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看神垕街上的笼盔墙？它在一个游子心里很重很重……

再艳的鲜花，如果没有绿叶的衬托，它的鲜艳也会显得平淡无奇；钧瓷让世人惊艳，是有无数人的汗水和心血浇铸而成的，是有无数树木、煤炭将身躯点燃成熊熊烈焰，无私奉献出热量冶炼而成的，是有无数笼盔敞开博大的胸怀，小心翼翼地呵护而成的……...







文丨张国领

说到神垕不能不说到笼盔，因为笼盔曾是神垕街的一景。

景，是现在人的说法，那时候用景字就太奢侈了，因为当年它还远称不上景，充其量就是用得最多的最简易的建筑材料。用堆集或满目皆是来形容并不为过。



神垕镇是全镇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乡下人要想买到日常必需的生活用品、农用工具，就得到镇上去赶大集。认识笼盔就是我刚懂事时，跟着大人上街里赶集的时候。

记忆中的神垕镇不是现在的楼房街市，那时街道很窄，两边都是低矮的青瓦房，就是在这样的街道里，看到最多的是笼盔。家家户户的院墙是用笼盔垒成的，院墙之上都会再摆一排笼盔，里面装上泥土，种上辣椒或茄子，既当盆景，又种了蔬菜；很多人家的房屋墙壁也是用笼盔砌起来的，砌起之后缝隙用白灰抹平，上面盖起屋顶，省钱、省力、省事、省时间；大街上的很多墙壁和堰隔，基本上都是以笼盔作建材。



神垕镇三面环山，盖房子垒墙他们完全可以上山去挖石头，或者买砖头，可他们都用的是笼盔，小时候不知道钧瓷的制作方法，就对这些笼盔很好奇，它们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用的？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为什么都是圆筒状的？为什么中间是空心的？为什么一头是敞口而另一头要封上，并且还留有一小圆口而没有封严？为什么都用来垒墙壁？有太多的问号无法拉直。当我把这些问题说给乡下的父亲时，他曾给我做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他说：“笼盔就像咱们地里种的黄豆，黄豆并不是豆秧上接的就是黄豆，接的是黄豆荚，黄豆是被包在豆荚里面的，等豆子长熟之后，豆荚就会自动裂开，如果没有自动裂开，就要把它收割了放在打谷场里晒，晒到豆荚全炸开，豆子自然脱落。豆子脱落之后，豆荚就完成了它的使命，最后或喂牛羊，或怄作肥料，或作柴禾烧掉。你问的笼盔，就像豆荚，是烧钧瓷用的，钧瓷胚胎做出之后，因为直接放进高温之中，会挤压或粘连，所以要把胚胎放进笼盔里，再装到炉窑中烧，烧成之后钧瓷被取走了，笼盔也就完成了任务。本来可以作为废料处理掉的，因为它经过炉火的高温烧炼，非常结实，人们就赋予它新的用途，垒到了墙上。”



听父亲说的时候我还没见过钧瓷，更不知道钧瓷的烧制程序，但听了父亲的介绍，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对笼盔有了敬意。原来它是为了保护钧瓷而诞生的，钧瓷烧成之后身价不扉，或进了皇宫，或上了厅堂，被无数人去欣赏和赞美，而它，却只有一个很土气的名字，只有一个很老套的样子，只有一个被遗弃的命运。

现在把它垒在墙上，为人们遮风挡雨，再来承受日晒雨淋，不知它是该悲伤呢，还是该庆幸？无心的笼盔，卑微的笼盔，其实它是伟大的，无私的。它把所有的光鲜都留给了钧瓷，它知道只有钧瓷才能够走出神垕，把神垕的美丽告诉全世界。



再艳的鲜花，如果没有绿叶的衬托，它的鲜艳也会显得平淡无奇；钧瓷让世人惊艳，是有无数人的汗水和心血浇铸而成的，是有无数树木、煤炭将身躯点燃成熊熊烈焰，无私奉献出热量冶炼而成的，是有无数笼盔敞开博大的胸怀，小心翼翼地呵护而成的……

为了钧瓷笼盔牺牲了自己，作为钧瓷热爱者，爱钧瓷，我也赞美笼盔！

     作者简介    

张国领：河南禹州神垕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丰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原《橄榄绿》主编，《中国武警》主编，武警大校警衔。出版有散文集《男兵女兵》、《和平的守望》、《和平的断想》，诗集《绿色的诱惑》、《血色和平》、《铭记》、《千年之后你依然最美》、《和平的欢歌》等11部，报告文学集《高地英雄》等2部，《张国领文集》11卷。作品曾获“冰心散文奖”、“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一等奖、“战士文艺奖”一等奖、“中国人口文化奖”金奖、“群星奖”银奖、《人民日报》文艺作品二等奖、“2009中国散文排榜”第六名、“河南十佳诗人”等多个奖项。作品被收入《军事文学年选》、《我最喜爱的散文》、《中学生课外精读》等30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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