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冠之年 第二章  女厕所

 

趁着四下无人,他右腿一蹬,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冲进了女厕所。...

大武汉夜景
我回到作案现场,发现车子还在,便将它扛回了宿舍。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还英雄救美般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异性,这无不让我有种双喜临门的雀跃。

第二天中午,我叫来岩桐,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岩桐神情严肃地看着车子,一言不发,用手摸了摸,用脚踢了踢,觉得不像是巧克力做的。

随后岩桐掏出手机,叫我用手扶着车把,摆好造型,他要给我和我的战利品合影留念。我配合岩桐照了相,问他去女厕所撒尿的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

岩桐说他还没想好,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一定会遵守承诺,绝不会给我留下任何嘲笑他的余地。

我告诉岩桐,因为我不能随时监督他,所以他每天晚上得跟我汇报一下去女厕所撒尿的详况,否则就统统不作数。

“要求不高,”我补充说,“每天去一次就行。”

然而岩桐不同意。他说我能为小偷事业奋不顾身,他也理应为冒险事业而勇往直前。这是对我,也是对他的公平。

于是,岩桐把每天去一次女厕所提升至每天去三次,还向我保证,少了一次,他就拎着脑袋来见我。

我说我等着他拎着脑袋来见我。岩桐朝我竖了一根中指,势在必得地走了。

当天晚上,岩桐来跟我汇报情况。当时我一个人在宿舍听歌,他突然踹门闯进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扭头一看,被他一身颇有时尚感的装扮吓了一大跳。岩桐穿着一身黑,戴着一副墨镜和一个口罩。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岩桐打了一个手势,叫我别说话,跟他走。我锁好宿舍门,跟着岩桐去了楼顶。他转过身来,揭下口罩和墨镜。

尽管当时灯光昏暗,但岩桐惨不忍睹的容颜还是叫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未等我开口询问,岩桐三言两语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件:他在厕所碰到了佩佩。

佩佩是校报编辑部成员之一,我们仨曾一起合作过头版,待在一起时间比较长,关系较之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第二件:第二次进女厕所成就了他现在这副模样。

听岩桐倾诉完毕,我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对他出师不利的深切同情,并用猛力按了按他受伤的地方,问他痛不痛。

岩桐一掌把我推开,叫我这个混账东西别碰他。

“好,我不碰你。”

我拽着岩桐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让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岩桐坐下来,把口罩和墨镜放到一边。他仰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转了转脖子,然后开始讲述他勇闯女厕所的经历。

那天上午,趁着上课时间,岩桐溜到离文院不远的商学院,准备践行他的冒险事业。岩桐说,他选择商学院,是因为他觉得,即便在女厕所被人当成变态抓了一个正着,对自己在文院的名声也不会造成毁灭性影响。

所以,出于名声的考虑,岩桐向商学院的女厕所迈动了他的双腿。他先假装经过,朝女厕所看了一眼。得知里面没有人,他随即给自己找了一个转身的理由,一边慢慢靠近女厕所,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趁着四下无人,他右腿一蹬,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冲进了女厕所。

岩桐说,站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地,他既紧张得直哆嗦,又兴奋得不知所以。等爆满的膀胱提醒他该尿尿时,岩桐忽然犹豫不决起来:是按本性站着尿呢,还是入乡随俗蹲着尿?

岩桐在这个问题停留了许久。以至当他的膀胱终于憋不住,打算就此开闸放水时,他迅速解开了腰带,入乡随俗地蹲在了坑上。

这个违背男人原则的举动,让岩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也许,是他站着尿尿太久了,以至对这种新式的排尿姿势感到有些不适应,何况又是在他不该出现的领地中。

当然,岩桐并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他仍旧十分清醒: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完事后,他穿好裤子准备走人。他刚推开隔间的门板,佩佩就挎着包走进来了。

岩桐毫无退路,因为佩佩已经瞧见了他。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这仿佛给了岩桐思考的机会,他急中生智,向佩佩撒了一个谎。

岩桐告诉佩佩,他之所以出现在女厕所,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变态,而纯粹是为了确定学校是否真的停水了。

佩佩当然没有听岩桐胡说八道。反应过来后,她冲岩桐大叫了一声变态,落荒而逃。

佩佩的反应,令岩桐感到无比沮丧。他说他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从此永不再见世人。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岩桐还是第一时间逃离了女厕所。

脱离险境后,岩桐的勇气恢复如初,并将第一次失败归结于佩佩的突然出现,而非他自己的失策。

失败乃成功之母。在岩桐看来,有了第一次失败的经验,才会有第二次完美的成功。于是,在迅速喝掉一瓶矿泉水,下一次尿意很快来临之后,岩桐第二次冲进了女厕所。

这回可真是岩桐判断失误了。在他刚冲进去,还未进到隔间,一个女生恰巧从另一个隔间出来。瞧见岩桐直往里闯,她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尖叫起来。

正在对面上厕所的男生,听到女友的叫声,立马赶过来。一看到岩桐,二话不说,上来一把揪住他,直接摁倒地上,向着岩桐的脸猛挥数拳,打得岩桐金星闪耀,瘫成一团泥,差点儿昏死过去。

他们离开之前,那女的也凑过来踢了他几脚。岩桐说,那女的可是穿着高跟鞋呢。但幸好她踢的是腹部,而不是裆部,要不然他两颗蛋就全碎了。

听岩桐讲完,我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悲切同情。为了安抚岩桐受伤的肉体和灵魂,我当场决定把那辆盗来的山地车送给他,并说去女厕所撒尿的事也一并算了。

岩桐十分高兴,说虽然他失败了,但至少没有食言,证明他保全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我对岩桐这个说法很赞同,也很欣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男人应持有的生活态度。

推车走之前,岩桐嘱咐我说,佩佩那边就交给我来圆场啦。我欣然应允,并保证帮他扭转留在佩佩心中的变态形象。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岩桐前脚嘱咐我帮忙说情,后脚就把我出卖了。

岩桐把车扛到他那里的第二天中午,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推着我送给他的非法山地车,直奔佩佩宿舍楼下。

由于上午没课的缘故,岩桐给她打电话时,她还没起床。电话响了之后,佩佩瞅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机了,然后翻身继续睡。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佩佩重新醒来。手机刚开机,岩桐电话就打来了。

“打电话给我干嘛?”佩佩冷冷地问道。

“你下楼来,我有个惊……”未等岩桐把话说完,佩佩就把电话挂了。

佩佩后来跟我说,以前她只觉得岩桐有点变态,那天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女厕所,越发肯定了,岩桐就是一个变态。一想到以前自己还很友好地跟他待在一起,她就觉得恶心,恶心死了!他竟然还打电话叫她下楼去,简直不要脸!还说什么惊喜,啊呸,去他娘的惊喜!

尽管佩佩怒气未消,但饥饿迫使她不得不要下楼一趟了。她刚从楼道里走出来,就看到岩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见到佩佩,岩桐赶紧摘下口罩和墨镜,神色哀怨地看着佩佩。

虽然岩桐惨不忍睹的容颜让佩佩暗暗吃了一惊,但她只是冷冷瞟了岩桐一眼,然后大弧度绕开他,直往食堂去。岩桐撇下车子,几步冲到佩佩跟前,展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佩佩怒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岩桐说,“但事情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我去女厕所,完全是出于林肖的指使。不信你看我这脸,人证!你再看那车,物证!”

不等佩佩开口,岩桐扯着她的胳膊往山地车那边拽。佩佩嫌弃地扭开身子,自己走到山地车旁边。

“你瞧,”岩桐拍了拍车座,“这就是林肖那家伙偷来的。”

“你是主谋,他才是帮凶吧?”佩佩不屑地回应道。

“这回你可就大错特错啦!这车真是林肖偷的。不信你看,”岩桐拿出手机,把我和山地车的合影给佩佩看了,然后接着说道,“他做贼心虚,昨晚把车转手送给了我,让我放到网上去卖掉,然后请他大吃一顿。我去女厕所,也真是出于林肖的怂恿和指使,说什么见识一下女厕所长哪样啊,跟男厕所有什么不同啊,有没有可以站着尿尿的便池啊。我一直说我不去,要去他自己去,他就开始讽刺我,挖苦我,打击我……你要不信,你可以当面去问林肖,虽然他一定不承认。”

“你说完了吧?我去吃饭了。”

佩佩刚要走,岩桐挡在她前面。他小声告诉佩佩,昨天晚上,他已经在网上贴出了转卖山地车的信息,今天早上已经有人联系他来看车了。

“等钱一到手,我就请你大吃一顿。”岩桐说,“不过,你可要跟林肖保密。”

听岩桐说到这里,佩佩才露出一丝笑容,淡漠地点了点头。岩桐立即领悟到了佩佩笑容的含义,做了一个手势,心满意足地推着车走了。

岩桐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不等我去找佩佩,她就主动找到我,把一切跟我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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