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韵散文那年，那果

【编者按】“摇落园林一再霜，梅梢叶剩两三黄。蕾红包裹春犹密，隔垅枇杷得擅香。”我想那年、那果与那人，定...



【编者按】“摇落园林一再霜，梅梢叶剩两三黄。蕾红包裹春犹密，隔垅枇杷得擅香。”我想那年、那果与那人，定是入了这样的诗境，才有得青涩象牙塔里一隅园林“一再霜”的清愁与淡绪，才有得心似梅梢被剥脱、瘦了葱茏伤别离的哀怨，才有得犹记橙黄念深密、只惜终有风雨散香浓的惆怅与遗憾——时光已辍，年华褪色，或许记忆中的美好早已经做了消停，过去了的遭逢里，那一颗颗金黄圆润的枇杷，也散失了舌尖上的酸甜余味，甚至连一起偷尝过枇杷果的那一夥他与她，也失去了再见的方向，这一痕离伤，不期然，却彷徨。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忘不了却黯淡了的经历，似是比宽带还宽的网，一旦以青涩为鼠标点击过情感，那么青春的记忆里，就再难删除尽这一抹悲喜。而心湖汀岸上摇曳着的那一棵棵躁动情愫的枇杷树，在它们柔弱的枝条上，不仅仅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更有沉甸甸的心事，叠压着枝繁叶茂，舒展不开袅娜的姿态，深沉而执着地成了生命中的卸不掉、枯不了的厚重……记事散文，笺陈记忆，从两个章节中的不同场景，去猎取脑回沟壑中的心猿意马，让起伏不平的思绪，再回到枇杷果乐园，找回酸酸涩涩都是我、甜甜蜜蜜憾成诀的旧画面，饱含深情与感伤地回放“当时人，那年情”，略带期许地设问“多少事，能重来？”文章中，第一小节《那年，那果》主写懵懂青春中的叛逆情形，在这场有关成长的记述中，作者以倒叙的方式，借同事邀约一起去摘枇杷的事件，笔蘸陈墨，心随意动，用纤柔的力道，洞穿纸背而戳翻了埋藏在心底里的陈酿旧窖，将青涩花季中也摘枇杷的那段往事“反刍”出来，把“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那年”经历跃然纸上使之情景再现。此节描写，既有偷摘、偷吃枇杷的快乐渲染，又有怕责、怕批的惊惶失措，还有同学情、师生关系的情节铺陈，所有描述俱都细腻而生动，显得围绕“那果”所营造的气氛真实、可信，不加掩饰地表现了学生时代的心理、行为。在第二小节《那年，那人》中，作者陡然将情绪带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抽象意境中。此时，写意的“年”还是“那年”，“果”也还是“那果”，只是此时节的枇杷再也不是单色而纯味，它终于在季节的风雨里，染上了朦胧、隐约的情霜，有了“隔垅枇杷得擅香”的罗曼蒂克，只可惜，这样的罗曼蒂克，不是让忧伤来得太早，就是让甜蜜消散太快，或者让成熟始终来迟，直到经年之后的现在，“那人”都还在将来未来的路上……编辑将罄，连同标点符号，至此恰好一千零一字，多一字是凄迷，少一字是叹息，不如就此辍笔，留些念想空间！

【编辑：郁李仁】

【湘韵精品推荐160426第4443号】

 年 果◎那年，那果

敲击键盘久了，手腕生起一丝酸疼。起身，端了茶杯去到窗前。揉眼处，已是初夏，窗外一派生机勃勃、郁郁葱葱，那些深的、浅的、浓的、淡的绿扑面而来，让酸涩的眼睛得到了缓释。

“走，摘枇杷果去。”身后传来同事的声音。没等我放好茶杯，就被同事拉出了办公室。办公区外面，一排枇杷树鳞次而立地生长在花园两边，层层叠叠的叶片挡不住那串串已经成熟了的黄橙橙。低处的早被馋嘴的路人摘没了，同事利利索索爬上了树，去摘枝端那些经阳光温润过的更加丰腴的果，没多大功夫，我们就满载而归。

回到办公室，将枇杷果洗净，剥皮，然后一颗颗放进嘴里，感受着果儿的酸中带甜、甜里泛酸的滋味，只是有一种早已经远遁了的感觉，却再也吃不出来……

从学校大门到教学楼的那条林荫大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被我来来回回穿行过多少次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两边冬青护栏后面的两排树遮阴避阳，具体什么树，不认识也无意深研细究。

那天课间操后，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愠怒而又似“敲警钟”的声音：“这段时间，有些同学太不像话，心不放在学习上，盯住校园里的枇杷果。从现在起，会有老师不定时巡逻，如果抓住谁偷枇杷果，会受到处分的，轻则罚款，重则请家长……”同学们听见后，似乎“处分”、“罚款”、“请家长”这几个字根本不具有威慑力，自是不会去理会，倒是“枇杷果”三个字入了耳朵。心中嘀咕：难不成学校里的枇杷果同学们就不能尝鲜？如果不能，当初为何要在校园里栽种这些枇杷树呢？就算不准同学们将学习的注意力集中到枇杷树那儿，可是枇杷成熟后那种娇艳欲滴的金黄色撩拨，又如何能停止同学们照常会分心地去想呢？要知道“可望不可即”的滋味会让人更加地难受。

自此我便每天与枝间的枇杷果相望，望久了便生出了相思，相思久了就有了心结。那天中午，实在不堪这相思的苦楚，就对同桌倾诉出来，声音没有控制好，一个不小心也被前后桌的同学听到了。话题一打开才晓得大家“同病相怜”，害“相思病”的何止我一个，大家都对教室外扎眼的那串串金黄垂涎三尺。共同的煎熬，共同的渴盼，那就不由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跃跃欲试。经过短暂探讨，谋划策略，制定计划，实施行动，一个偷枇杷果的小组就这么迅速地组成了，大家分工明确后。就奔赴目的地。放哨的同学隐藏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警戒的目光如探照灯一样探寻着每一个可疑的人，尤其是对可能出现的巡逻老师，更是加倍警惕。爬树的同学在得到放哨同学传来安全的信息后，手脚并用麻利得不亚于孙猴子，瞬间爬到了树端，迅速地连同枇杷枝叶一并采撷起来，然后从树上扔下地。负责捡的同学速度快似闪电，只要枇杷果被扔下来，没等着地就接在手里立马进了书包里。集体合作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过紧张而刺激的“战斗”，胜利终究属于了我们……

回到了教室，看着这来之不易的枇杷果，同学们敞开了心怀大快朵颐，尽情地享受果腹之欢和偷尝“禁果”之后的刺激。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围桌分食的我们后面，我们都不曾觉察。等班主任“咳咳咳”地发出“警报”声音的时候，我们已经惊慌失措地来不及收拾现场了。对上班主任“怒视”的眼，我们半张半合的嘴不敢说话，赶紧将尚含在嘴里的枇杷果囫囵地吞下，连同窘态，连同掩饰，连同欲要狡辩的一些句子，一并吞咽了下去。班主任无可奈何地对着我们摇头：“你们这群猴孩子，赶紧吃，吃完懂得把证据藏起来。”在同学们嬉笑声中，班主任“审时度势”地走出了教室，还顺手帮我们锁好了教室的门。

后来，那一堆果核果皮被藏哪儿了，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那天的欢笑，那天的快乐，那天的得意忘形以及那天的被班主任“欲擒故纵”的宠惯方式，都被我深藏在心里，定格在脑海里……

◎那年，那人

黄色果皮里掺杂着青涩的枇杷果，虽然引人馋欲，毕竟还不到采摘的季节，终究是酸涩居多。那果核，果皮被藏得无影无踪，可是那天的欢笑和欲想挣脱桎梏、放纵情绪的行为却根深蒂固地留在我心深处，与之一并留存的，还有着一双灵动飞扬、若即若离的眼睛……

那天的叛逆带来的是空前的欢悦，还有以前没有发现的个性解放——原来沉稳的好学生、老师的左右手、我们班的班长居然也有如此顽劣的一面。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学习好、办事能力强、是我们班的“小老师”的模子里。可是那天临时组织偷摘枇杷果行动，居然有他的策划和参与。整过偷摘枇杷果过程的速度之迅疾、人员工作分配的合理协调、结果圆满完成之后有条不紊的善后、收拾，都有他有勇有谋地“全权负责”。他这样的行为，让我惊奇的同时，亦颠覆了对他一直以为是“正派”的印象，以后再看他时，眼里竟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柔光，不明白他这样沉稳听话的好学生骨子里竟然有如此的“大逆不道”，竟然放弃了正统的样子，甘愿与我们“同流合污”。我眸子中望他的柔光，终于被他探索到，尔后，他还给我一个清润的目光，许是两股目光的交汇，在电光火石之间，窘得我赶紧收敛柔和，将眸子扫向别处……

光阴随着青春的张扬而跳跃着，这样的目光追逐和碰撞慢慢成了习惯，而后渐渐滋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依赖情绪。

高中的生活就是被课文、公式、习题、定义埋没着，一天下来头脑被塞得涨痛，夜自习后，每天我都会去马路对面南校区的操场跑步，半个小时的奔跑，大汗淋漓得让身体极度亢奋而又疲惫。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可以驱散头疼的不适，而后一夜无梦。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在夜自习后的跑步中多了他的身影，偶尔他会在我身边陪着跑一段，而后若无其事地拉开距离，各跑各的。

一个周日的返校，夜自习的上课铃已经响过，我的目光习惯性地寻找他的身影，无果。往他座位上扫去，空的。我的心跟着也空了起来，不敢再探究深思，收拾好心情，沉入学习中。夜自习结束，他的座位上依旧空空的，我的心被惆怅和担心混在一起，让我整一个晚上心情都无法安静。

依旧去南操场跑步，此季，操场上多了一份清秋的寂凉，几乎没有其他人来惊扰我的跑步，我急需一场急速的奔跑，并且让这样的奔跑来驱赶我心中的烦乱。一圈两圈三圈……，我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圈，操场上只剩下我独自奔跑的身影，身体的极度疲惫也摆脱不了心里的烦闷。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我的视野，刹那间，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空前的喜悦带走了心中一切阴霾，也带出了脚下步伐的轻盈。一个趔趄，我的身体失去平衡，毫无悬念地扑倒在地，还没有等我狼狈地爬起来，就被一双手扶坐起来。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分不清是看见他的喜悦还是膝盖传来的疼痛，他似乎不明白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怔怔地看着我汹涌的泪水，有点不知所措，而后，他的唇，慢慢盖上了我的眼睛……

从那天晚上起，我那本带锁的日记本上便多了一些色彩缤纷的风景，每一个字符都弥漫着芬芳，每一行句子都散发着清扬的暖香，似有一簇簇鲜花，悄然在日记的笺页里吐含苞正放。

又是一个周末，老妈来学校接我回家。因为当时我在办黑板报，我就把寝室的钥匙给了老妈，让老妈去那儿休息着等我。当我和同学终于把黑板报做完回到寝室，老妈一脸的阴沉和她面前正摊开着的日记本告诉我，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即将发生。我忐忑地跟着老妈回了家，尽管没有预料中的急风骤雨，但周日下午即将返校的时候，老妈平静地告诉我，不用再去原来那间学校了，已经为你联系好了别的学校……

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抗，知道自己刚刚采摘不久的那一盒子青涩之果，尽管泛着诱人的颜色，但终于还是不能品尝，不到采摘的时节而采摘，终究是酸涩居多而甜美的太少。

和他没有告别，没有分手，只是以后那南操场的跑道上，谁在那儿夜跑，我将永远不会再知道……

初夏的花次第淡雅地开着，间或着果香飘逸，一些相遇，飘着淡淡的清香，纯情了灵魂，释放了青春。那些日记本上悸动的字句，那些生命里走过的人，那些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故事，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也不会说出的话，如花瓣般的凋谢，尽管香在心海，染过记忆，而静息是渐渐远去了流年。







湘韵ID：荷韵

管理职称：版务部长

素心一女子，喜欢静寂，喜欢独处，喜欢闲暇的时候，捻一缕闲情，半分清喜，外加两三点忧欢，把生活里的所见、所闻、所感、所念。所思于自己一方小小的天地，独赴一场文字的清欢。文字，于我只是随心所欲，所有的字句，都是心里一时的感念。从未想过要得以达到千里之远，只是希望，这每日里，与暖阳相伴，与清风为伍，与素净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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