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倾天下】竹英(下)

 

停下了漂泊,离开一个江湖,去另一个江湖。却寻不到了你。...

竹英——我落泪情绪零碎前传
立秋—感
村篁幽居,一日日。暑渐消,秋渐来。附近有片竹林,取一段粗细适中,剜成竹笛。一日无聊,便石上,树上吹笛。

幽居处,悠悠而度日。

这日又入暮。

时会惦念她,而我已无意阻拦这心绪。一日一日便成常。

她已可常出屋,只是不可多动,体虚。若午间光照亮水,她便会于溪边石上坐,听我吹笛。暮时回屋安歇。我一人闲暇时,回忆古卷,驭剑术在这些时候,略有悟,略有提升。当初意外得古卷,不愿与人比武时借此意外之得,只做独行时散心而已,闲时,消磨而已。不过那恶徒,不可容而已。

这夜她已回屋。我另一屋中与幽居主人小酌几口。红衣女子问我道她日渐好转,我将离开,可有打算?她知我不是久留之人,我却不禁问道:“为何无情剑客再不见回,你却很了解她的消息?”她笑笑,喝了一口,衣红,烛红,略似脸微酡红,或许是映照。她道:“我在这,足不出户,也可知世间很多消息。”

我也微微笑,道:“其余武林事,上街便知,唯有无情,你一人独知许多。”奇怪,她有意回避,我现怎么多问这些话?

她嫣然一笑,又喝一杯,敬我一杯,道:“与你喝的日子也不多,又将是一人清静,干了。”我一饮而尽。

“或许他下次再回来,先见的,会是你。”

“我么?”

“一行远路,为了修炼,这就是他。现在修炼的目的,当然是你。”

“也不知会不会再见。”

“你不死,会见的。”她又笑道。抬手摇摇壶。“估摸最后一杯了。”

“你怎么和无情认识?”

“呵,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认识,我也不问。不过,我对他,或许会像她对你。”一饮而尽,我亦尽。今晚的话有些多,也不多,只因不太像我说之话。她脸似真有些红了,我告辞而去。

又十日,将离。

幽居主人又给她打点衣装。我一点不解人情,被她觉察,她又是嘻嘻哈哈模样,道:“不懂了吧?人家红姑娘体谅我,知道女儿家爱美,又不知路上和你走多远,多给我些衣服,真贴心。”

我点点头,不多言。看去幽居主人,她会意,道:“这些衣服你若喜欢便包起来。”说毕与我出门外。

“有何事吩咐呢?”

“你怎知是托事?”

“呵呵,我可不只伺候过一个男人。说吧。”

不甚解其意,只道:“借你一只鸽用,几月后,我或许会告诉你一个地点,希望你帮我转告一个人。”

“不是无情吧。”

“不是。”

“那是?”

“一个我失约之人,平生唯独违约于他。”

红衣女子笑笑,道:“万一我找不到呢?”

我也笑道:“未有你寻不到之人。且不用你找,估计不久,江湖上有他的消息,四处寻我。到时方便告知便了。”

“我明白了。你不是回原来之地,可是要择地定居?”

“或许,真要住下了。”

“不怕万千战书?”

“不让人知,便无人扰。”

“我懂了。”她道。“学我般,隐居。”

我稍皱眉头,舒开道:“算是吧。”

“你不要甲天下之名了?还是名已远播,适时成传奇。”

我缓缓道:“甲天下?无情说我是一个浪子,我也只是浪得虚名。甲天下是外人道的,竹英也不是我本名,真名已虚。竹英,和她走了。”

她收拾包袱背上,走出屋来,道:“嘿,竹英,体恤弱女子吧,来。”她把包袱脱下递来。这是心悦的她。接过,上路。
向南行,找一块人稀之地。过城过镇过村。又过一镇,算是靠近南荒之地,发现一处葱茏山川。止步是因一瀑。

瀑下是溪,溪水青绿,一碧千里。顺水而走,前方水流却静,绿水千寻。正是这随景走时,忽眼前睹一壮景——壁立千仞,就如刀劈下,直壁向天。她叹一声:“真壮观。”

我哈哈一笑,忽而胸中一畅,道:“想不想上去看看。”

“想!”她大声道。

抽剑出鞘,口念剑诀,剑已起。道“乘剑而上。”拉她上剑,环抱紧我,我道:“起。”剑已上升,她手臂又紧。我道:“放开眼。”倚断壁而上,又在群峰间窜,一览众山小。

群峰之上,看到一片竹海,风正劲,竹林在下波涛摆开,阵阵绿涛涌。与下面千寻绿水正是一荡一静。直冲而入竹海。

落脚于竹林。晴日顿荫,视前方有束束光道。与她相视而笑,缓步前走。

其中一块较为稀疏之地,地平而空,举头能见蓝天。正好择地而隐、而居。说与她听,欢呼小跃,知其心中甚喜。于是行剑劈竹,将建一竹屋。

一日集竹,数日而现成简居,数十日,又起一居。而此居屋前一片平地,已收拾干净,土壤之中,种上一种名曰“蔷薇”之花。是在路途中,她所见而叫出此名,为她移植而来。
年夜之日,去山外镇中赶集一次,余日皆于此处山水之间行乐。

那日于此山一峰顶坐于日落,正见夕晖万丈,投射而来,我缓息一会,放下手中笛。夕阳染天,染云,染山,染人。我转头见她脸上红光,娇容含羞。

她忽道:“这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就算我们的,我来给它们取名吧。夕阳余晖照在此地,这一座山峰最适合观落日,叫它……嗯……夕红峰。”

“好。”我道。

“那么,”她又抬眼想到。“那一道断壁……给你取名吧,给你一个表现机会。”我点头,已经习惯她时而不一般的话语,竹英由她而来,竹林居因她而有,这一片二人独揽山水,也由她来名之。竹英与她,不可分。

最终让她取名,那里叫——断崖山。
这一年,与她驭剑至某村,寻出一种豆,磨碎煮泡之,初喝时皱眉,其味苦似药。她却道:“慢慢喝,提神。”

竹林居前,种之蔷薇花开,正艳。她催促我画之,又在旁道:“是我不会国画,若是有铅笔,水粉,看我画给你看。”一年有余,仍不知其有些话语。

……

花渐败,这就是万物生息,来年再开,来年再绿,而人,死而不生。近年无战书,不知江湖上又是什么风雨,不知那人可得幽居主人之信,再不来,或许我会不战而败。这些日,她选竹做了一把竹剑,“竹英配竹剑,绝配。”我竟含笑收下。

是夜秋雨下至,次日蔷薇花又落许多。或许是此故,见她容颜有郁郁。

秋雨自是绵绵,几夜都下。转眼入冬。

风自林中过,为她加衣。她入秋以后,常自郁郁,忧容时出。此冬,心怕其得病。
大雪—别
这日从夕红峰回转。入竹居后她尚无言,回进内屋。我待片刻,却见她换装而出,眼前一亮。华丽却艳而不浓,淡而不俗。想来镇中此家做衣手艺不错。她开心摆弄着,我不禁大笑“好好好……”

“是吗?”她眼珠一转,道:“快,你画画那么好,快画一张。”

我一怔,随即开怀,取出笔墨,铺纸研墨。

“嘿,不错。等我摆一个poss。喂喂,别皱眉啊,就是摆一个样子。唉,掌握一门外语是很重要滴。不对,这是在……看来我说的外语根本不起作用了。恩,算了。要画快一点。”

我笑听她的自言自语。提笔,蘸墨,落笔你的笑,是整幅画的意境所在。

婀娜身姿,巧嘴嫣笑。那如将绽放的笑容,在你的容颜上,竟比之那含苞欲放之花更有出尘之意。虽只微笑,却似绽放的莲花。

我至今作画不少,此画,才怕是我今生倾于情意与心血最浓厚的吧!

笔速缓缓,每一笔倾心慢摹,我要让你绽放于画中。

长夜漫漫,已是最后点睛之笔。

我抬起头,看入了你的明眸,你脉脉相对。我竟一时有痴……永远,就是与你对视的那一刻吗?

“咦?画好了吗?”她睁大眼睛,一脸疑惑。

灵感顷刻入手。一落笔,画即成。你的明眸与微笑,跃然于纸。

“哈哈,来看看如何?”

她跑到我身旁。“哇,太棒了。原来我这么漂亮,嘻嘻,本来就这么漂亮。就把它挂在这屋吧。”
林中不知几日去,一夜屋外似有雪影,我道:“雪来了。”她回身推窗,果有雪影,正纷落白点。我走至她身后,披上一件衣。雪又密了一些。

我看她脸上有忧色,忽而道:“我们出去走走吧。”看她回眸之笑,点点头。

开门时一卷风,雪乱。她忽一缩颈,又笑起来。“多久不见雪了。”一同出屋入雪中。

绕过竹林居,缓缓走。给她一顶兽皮帽,她笑笑,倚上我身。

她脚下不停,很慢地,走着。离了竹屋透出的光,雪天比其余冬夜更黑。揽着她,愈走愈黑,雪片愈大了。

鹅毛大雪已落衣裳成饰。估摸头上也已白。见她帽上不少白花。

雪又大了,还有寒风,我欲抱她,叫她回屋。她似无动于衷,我未言。她只是向前走。怎么?

前方像有一闪,又似没有,不是闪电,恍然亦真亦幻。

我缓下了步,她还径直走向前去。林中甚黑,叫她一声,她回首。忽狂风大作,雪大乱,眼前只有快雪乱飞,阻碍视线。

“竹英。”我一眨眼,听见此声。睁大眼前奔,伸手抓她。没有,无人。

我集气上身,风忽止,雪缓落,眼前已看清,前方黑暗一片!有雪落,无人影。

她呢?

我大喝一声,竹剑飞至,黑夜下找遍竹林。她在哪?心跳不止,心跳只急,仰天大叫一声,声只荡,雪只落。

她呢?

大雪之夜,风已息,身带风,雪都在石树之上,天边渐红。可是,可是,她呢?她呢!

驭剑上下,穷尽竹林,遍寻山川……她在哪?你在哪?

雪还没尽,有雨了吗?是泪……是泪,我落泪,情绪零碎。

-完-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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