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称呼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某人新当了某中学校长,某日在操场上遇见在学校读书的外甥,外甥赶紧恭敬地叫了声舅舅。结果,某人劈手就有巴掌:叫什么舅舅,该叫校长!外甥委屈:我想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叫咯。某人教训外甥:自己人就更要叫校长了,自己人都不叫别人更不会叫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的糊涂了。比如说自己叫什么名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我琢磨了好久。




我家乡的农村曾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某人新当了某中学校长,某日在操场上遇见在学校读书的外甥,外甥赶紧恭敬地叫了声舅舅。结果,某人劈手就有巴掌:叫什么舅舅,该叫校长!外甥委屈:我想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叫咯。某人教训外甥:自己人就更要叫校长了,自己人都不叫别人更不会叫了。这个故事我是在很多年前听到的,那时段子还不风行,估摸着不是段子,而是某个真实的事件演绎而来。

似乎,几千年来的职场上,称呼问题一直是个大事。记得当年在深圳香港打工,称呼那些在厂里做工的人最通行的是“某工”,工程师成为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称谓;到了后来回到家乡,“某总”又成为了新的通称。大概,某工某总或领导之类的称谓,是最简捷最通用的词语了。

曾经有亲密的人问我,该用怎么样的亲密语言来称呼我。最后我告诉她:就叫我的全名吧。这样真实、简单,还可以避免网络小说中那个主人公将众多女朋友统一称呼为“亲爱的”以蒙混过关的情况。再说,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不就是为了将我从茫茫人海中准确定位并称呼出来吗?

可是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父母给我取的名字,从一开始就用得不很多。小时候父母口中的称呼当然不会是我正儿八经的姓名,而是另外的亲切而随意的小名。到了学校,老师倒是认真地用姓名称呼我。但也仅仅限于老师罢了。同学们则习惯于使用他们给我取的绰号——那个年龄阶段的人,似乎很喜欢这种起绰号的娱乐。可问题是,初中、高中、大学三个阶段不同同学给我取过三个绰号,没有一个能长久保持,也没有一个得到过我认可。听到这些可能代指“你自己”的别扭绰号,我感觉不到亲切,倒是有十分的反感。我还没有习惯于在父母取的姓名之外再用另外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符号来代表我自己这个人。



参加工作了,单位的同事们以及大大小小的领导们当然是叫我“小漆”。对于这个称呼,我似乎接受得很快,很容易就将这两个字与本人对上了号,并且迅速就变成了我自我介绍时的称谓,毕竟,20出头的小伙子在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餐桌上,基本都应该算得上年龄最小的了。再后来,这种工作场合的称谓成了科长主任什么的。我听着不习惯。第一次听到这些称呼时我甚至是愣了好一会,才将这三个字与自己对上号。这些带职务的称呼似乎是通行的叫法,但是于我而言,却感觉特别生疏,倒不如“小漆”叫得亲切。

印象最深的,是2004年,那时刚参加工作不久,外单位的人一起来办事,看着青涩的我,熟练地称呼为“漆主任”。桌子上一位领导马上指出:他现在还是科员,不能这样称呼,你这样称呼一是不符合实际,二是会容易他自我迷失。那位领导是部队转业,对人对事都很认真。

此后十几年中,我听过有人给我打电话自我介绍时就说“我是某局副局长某某,你叫我某局长就行”;我见过有人从科员、副科长、科长时就一直暗示或欣然接受别人称呼自己为某主任,直到八九年后终于真正当到了一个主任。我看过了有人因为一直当着股长科员而苦恼自己的称呼,最后提醒别人叫自己时不得称为股长科长而要称为模棱两可的主任或是由自己兼任的工会主席或党支部书记派生出某主席某书记的称谓。嗯,总之,就是要往大里叫、往听上去高深莫测里叫、往那些听上去似乎很有实权的书记主任上叫。

慢慢的,我见惯了别人将科长科员叫成领导主任而听者也甘之如饴,见惯了有的人自我贴金往上高套一些职务称呼或模糊为让别人可大可小的主任主席之类的称呼。却悲哀地再听不见那么一位两位部队转业的领导来较真一回。







问题持续发展。很快的,我就发现自己身份证上标注姓名那几个字几乎很少被作为称呼听到了。领导和同事叫我小漆,工作接触中的人们大多是以职务称呼我,同学朋友则各自叫着各自同学阶段强加于我的绰号。除了极少数的机会,竟然很难再听到直呼我名的时候。可是,名字,不就用来称呼的吗?如果名字只有在档案和文件中使用,而不是被用来称呼,可真是辜负了父母当年用心所取的名字了。

可怕的是,我竟然愚蠢地以己度人,在大多数时候对大多数领导同事直呼其名。我错误地认为认为每个人的名字就是用来被称呼的,否则换个职务换个称呼(我见过最极端的某个朋友竟然在12年内换了16个职务称呼)多别扭?!于是,悲剧发生了。

我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对我的称呼,就像当年读书时无法改变那些让我高度反感的绰号称呼一样。并且日子久了,还得及时在听到这些称呼时迅速地与自己对上号、应出声。我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姓名日渐生疏,并且在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上陷入复杂的选择题考试。

幸好,在网络和文字中我还可以直接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幸好,每隔一段时间,我还可以回到乡下、回到家里,从父母口中听到久违的小名。

幸好,我终于还是有机会可以清醒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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