性的、个人内心化的焦虑与寻求宣泄表达的企图”,也陪伴着很多人走过了青春,就像赵薇导演那部名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电影一样,怀念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摄影师高原有机会近距离的记录了这些音乐人和其他一些文化人物的台前幕后的真实景象,凝聚着整整一代人的情感回望。这段在混乱中自在生长的胶片记录,因其真实和性感而具有特殊的力量。——《把青春唱完》

20岁时的高原  (高原自拍)
据说,高原最早接触摄影是因为父亲的缘故。20岁那年,父亲送给了高原人生的第一台理光kr5相机,那时候她正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摄影,已经开始为唐朝等乐队拍摄照片。

左为张炬,右为丁武
高原对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摇滚记录仿佛一切都是偶然,却一切也都是必然。高原成为摇滚乐大家庭一分子的机遇来自好友马红莲,马红莲的弟弟张炬,是她最早认识的摇滚音乐人。王小帅曾经问过高原,当时拍这些照片有没有“意识”。高原说完全没有,她在学摄影,正好有一个相机在手,就瞎拍着玩。“那几年我就跟个学生似的,不论摄影还是摇滚乐。”高原的经历和她的身份,把这些照片变成了绝无仅有,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殊作品。专业摄影师们没有她的青春经历,摇滚圈里的人又没人像她一样老是挂着相机。为她梳理了一万多张图片的编者法满,自己很早就拍过不少摇滚明星,但一看高原的,他就觉得“没人能拍成这样”。这有点近似于小野洋子拍列侬,然而高原已经离开了摇滚乐圈子。

24k乐队在首都体育馆演出  (1993年)
“王迪(左)和捞仔(右)组成24K乐队。王迪是中国第一代摇滚音乐人,曾先后与丁武、崔健等人合作,后更多进入音乐制作领域。捞仔在一次北京的演出时结识了王迪并深受其影响。”——《把青春唱完》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MV拍摄现场  (1993冬)
“26岁的导演张扬撩起演员的长发,他希望在拍摄张楚演唱时,这个演员的长发从镜头边很轻微的掠过。后面挠脸的人是25岁的张楚。”——《把青春唱完》

窦唯在拍摄《窗外》MV  (1994年)
“1994年夏天,窦唯在拍摄《窗外》的MV,这首歌被收录在他的个人专辑《艳阳天》里,谈起为什走进摇滚圈时,高原说:‘我喜欢有意思,好玩的东西,如果这个人给我印象特逗、特好玩,我就愿意接近他。他们跟一般的人不太一样,他们喜欢的音乐也是我没有接触过的。’”——《把青春唱完》

汪峰在唱歌  (1994年)
1994年,汪峰为话剧《浮士德》开场献唱。5月份,鲍家街43号乐队与中央实验话剧院合作,成功地担当了话剧《浮士德》的全部音乐创作及配乐演奏。此后三年间,参加各种规模演出数百场,很快成为北京新音乐生活中相当耀眼的一支主力军。

相对于唐朝和黑豹,汪峰和他的鲍家街43号乐队无疑算是比较晚的。1993年11月,汪峰,王磊,龙隆,杜咏等人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因为他们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便以中央音乐学院的门牌号码作为乐队的名字——鲍家街43号。(相对于窦唯、何勇他们,汪峰似乎是科班出身)

郑钧 
 (1994年6月)
郑钧是中国摇滚音乐中的一个才子,1994年5月,郑钧的第一张专辑《赤裸裸》推出,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其中《回到拉萨》、《赤裸裸》、《极乐世界》、《灰姑娘》等歌曲至今在国内还广为流传。

张楚、郭大炜、张培仁、张有待(1994年)
喜欢摇滚的朋友,一定不会遗忘张培仁这个名字。90年代初“魔岩文化”时代的《中国火1》,唐朝《梦回唐朝》,黑豹《黑豹》,90年代中期“魔岩唱片”时代大陆的窦唯、张楚、何勇三人三张专妮琪·米娜辑“新音乐的春天”,窦唯的电子实验,张楚的Folk Rock,何勇的朋克。张培仁作为“魔岩”的缔造者和一个幕后策划者,改变了整个华语流行音乐发展方向,将华语“摇滚乐”与“实验音乐”由地下发掘到地上。

何勇在香港街头(1994年12月)
1994年12月,在多方努力下,“魔岩三杰”、唐朝乐队等中国摇滚音乐在香港红磡体育馆演出。在演出前,何勇接受媒体采访时批评了香港当时的四大天王(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他说:"香港只有娱乐,没有音乐,四大天王除了张学友还算是个唱歌的,其他都是小丑,不服气的话,大家可以出来比试比试。”言论引起了当时香港歌迷的激烈反应。多年以后,何勇仍然觉得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评价——“有人问嘛,所以就说了。我们的青春期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大家都喜欢港台歌的时候,我们早就一心痴迷于欧美音乐、摇滚乐了。”

香港红磡演唱会彩排间隙,窦唯坐在观众席中间  (1994年)
红磡演唱会后台的休息室,窦唯戴着何勇父亲的帽子搞怪  (1994年)
红磡演唱会演出结束,演出者集体致谢后退场
红磡体育馆的演出可以说是中国摇滚音乐的巅峰时段,演出空前精彩,红勘历年的规矩只准观众坐着观看演出,可是演出当天所有的观众都站着和着音乐手舞足蹈,有的甚至站在椅子上,还把超过一半数量的椅子砸坏。黄秋生在何勇演唱《垃圾场》的时候一边狂奔一边把衣服撕的稀烂。演出结束后,很多观众常跪不起,哭着口里呼喊何勇,窦唯等人的名字,演出结束几天里,香港几乎所有报纸的连续3天以头版报道此次演出的盛况。这也是史无前例的。

高原和老狼、郁冬等人合影 ,1995年
每一个微笑都显露着朋友之间的真诚,不是摄影带给人的陌生和距离,很多时候,摄影人的个人魅力决定着他影像的品质。

杨坤,1995年
“杨坤1993年从内蒙古来到北京,长期在夜总会谋生,一度住在地下室里,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1997年他创作了《无所谓》,但反复被唱片公司退回,4年后才成功发行。”——《把青春唱完》

何勇在南京的旅馆中,1995年


1995年5月11日,张炬驾驶摩托车出了车祸去世。张炬的去世,引发了当时整个摇滚圈的悲痛。

许巍在莱茵河酒吧登台演唱  


《再见,张炬》中,张楚唱了一首《我的睫毛都快吹掉了》  ,1996年

河南任丘,邓讴歌在演奏  (1996年)
朴树坐在屋顶 , 1998年夏天
“1998年夏天,北京望京,25岁的朴树坐在朋友路路家的屋顶,朴树说那是他最拧巴的一段时间。”——《把青春唱完》

邓讴歌在地铁里跳舞 , 1999年
“1999年,‘有一天晚上,也不知道谁出的这么一主意,说去地铁卖艺去吧,就真的去了,坐了一圈地铁,’高原回忆说。他们是在北京2号线地铁上,‘没人管,随便唱。一晚上拿到了几十块钱’。”——《把青春唱完》

高原的摄影让我想起了南·戈尔丁,这是一种零距离的接触,没有造作的装扮,只是真性情的记录。她的生活状态决定了她所拍摄的影像,而她拍摄的影像却又和中国的摇滚音乐紧密相连,汉学家阿克曼这样评价高原的作品——"中国摇滚乐曾经是一种希望,但为什么它一直停留在社会边缘?从高原的摄影作品中可以找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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