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平艺评：伟大的绝唱：张国荣与“热.情演唱会”（附歌）

新世纪初能有如此颠覆性的艺术创举，具有生命哲学的绝佳演绎（从天使到魔鬼，事实上是对自由的寻找之路，对上帝的出离和背叛，将尼采哲学直接体现），所选曲目也能绝对依照此主题展开——一开始身披天使羽翼冲出束缚的天使，到自甘堕入凡间寻找欢爱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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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绝唱：张国荣与新世纪之初“热.情演唱会”

李之平

前言

状态低迷期迷上张国荣，竟也研究他到高潮。是四月初回家，偶然看了北京台一个关于他的纪录片引起的病态表现吧。总之是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这些年每年四月一号我多多少少都会附会着纪念他一下的，毕竟04年那一跳太震惊我和朋友了，还悲伤着给他写过一首诗（诗歌需要找一下，呵呵），但远未到动情动心的地步。

说来我们才是与张国荣事业伴生的一代。可惜八十年代中期他崛起时，在山西小城念中学的我，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港台流行音乐。直到89年回到新疆。那么，张国荣我是1989年才第一次听他的歌，是弟弟弄来的一个他的专辑磁带，他忧郁的声音的确引起我注意，也用心听了多次，记住《沉默是金》《风继续吹》等其他记不得名字的歌，但都谈不上迷恋。那时喜欢王杰，童安格。可是依旧在89年，没过多久，偶然在伊宁市玩时，在一个类似酒吧的地方看到他的告别演唱会一个片段，当时他的告白让我难过，也倍感诧异和遗憾。

再之后是《霸王别姬》的公映，那时93年吧，电影刚刚走向市场，一张票二三十元，我们是买不起的。当时我的工资一月还不到一百呢。自小喜爱电影，关注电影的我，有意无意接触到很多跟此部电影有关的资料。应该说他的电影最早看的是《家有喜事》和与袁咏仪演的《色情男女》（大概都是94年前后，在乌市时）。《家有喜事》印象更深。去了广州，传媒更发达，可以直接看香港电视台，明珠台，国际台的电影是补习电影功课的良方。《倩女幽魂》就是那时看的。不过，最重要的电影《霸王别姬》完整观赏却是在几年前。对他艺术成就，只有亲自细看了《霸王别姬》这个享誉国际影坛的电影才能有发言权，的确，唯有敬佩了。《阿飞正传》《春光乍泄》《东邪西毒》更加深这种感叹，可是这几部他的重要作品却是近期才看完。而最要命的是他的2000年的“热.情演唱会”，给了我多少年没有过的心潮澎拜啊，真心激动，佩服，叹为观止。

关于“热.情演唱会”

昨晚完整看了他在2000年香港红磡的热情演唱会，可以说到了真正的high值。不能不说了。虽然最近看他去世前后的资料流了不少泪（跟我近期抑郁有关吧），这次的落泪不是因为伤感了，而是灵魂深处的激扬和敬意。

这个演唱会是新世纪初音乐史上出现的一朵奇葩，对于张国荣本人来说，更是一个伟大的绝唱。生前，它以此更加确定他在华语乐坛和世界表演艺术家的地位（当之无愧的亚洲最伟大25个艺术家之一），据说也是参与摧毁他生命的一个事件。这个倾注他心血近一年，自认为是再难超越的一次创造（事实上，迄今无人能及），香港媒体当时一边倒的讽刺抨击给他敏感的内心埋下了根。最终抑郁症自杀，不能说毫无关系。

十几年前，新世纪初能有如此颠覆性的艺术创举，具有生命哲学的绝佳演绎（从天使到魔鬼，事实上是对自由的寻找之路，对上帝的出离和背叛，将尼采哲学直接体现），所选曲目也能绝对依照此主题展开——一开始身披天使羽翼冲出束缚的天使，到自甘堕入凡间寻找欢爱的精灵。最后是认识到真爱，了解到自我而从容和平静（最后是睡衣出场）。



演唱会以剧情的形式展开，张国荣也以他最具天赋的表演出演，古铜色的肌肤和胡子在长发发髻，裙装，亮片衣服，紧身露背装中尤为凸显，那是性情的，阴阳相照的，中游太极的主题元素之一。

此演唱会的艺术与哲学交媾辉映之光

此与音乐剧有类似，却又不同。它是以在剧情发展出现的形式，探究一个主题的。我们看到了每一个现场元素的闪耀。表演，服装，布景，灯光最好的音响都是最好的，当然也是最好的乐队，最好的和声，最简洁流畅的与主题契合的的伴舞，整个色调随着剧情推动和变化而变化着。值得一提的是，本次的时尚元素因为有了法国人，世界最顶尖的设计师，曾经给麦当娜创造演出奇迹的让。保罗。葛利耶出任。他可是第二次给歌唱明星设计服装啊。无论紧身埃及亮片衣还是裙裤，抑或西服，长裤吊带背心等都是对整个主题演出的完好呈现。飘逸的长发，时而扎起的发髻。古铜色肌肤与胡子的张国荣性感极了。不，是太有张力了，是纯粹超离本色，融于演出的情境中。每一件衣服，每一次发型，每一个跳动或扭动的身体语言透露出相应的符号在主题意义分明的灯光变换与造型中，从起先的云雾迷蒙中出现的天使到如梦似幻的追逐迷茫期，再到光彩夺目的放纵情感受情爱的狂欢期（快歌）到最终的平静从容。看了这场演唱会的朋友一定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前期脸上的泪滴和中期额头上的魔鬼标识。很显然是有其明确隐喻意味的。那便是迷茫痛苦到堕落时的不同情态。但最后没有这行标志了，那是实现了自我的解放，自由了。



歌曲很多是林夕作词的，精心挑选，每一首都针对主题——寻找爱渴望爱的主题：《醉生梦死》《寂寞有害》等，在辗转游弋的情爱迷茫期唱出这些：《爱不爱他》《放荡》《侧面》《你在何地》《路过蜻蜓》《无心睡眠》《月亮代表我的心》《红》《枕头》《左右手》等，直到终于豁然进入纵情时。到连续几首快歌如《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不羁的风》《第一次》《少女心事》《热情的沙漠》《大热》《莫妮卡》《stand up》等。热烈疯狂之极，让所有人站起来一起跳，一起嗨。以为到了舞厅呢，其实是地狱人间不分的狂欢。毕竟是离经叛道的充满冒险的事（映射他自己作为同性恋的充满戏剧性的冒险情感，现场表白也有谈及，意思是只要是真爱，不应该区分男女）。狂欢之后是平静的，也是冷静期，灯光色彩恒稳，蓝色的忧郁中，他唱出《共同渡过》《我》等。唱《共同渡过》时他泪流不止。是在感恩陪伴支持他这么多年的爱人，感恩这些不离不弃的歌迷，情到深处的唏嘘。“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共同渡过”作为经历坎坷，内心一直孤独，从小无家庭之爱的他，挚爱伴侣又是同性备受骚扰和攻击，也一直找不到完全安抚此情的方式，此刻他一定感慨良多。看着如此纵横之泪，无不让人心疼。



演唱会最后，是真正的自由，看到真的自我才有的欣慰。所以与林夕合作（张国荣作曲）的歌《我》作为压轴曲。他穿着睡衣出场，是洗尽铅华后的淡然与从容啊。

这样的演唱会是真正的情感的奔腾，艺术的飞扬。那些抨击者当年将重心放在他的打扮造型上，恶毒嘲讽，看来文化的疏离是一个真正先锋艺术家无法被当世接受和理解的。敏感的艺术家也难以承受不被理解的世界，高处之寒之极也只好将自己陨灭了。叹！当然他的死，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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