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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远方唱歌----丁晓梅

站在北风中,雪花从苍茫的天空中飘下来,落在满山的大树上、灌木丛和沟崖里,尽...



到远方唱歌

----丁晓梅

站在北风中,雪花从苍茫的天空中飘下来,落在满山的大树上、灌木丛和沟崖里,尽管才是早春二月,但心已向往着小四月的烂漫了。

每到节日,尤其是过年,心就像丧家的狗一样流浪,不论我愿不愿意,不论我有无气力总要去面对如影如烟的失落,总感觉承受着无尽的累,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到故乡的山里。在山里,我巧遇了这场久违的雪,它下着下着渐渐填满了我空空荡荡的心,心里的花絮也如雪花开始漫天飞舞。

也许寂寞中才知道心的声音是什么,出门前,我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心跳的没有了节律,没有了强度,犹如冻僵了,直到在山脚下,身体软绵绵的望着被雪拥抱的山脉,我的心突然听到一种看似静止的山脉间在雪下传递的热流在涌动的声音,是一种空灵感的旋律,一瞬间便让我觉得与天堂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好近好近,其实我此时感动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接近,山与山的接近,山与雪的接近,我与自然的接近,一切都开始舞动,有了传递,有了感觉,有了共鸣。我大声对山呼唤了一声,山也嗡嗡的叫唤我,我大声唱了一段歌,山也跟着我嘤嘤的唱,那感觉就像春风拂过耳际,似乎每一种声音都在穿透我尚有的记忆,让我一遍遍地重温和感动,我的歌声在山谷就多了一份震撼或鲜活,心在奔跑,眼在闪动,梦在飞翔……心灵在歌声中憩息。

闭了眼,哼着记忆中一首一首的歌,打着节拍摇头晃脑,忘掉歌词胡乱串,一遍又一遍让歌声飘荡起来,那感觉就像春风掠过耳际,温柔的拂去我眼角的忧伤。我想唱歌我就唱,唱起歌来世界便五彩斑斓,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中缺了淡定,处处是竞争,竞争名利、竞争权势,竞争男人女人,竞争理想中的美好生活, 于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灵魂越来越多,这些灵魂只能蜷缩在阴冷里呻咛,早也看不清月亮的皎洁,听不到太阳歌唱。

想起唱歌,我会想起我的丈夫。小时候儿子睡反了觉,我和丈夫一到晚上就轮流抱着他一边拍一边唱歌,我会一首接一首唱,唱着唱着我睡了,儿子依然精神饱满,丈夫又接着抱过去唱,朦脓中,丈夫总是深情的唱《风尾竹》,悠扬的歌声渐渐就让顽皮的儿子安静入睡。直到儿子三岁多,才自己睡觉,而我却听丈夫的这首歌入迷,失眠的时候也要他在我身边唱,丈夫的歌声,排除了尘世的杂音,在自然淡泊的心境中,有一种宁静透明的质感,轻轻的轻轻的,一天的劳顿化为乌有。

想起唱歌,我又想起小时候到姐姐插队的村见到的一位姑娘。姑娘因为和一位知青恋爱怀了孩子,小伙子回城参加工作了,抛弃了姑娘,姑娘疯了,被她的父母绑到院子的树上灌打孩子的药,一直到深夜,我被一阵歌声唤醒,姐姐说是那姑娘在唱,她天天这样唱不知道唱什么,我静静的听着听着,睡了。早上醒来,不自觉的来到姑娘家门口,却见她被一床床单连头到脚裹着放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姐姐拉起我飞快离开院子,后来,我听到大家议论,姑娘昨晚上吊了,许多年,姑娘深夜的歌声时常萦绕我的心底。

想起唱歌,我又想起我的老母亲。十四岁就嫁给了我父亲,与父亲含辛茹苦生养了我们8个子女。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母亲把我拉到身边微笑要我猜为我买了什么?在那个连温饱都难维持的年代,我猜母亲为我买了糖果或者买了双新鞋。母亲一直微笑着摇头,我按耐不住冲进房间,书桌上放着一样被红布盖着的大东西,我急切的掀开,一台凤凰收录机。我扑到母亲怀里哭成泪人,一台录音机当时500多元,母亲每天起早摸黑卖早点只能赚3元多,有空还要去基建工地做零工,这里面要母亲多少血汗?母亲摸着我的脸说;“我就是喜欢听你唱歌,看到你唱歌。”母亲如今86岁了,三十多年来,这台录音机一直被我留着,留着它,我的心就会永远歌声飞扬。

……

这天,我尽情放声歌唱,歌声早已带我走过寒冬,眼前就是小四月的烂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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