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冲击波:一位40岁以色列历史学家在中国的黑洞效应

 

在他眼中,世界是人类这一特别物种(通过自身独有的虚构故事的能力)而战胜大猩猩、长颈鹿、蜜蜂、蚂蚁等其他物种,并主宰地球的故事。...



23日晚,我有幸参加了中信出版集团主办的《人类简史》作者秀,主题为“你,定义未来”,这也是中信出版社“大集”栏目的首场活动。“大集”,据介绍是中信出版集团要集合它特有的作者资源,来做这样的思想和文化秀。

这场活动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大屏幕播放背景,灯光绚丽,场面震撼,用中信出版社一位朋友的话说,他们把一场思想和文化的活动,办成了“演唱会”模式。



《人类简史》作者秀现场



拿这么大的场面来讨论一本书,做这样一个思想活动、一个讨论人类命运与未来的“务虚”活动,对于读者和思想者来讲,无疑是一件幸事,也显得非常奢侈。

而做此活动所需的巨大的人力与财力的投入,则使人生出感慨——在由市场主导、资本主导的时代,只要有强大的资本做后盾,即使是这样带有抽象性、务虚性的思想的倡导,也是可以办得有声有色。

而与此同时,这种思想本身因为其独特的、产生普遍市场效应的内在价值,而也为相关资本获得了收益。

这大概是思想价值具体化为思想价格一个典型例证。

思想与资本之间得到了一次很好的结合。

《人类简史》据说在全球30多个国家畅销,在中国也广受关注,赢得众多读者。

从目前来看,它所主要影响的,还不是“历史学”的专业领域,而是社会思想领域。

不过,好在作者尤瓦尔·赫拉利写这本书的初衷,并非要创造某种“史学理论”,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给大家介绍历史,可以说,他达到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当初的预期。作为一位年仅40岁的年轻历史学家,他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本书实际上是他用通俗的语言(而非学术的语言),给世界讲述了自己的思想(与学术界所说的“学术思想”并无不同)。

通俗只是他的形式,严肃性是他的内容。



《人类简史》书影

       在2月23日的公号文章中,我曾写过此书的书评,那时,我想到的是,如果是一位中国人来写这样的一本历史著作,大概很难取得成功。因为,作为一位历史学家,他的这本著作完全不符合学术上“严谨”的要求,而是充满了主观论断。在我们的学术氛围中,这是不被鼓励的。

然而,正是这样的自由表达与自主表达,还原了“学术”的含义——那就是,它只应服务于作者的真正的思想,而非服务于用于启发思想的客观材料。

所以,从这方面说,它取得了社会与学术的两方面成功。

而且,我相信,如果他的思想能够经受住历史本身的检验,也会被作为“历史理论”的一种而被记住。

当然,我觉得这并非一种必然。

因为他的思想本身并非无懈可击的。

比如,尤瓦尔·赫拉利认为,人类的信仰、道德伦理、思想、组织结构乃至相互关系等等,均属于一种虚构的“故事”,而非真实存在的(包括国家),只不过,这些虚构的故事,恰恰被大家所共同“相信”而已。

因此,在此基础之上,尤瓦尔·赫拉利主要将人视为一种生物物种,而人类的历史,也就是这一物种的进化历史。他将人类一切虚构的故事,几乎都归到“功用”的目的和意义上,于是,变成了一种彻底的功利主义。

从这个意义上说,尤瓦尔·赫拉利更像是一位生物历史学家,而非人类“历史”学家。在他眼中,世界是人类这一特别物种(通过自身独有的虚构故事的能力)而战胜大猩猩、长颈鹿、蜜蜂、蚂蚁等其他物种,并主宰地球的故事。

很显然,他这样的论断,有着对“人”本身的一种简单化认知的倾向——虽然是高度概括并且似乎是无法质疑的。

而最后登台总结演讲的陈嘉映先生则对此表示不同意,他认为,包括国家、金钱等人类所发明出的概念和形式,不能说一种“虚构的故事”,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而我的看法是,它们确实是存在的,不能说由于它们是人类所“凭空创造”出来的“虚”的概念,而认为只是“虚构”,它们实际上是以一种“行为方式”的方式存在于人类之中的。换言之,它们构成了“人类”这一概念本身。

因为“人类”并非仅仅一种生物学的概念,而是一种包括他们的道德、信仰、性格、追求、创造等等各种文明成果在内的综合概念。

这些都是人类与大自然不断发生关系的结果,它们既来自于大自然的启发与赐予,也深刻地影响并(起码是部分地)塑造着大自然的样貌。

甚至,这种与大自然的关系本身,也是“人类”这一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此,如果将这些统统概括为“虚构的故事”,起码在词义上,等于把“人类”归为了一种单单的生物性存在——而如果单单把人类设定为一种生物,那么,他就不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了。

《人类简史》是解释人类的,但他给出的“人类”的定义,则仍需探讨。

另外,在这次活动中,由于主题是“定义未来”,所以,参会嘉宾的发言,不少都集中在对人类社会的“未来”的展望上。而对未来的展望,则主要集中在“人工智能”或“机器人”上。

包括尤瓦尔·赫拉利本人,在后期的演讲中,也聚焦了“数据崇拜”与“智能之心”的主题。在他看来,人类的未来,同样跟人工智能关系密切,甚至他认为,人类所从事的事业,几乎都可以被人工智能取代。因此,他的一个演讲题目是:“21世纪重大问题:无用的人类何去何从?”



活动现场



这种议题的设置,给人一种非常明显的提示或暗示,那就是:人工智能就是人类社会的未来发展方向,人将被人工智能所取代,至少被大量取代。

现场有从事大数据研究的专家,在演讲中也如此认为,甚至更加绝对。

而也有的认为,人的未来,甚至可能是人与机器人融合的一种存在。

这都是非常具有想像力的观点。

并且都表现出了一种“科技崇拜”及“科技焦虑”的潜意识。

这大概也都深受一些科幻电影的影响。在很多反应人工智能的电影中,人类受到人工智能的巨大冲击,自身面临巨大的生存危机,甚至,人工智能会产生“革命”意识,而“革”人类的“命”。

而伴随着“AlphaGo”以4:1大胜李世石的人机围棋大战结局,更让这些人产生这样的意识。因此,AlphaGo大战李世石的“经典案例”就在现场被反复讨论与提及,似乎,这意味着人工智能革命的那天已为期不远。

然而,就像我在3月20日那篇公号文章中说过的:

眼下的这种“大战”是在人自己所设定的规则之内,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让他们挑战,也可以不让他们挑战,而且,就算是挑战,也会严格遵循我们设定的规则,也就是说,对于我们的“威胁”,会被我们很轻易地控制,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人工智能并没有能力突破这种限制,因为它们还并不能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真正“智能”。它们目前还确实只是人类自身功能的延伸,并没有脱离这种延伸功能而产生自主功能。



换言之,如果机器人要形成对人类的实质性的威胁,那么,前提是它们必须产生“自主意识”,能够独立思考,并创造规则,而非单纯是执行人类的命令。

或许,这场讨论,关于人工智能,最该讨论的应该是:机器人离“自主意识”还有多远?

而同样,陈嘉映先生也点出了人工智能问题的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人类之所以会产生种种由于“统治地球”而制造的种种不幸,都是源于他们的欲望,而机器人没有欲望。他说:“人工智能不管多发达,都不会有感觉和欲望。”

因此,陈先生对于人工智能的未来,并不如很多嘉宾所表现出的那般担心。包括电影剧本在内的人类独有的创造产品,需要人类的大量阅历、生活感受等为基础,是机器人所无法取代的。

陈先生的论断似乎更加符合逻辑。

然而,其实还是那个问题,即:

机器人离“自主意识”还有多远?



而且,再进一步——

如果机器人产生“自主意识”,是否能够保证它们不会拥有感觉和欲望?



这两个问题,大概是当前人工智能研究者最该关注的两个方向——从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角度而言。

也就是说,虽然这次现场秀,或者“超级读书会”,是在于探讨“人的未来”,而探讨人的未来,必然要探讨“人工智能的未来”,那么,其实,这次活动并没有给人们提供一个现成的答案,——实际上也不可能。

因为,在飞快变化、剧烈变化的历史进程中,答案也从来都是若隐若现而且捉摸不定的。人们接近答案的程度,取决于人类思考的深度和广度。

而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超级读书会”,给思考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启发。《人类简史》是这次思想启发的一个药引子。

而我们能够以一个根本性的视角来反思我们的存在意义,以及世界的真实样貌,也正是受到《人类简史》带给我们的这次冲击波的影响。

它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把四面八方的人们的思维吸入其中,思考它所设置的这个议题,并共同作用于这一议题的历史思考之中,共同来探讨它的答案。

因此,这次活动延长了一个多小时,一直不停歇地进行到晚上11点多,是很值得的。



现场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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