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淘神仙故事之八卦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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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离火天神焰煅造石江俊

台龛里置一盏小小的油灯

待他们全都上岸，贲外甥跃上前去纠扭启笏，傻傻的说是启笏藏了红衫儿。

启笏再三解释压根就没有什么红衫儿，并要石江俊帮着把他拉开。石江俊自下摇摇头，心中也有一丝纳闷。

突然间那贲外甥双膝着地，似被大力推搡扑倒。石江俊正待上前扶持，却不料自己也两腿一软，蜷曲着跪伏岸边。

只听得身后有人跺脚大言：这是感染了兑阴寒毒。你们都是未修之体，脾性温宁，因刚才进出阴寒泽地，受兑阴寒毒侵心浸腑，五体萎靡衰竭。要解阴毒，需离火克兑，明阳克阴，方得修复阴寒大毒。如今既然已经渡出兑泽，不能再耽搁，必需赶快寻找离火境域……

此刻石江俊自觉大毒侵生，视觉模糊，听力也含混不清，听那和尚讲话却似嘤嘤细语。

听他又喊“离火”，正与贲外甥抱搂互暖的石江俊两眼直了，木楞楞的瞪视前方——前方正有一盘龙石台，台龛里置一盏小小的油灯，火苗如豆，飘忽闪烁，映出一圈淡淡的桔黄。那台侧又有一块标志牌，就像现代路边灯柱广告，上有隶书七字：八卦离部欢迎您。

虽然文风和格式有些莫名其妙，相信大家总该有一点儿熟悉，读者诸君尚请原谅，反正就那意思：这儿是离部火域了。

只是这弱弱小火，于石贲二位的阴寒之毒也许不容过于乐观吧。

说的就是，待石江俊挣扎着上前端那隐隐如豆的灯盏，手力不稳，油灯摇颤，灯焰几近熄灭。

还好有人近前，帮他稳住手臂。正说要感谢和尚大哥，却又蒙了：眼前却是一位红衣灼目的姑娘。一旁的贲外甥又活络了，他喊她红衫儿……

红衫儿扶起了石江俊，又接过那盏摇摇欲熄的油灯。原来那灯油近枯，只剩奄奄之火。

正当石江俊和贲外甥冷寒索索，这红衫儿却在一旁热气腾腾。仅仅一点飘摇的残火照耀，也足以使得她大汗淋漓。

恰巧有一颗汗珠滴入油盏，那火却扑腾一下瞬间骤亮。

红衫儿也看出了蹊跷，索性抹一把颏下汗珠滴入盏碗之中，那火苗竟然穿出个大大的焰舌……

红衫儿的淋漓汗滴竟能助燃？

贲外甥在一旁说红衫儿在猪行吃肉多了，体汗富油性。而且受一点儿热就要流汗。

石江俊两指到灯盏里沾一些摩挲测试，清爽不腻，闻之一股幽香。

红衫儿羞语低言，说过去麻骑狐侵身，受其狐气熏冶，曾使油汗清爽生香，最近又有这种怪异出现。贲外甥伤心欲绝，只在一边唉唉烦恼……

石江俊接过灯盏，高举远照。前方隐隐可见有一排灯台稀疏散布向远。最后连接一座巨大祭坛，默默地蹲踞在远方一片旷黑之中。

台无灯火，坛无燃焰，幽暗的黑空惟有手里一盏油灯，播出一片淡淡桔黄的映照。

石江俊收臂细察手中的油灯，那光淡淡的暖身。再近，不觉周身一阵撼动，有灼烫的热流由双眼导入脑颅，逼出了一额冷汗，脑筋一阵轻松自在。

石江俊受益，急忙诉说心得，告知一旁哆嗦抖颤的贲外甥分享。

贲外甥大喜，亟不可待的抢过油灯自身体验。

折腾许久，仅如石江俊获额角逼出毛毛白汗的初级疗效，再纠缠红衫儿辅助举灯，令其以各种姿势映照灯火，终究徒劳。

石江俊并不理会他们，他开始思考这一片暗黑离境。心中暗想，既为离爻，境内该有火象。怎见一片空灯无火，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最后连接一座巨大祭坛

这一想明白了，王艮先生委以重托，一定是要他深入各个卦象，去完成诸多功课，到最后激发整个八卦阵中的中枢机关。

石江俊心思坦然，他不再做无谓谦让，重又夺过了油灯，一头撞入冷寂的离荒，去按部就班的点燃那一座一座的灯台，去完成这一片离荒的历史的等待……

一座一座灯台的次第点燃，一片一片的辉煌次第提高了暗黑离荒的温暖指数。又有新的情节又让石江俊逐渐得到新的生理体验：由那刚开始的额上的毛毛白汗，到满头大汗，到浑身大汗淋漓，最后直到热火灼身……

石江俊自觉每一盏新灯的点燃，总有热流从双眼注入，向脚底涌泉推进。所过经络俞穴，一应热流汹涌，血脉偾张，蒸发五寒邪毒为白毛冷汗，沿途从所经百穴溢出。

石江俊感觉到自身神力已接近恢复，转瞬即由蹒跚之旅变化为健步跃进，心中暗思灯火的神奇以及红衫儿奇异的香汗……

无意中石江俊回望远处的红衫儿，聪明的看官也许看破了我的习惯了的情节：红衫儿又变成了启笏和尚。

石江俊多见不以为怪。他思考。他首先总结与启笏几次遭遇的规律：

自从兑门相逢，每次都是和他临近相处，那时身心正常，所见启笏总是和尚身形；

到泽湖遇红衫儿，那是拖拽贲外甥往前，启笏留滞在后，远处视线之外；

后来游近泽岸，寒毒发作时隐约听到有人在身后高叫“离火”，还以为是启笏的声音，其实那是因为自己遭寒毒已至神力丧失，又让启笏隐失……

综观每一次和他以常态接近，启笏总是和尚；一旦远离或者自己机能衰减，那启笏就都是隐失，那时就只有红衫儿出现。

聪明的石江隽好像发觉了什么……

眼前已经到达祭坛，坛内满盈千年油漿，涌涌泱泱，清亮透明，反映了石江俊举火亮相的人物造型。

石江隽掷火入坛，霎那之间，巨焰雄起，热浪滔天，周遭一片大光明。

坛后龙壁中央显见几个硕大的铁石之篆:“朱雀午离”。笔数刀法，精妙入神。在灼灼烟火之中犹见秦籀风范。

恍惚间，石江俊似被人拽进火坛，有美艳少女牵着他的手儿跳舞，又有若多医家郎中者为他换皮、换肉、换血，乃至挖鼻孔、换眼睛……

后来又化为青烟飞腾升天，到最后在天上遇冷气流压迫强制降落，堕落于原先所处的贲外甥、启笏以及红衫儿的地面。

大家都在欢天喜地的庆祝离域光明天的到来，顺便也正考虑把石江俊光荣就义的事迹整理上报。突然，石江隽从天而降，并且一丝不挂，这让红衫儿颇为尴尬。

石江俊第一句话就说离火天煅烧我成了火眼金睛！

当启笏匆匆以一树叶为其遮覆了档下，石江俊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你别跑，让我先看看你的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