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当时太年轻,原来他娶我只为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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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秋风,原本热闹的菜市口竟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三排身穿白衣的囚犯,跪在高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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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秋风,原本热闹的菜市口竟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三排身穿白衣的囚犯,跪在高阶之上。他们口中塞满了石子,面部已经扭曲变型,疼痛使得囚犯们眼前的景象都很模糊。

手起,刀落!

一刀一颗人头,鲜血喷溅,没了头颅的身躯像木头桩子一般闷声倒地,唯有三十四颗血淋淋的人头不甘地望向天际……

冰冷的湖心楼内,沈月华目光呆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心如死灰。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此时的她也应该跟随父母一同而去了吧。

两行清泪滑落,也不知外面是何年月,貌似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对岸显示出一片红火热闹。

“出了什么事?”这么久以来,沈月华第一次开口说话。

守在门口的粗使婆子推开门,大声咧咧:“吵什么吵?!还以为你是夫人啊!今儿老爷迎娶新夫人,你就当自己死了,别再祸害别人了!”

祸害?

沈月华强撑起身子,慢慢走动到门口,虚弱的声音却充满铿锵地意味:“秦妈妈,我平生行医救人无数,何时祸害过他人?”

秦妈妈眼角瞥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走过来,垂下头,没再同沈月华搭腔。

大红身影婷婷袅袅地走近,脸上的笑颜带着得逞的快意。她让秦妈妈下去,缓步踱进湖心楼,笑意吟吟地道:“姐姐,你可还认得妹妹?”

怎么能不认得?

沈月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后退了两步,惊道:“你没死?”

眼前的女子正是沈月华的庶妹沈星零,沈家满门抄斩,她是如何逃出来的?沈星零迫近她,嚣张道:“我的好姐姐,你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走一步呢?不过你的日子也到头了,今儿妹妹我就是亲手送你入黄泉的!”

话音刚落,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朱红瓷瓶,打开,刺鼻的气味散出,沈月华躲避不及,被瓷瓶中的淡黄色液体泼了半脸。

“呲——”

右脸的血肉开始冒泡,发出烧糊的味道,沈月华惨叫着,疼痛如附骨之疽一般顽固,不消一会儿,她的脸颊就被腐蚀得森可见骨。半面艳若朝华,半面仿若修罗,最可怕的是肚子里快出生的小家伙使劲翻腾,想来他也是极痛苦的罢!

沈月华匆忙打开身边的药箱,吞下一粒丸药,这才将剧痛压制住。

“姐姐的医术还是这般好。”沈星零走近,眨巴着大眼睛,状若天真,“爹爹就喜欢你这双回春妙手,哦对了,天赐也喜欢,总是想与你亲近。哎,不过他却不知道我们的这位大小姐不喜欢庶出的,再讨好也没用呢。”

沈月华不是不喜欢庶出,而是她性子孤傲,醉心医术,就是沈夫人也与她没多亲近。

“不过呢也无所谓。”沈星零看着自己涂着蔻丹的长指甲,笑道,“原本就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人,还为了沈家而死,三十四个人里头,最无辜的算是他了吧。”

“你说天赐不是爹的儿子?”沈月华震惊。

沈星零抿嘴一笑:“爹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儿子,你说好不好玩?本夫人今儿就让你也死个明白,好姐姐,你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失误让沈家灭门的吗?”

当然不是!

沈月华从头至尾都不信当初的罪名,她帮先帝治了好些年的病,根本不可能用错药,一定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但事情一发生沈家就被满门抄斩,她哪有机会去查明真相?

她冰冷地瞥了眼沈星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你就是新夫人,呵呵,舒良俊究竟给你安了怎样的身份,才能让你从罪人摇身一变成为尚书夫人?”

“姐姐还是这般聪慧,妹妹自叹佛如呢。”沈星零咯咯地娇笑,“不过,妹妹我现在可是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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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一直以为千依百顺的夫君居然早就跟庶妹暗通曲款,她懂了,有机会将呈给先帝的药丸掉包,还能掌握自己一举一动的,自然是她的枕边人!

沈月华只觉一腔怒火烧心,撕破沈星零和舒良俊伪善的画皮,原来内里居然这般腐臭恶心!

“舒良俊!躲着算什么?做了多年夫妻,到死也不打算再见一面吗?”她强压住想要掐死这对狗男女的冲动,要将舒良俊引出来。

舒良俊果然就躲在柱子后,他听到沈月华的声音,吸了口气,从阴影中走出。

相由心生,舒良俊原本俊朗的外表此刻却充满阴鸷,他恶狠狠地盯着沈月华道:“贱人!你终于要死了!让你多活了一个多月,我简直日日夜夜都在煎熬!”

她究竟何时让舒良俊这般痛恨?

沈月华抚摸着鼓起的肚子,凄然一笑:“夫妻情深都是笑话,说罢,你让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她以前还傻乎乎地以为是为了未出世的孩子。

“让你活着是零儿的主意,贱人!从娶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活得不痛快!你去死吧!去死!”舒良俊面容扭曲,恨意昭然若揭。

“我沈月华自然可以从容去死,倒是你为何恨我?”

“嗬,沈月华,我当初娶你也是为了你能治疗先帝的顽疾,不然谁会理你那‘一世一人’的破规矩?一个五品院使的女儿,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要夫家不纳妾无通房,你不就长得美貌些,凭什么?”

沈月华笑了,原来竟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

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还真的能丧失人性。不就是不能睡其他女人,他就能伙同别人嫁祸妻子岳家,真真是好度量,好心胸!

不对!沈月华突然眸光一凛,道:“你是二皇子的走狗!”

不然他不可能没受牵连,反而扶摇直上从尚书跃为阁老。

“二皇子?现在应该叫当今圣上了。”舒良俊挽住沈星零的手,“替新帝稳固朝中势力,必要时候杀了先帝,还多亏了零儿的帮忙。”

沈月华哈哈大笑,她以前真是被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目,身边睡了一年多的人面兽心之人,她竟然还能夜夜安眠!而沈星零,跟她学医原来竟是为了巧妙地换掉呈给先帝的药丸,她孤傲了一辈子,最后败给了两个禽兽不如的人,不甘心啊当真不甘心啊!

“我的好姐姐,心痛吗?绝望吗?”沈星零走近她,笑容宛若一朵初绽的白莲,声音却阴森如同魔鬼,“嫡女算什么,嗬!留你狗命无非是让你瞧瞧我现在有多风光!”

沈月华将手放在肚子上,小家伙还在不安地蠕动。

——孩子,你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如果娘把你催生出来,只不过多了一个被虐待的对象罢了。放心,娘会为你报仇,他们,都会为你陪葬!

“沈星零,你真跟你那娘一样下贱,她不甘寂寞外出偷情被浸了猪笼,给沈府带来那么大名声负累,你做女儿的,品行如出一辙,专门勾引有妇之夫,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阁老夫人?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罢!”沈月华挺直着身子,右手拿着药箱,左手扶着腹部,只余一只明亮的眸子里嘲讽之意迸射,像刀子一般刺向沈星零。

沈星零此生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此刻更是心如刀割:“贱人!你已经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

“我死又何惧?”沈月华勾唇冷笑,“但你就是死也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你的孩子也只会是继室所出,沈星零,枉你机关算尽,这一辈子还是得在我面前行妾室礼!呵呵,舒良俊这种败类,现在白送给我都不要,你就是捡破烂的命!”

沈星零气得发疯,走上前道:“从来成王败寇,我赢了,你输了!”

“是吗?”沈月华也走近她,“我娘是正室,我是尊贵的嫡女,我外祖父是位高权重的阁老,我曾经也是舒良俊的原配,即使我死无全尸,你永远都是下贱的身份!改不了!”

“我要杀了你!沈月华你去死!”沈星零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地要踹她的肚子。

沈月华淡定地看了眼一丈之外的舒良俊,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型慢慢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舒良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叫道:“零儿,别!”

但已经晚了……

3


“你去死吧!”沈星零原本花一般的容颜已经扭曲,她的脚狠狠地踹在沈月华的腹部。

这一脚之狠毒是想将她的孩子流掉,不过沈月华已经吃了止疼药,她只是身体向后倒,重重地撞到墙面,而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

沈星零中计了!她的身体从脚尖开始迅速腐烂,速度极快,也是极痛苦。

“啊啊啊!这是什么?良俊救我!救我!!!”膝盖以下已经被化成尸水,她尖叫着倒地不起,遍地打滚,声音颤抖至极,视线模糊,只能凭着感觉向舒良俊的方向爬去。

沈月华知道她会瞄准自己的肚子,早就在衣服上涂抹了毒药。

为了让死去的家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良俊!!!我疼,疼啊!”沈星零还在嘶哑地呼救。

但所谓真爱的舒良俊呢?他夺门而逃,生怕沾染上毒液。

沈月华一步一缓地走出湖心楼,笑颜就像暗夜中嗜血的修罗,冰冷渗人:“舒良俊,你们不是真心相爱吗?不如去陪她可好?”

湿漉漉的鲜血不停地从沈月华身下流出,这种生命流逝的苦楚撕扯着她的心脏。她的孩子,陪伴了她九个月多,却在即将诞生的前夕走了。

舒良俊慌得找不到路,背靠在栏杆上,大声呼叫:“你别过来!别过来!”

虽然没有太大的痛楚,但流产之际人总会极其虚弱。沈月华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朝舒良俊走去,就差几步了,快了,孩子你等着,娘这就替你报仇!

“咚!”

突然有一股力量打到她的后背,她孱弱无力,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栽进了湖里。回头看,原来是秦妈妈用竹竿打了她。

“老爷!奴婢立了功!立了功!”她只顾着邀功请赏,却没注意到舒良俊狠毒的眼神。

“好,本大人一定好好儿地赏你!”舒良俊咬着牙从秦妈妈手中夺过竹竿,几棍子将秦妈妈打晕,然后也把她扔进了湖里。

这件事就此尘封,他舒良俊还有大好的前程,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

沈月华凄然一笑,没了气,闭了眼。

真是滑稽可笑的一生,出生于杏林世家的她从小醉心医术,由于天分奇高,若不是女子身份,早就能进太医院。但她不在意,偶尔会化名去救治那些平民百姓,也会进内宅为妇人治病,对她来说,悬壶济世就是生命的全部。

湖水真冷啊,像一把把尖锐的厉刺反反复复地扎进脊骨!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舒良俊求娶她时的场景——

他说:“沈姑娘医术超神,良俊若能娶此良配,定会如珠如宝。”

他说:“华儿,妾室通房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还说:“圣上的顽疾你一定能救治,为夫不忍夫人的绝世医术埋没于内宅之中。”

……

如此动听,如此痴情,却原来都是谎言!

最后没能杀了他,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啊!沈月华在冰冷的湖水中猛地睁开眼,海藻一般的乌发散乱,犹如地狱魔鬼:老天爷!沈家的三十四条人命,她还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让舒良俊不得好死!

几日后,舒阁老府的湖水居然变成赤红色,所有鱼儿都翻着鱼肚白飘在湖里,原本偌大的湖,现今却没有一丝生气,只感觉浓重的死气笼罩,让人心头压抑。又过了几日,连秦妈妈的尸体都被泡得面目全非浮了上来,但沈月华的尸身却无论如何都捞不到。

“大概是化了,化成尸水了。”舒良俊抚着胸口,不住地安抚自己。

但他没有注意到,掌心一点红,正在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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