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秋诗馆系列组诗_【情诗原创】

作者简介：笔名老秋，本名李钢，1974年出生，安徽省作协会员。...

作者简介：笔名老秋，本名李钢，1974年出生，安徽省作协会员，曾在《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天津文学》《山东文学》《星星》诗刊等发表诗歌数百余首，入选《2006年中国诗歌精选》《2009中国最佳诗歌》《2015中国年度作品•散文诗》等选本，荣获全国首届、第二届冶金文学奖诗歌类一等奖；马鞍山市政府太白文学奖一等奖、二等奖。2012年12月出版诗集《老秋的诗》，荣获第二十二届“东丽杯”全国鲁藜诗歌奖诗集类三等奖。

老秋诗馆

万水千山，盈盈一握。

青山隐隐，牧童归牛。

闲来淡去午日烟

01

学归农，学归农，草样人生

草样人生（组诗）

■老秋

在更远处

远方的灵兽

它有一双善良、多情的眼睛

我惊异于它的眼神，在茫茫事物中

一直闪着隐秘、微凉的光

连那些小小的阴谋也化整为零

在风中各寻出路

我曾经走得那么遥远

但现在，我的影子又栖息在哪里

一次次奔走，我只是为了和一个站立的梦

好好地对望

或许也是对峙着，不知疲倦

嬗变

请把我放到磨刀石上

一下一下，荡来荡去

我需要改变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我希望，那微弱的疼也会被一滴水拥抱

直到瓦解，将多余的我连同粉碎

在这个荒凉的午后，我没有独自成俑

一根潮湿的琴弦

慢慢地拧干了，那是谁的手

像一枝探进窗口的春梅

我怀疑，并怀疑正在经受的一切

退

若干年以后，我还能够坐在阳光里

谈诗、品酒、抚琴

那是多么漫长而又奢侈的愿望啊

为此，我甚至提前写下了自己的墓志铭

“好好活着——

我会更加爱你”

可是，亲爱的

我连要去的地方，都没有寻找好的归宿

像一只变形的甲虫

看上去那么虚弱、不谙世事

我想着，也放弃挣扎

比一束光还撤退得更加缓慢

如果八月的时光可以停滞

如果八月的时光

可以停滞，只允许做一件事情

我要怀着感恩和敬意，挖一口井

不断挖掘瘦弱的内心

我的痛苦说的过多

除了握紧拳头，我不能丢掉另一个

行走的自己

我怀疑这小小的深井里

包含更大的静

所以我挥动铁锹

苦着，累着。趁秋天到来之前

我必须学会幸福，把高贵的泪水珍藏起来

然后期待一片云彩

从头顶飘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是那种惆怅，从雷霆深处

踢踏着走来，渐渐地像是万千个小小的我

一起祈愿

我不忍看到胆怯和慌张

在暴风雨面前，失去藏身之所

对于无法把握的命运而言

我常常是张开了口，却又无力表达

也许是我的激情正在萎灭，我的歌唱

悄悄黯淡下来

我拍打着胸脯，证明我的存在

还是堆积了厚厚的尘土

风在移动，雨在蹒跚

这个草一般摇摆不定的人，一度时间

裹挟着泥沙

向前

向前

今天夜晚很安静

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三个人离开了这里

剩下满屋子的烟雾还在挣扎

一盏灯火亮着

江淮平原，从复活的耳朵里苏醒

谁不声不响地走进来

一边把手按下小小的开关

一边把咳嗽拎出门外

此夜，时间凝固像一层甲胄

风荡来荡去，一只大鸟

越过了月亮的秋千

草样人生

一直以来

我是一个卑微的人

不安，愧疚，并且不能容忍

看到越来越多自己的缺陷

而其实，我是多么热爱这个世界

就像一株草儿

站在空旷的原野，辽阔的眼神

在地平线的尽头，安静下来

我的前生与来世

依然是草，茂盛地生长

在风中，一次次抬起倔强的头颅

在时间的河上

那时候我很单纯，自以为只要付出了

就应该得到回报

但是远方的马匹，在一场雨水中走失

还有那些穿透黑暗的花朵

如果那时候，我及时醒悟

一座内心的机器是否会停止轰鸣

这个让我嘲笑的人

阴着脸，半遮半掩，似乎这么傻下去

我不能拯救他的孤独，那么请原谅

江南之晨，一个人目睹河水分开他的身躯

如此，我们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就像石块溅起的涟漪，我们笑了又瞬间别离

仿若

怀念一种秩序

在油菜花铺满的春天，我深埋其中

我不会像调皮的风

一个劲地往它们的怀抱，窜来窜去

这漫长而可耻的孤独啊

将被它们的芳香，一寸一寸包围

尽管累得气喘吁吁，我相信

这短促的肉身，有过明媚的幸福与爱情

与星星的对话

星星在滚动，一颗颗

像透明的玻璃球，我给它们

起了许多好听的名字

朵朵、果果、花花

让我在这个尘世，默默地爱着

想念着，把痛苦放到一边

我在归来的途中

哪一颗闪亮的星星啊，请捎上

三千里的乡愁

在夏夜，我的疲倦不值一提

知了在叫，虫儿在叫

还有一颗灿烂的心为你鸣叫

2

被巨大事物消磨的人（组诗）

被巨大事物消磨的人（组诗）

■老秋

一个人的旅程

一个人的旅程，是一颗松开的螺丝

尽管没有了初始的热情，但还在继续支撑

他沿着这漫长的钢轨走下去

至于未知的前方，他似乎缺失判断的能力

迷茫、黯淡、无助、挣扎

在他的每一步中，都一团和气，不肯溶解

如一粒盐，微微地抬头

他还没来得及沉淀，就已然是铁青着脸的碰撞

风从北方来

风正在吹来，碎银啊，铺满了星空

我听到了内心的声音，把骨头之间的裂缝

都仓促地焊接

也许我是蹩脚的工匠，但不妨碍

我的眼睛里长出一片翅膀，我的身体内

孕育着新的村庄

还有一只幼小的蝴蝶掀起风暴和波澜

风摇着我，像把一棵树连根拔起

这艰难的等待，飘雪的北方

请将我的思念，深深掩埋

被巨大事物消磨的人

我承认，我有一个巨大的胃口

如一头白鲸，在浪涛中自由地翻腾

在游来游去的小鱼面前

我的存在，反而显得空虚和悲哀

我有着沉重的身体，必须在大口呼吸之前

浮出水面，为此抵抗着我的成熟

这些年，我一直寻找神秘的去处

像一座行走的岛屿，可以容纳我的苦难和力量

我喜欢坐在窗下

我喜欢坐在窗下，让软软的阳光透过窗纱

把生活的折腾放松下来

或者让轻柔的雨丝，落到玻璃上

把蒙尘的心灵清洗一遍

我会在疼痛的文字中，抬头看一看窗外

我会在抽搐的记忆里，搬运秋天的叶子

我会含着深深的期待，与夜幕一起降临

我会点亮温暖的灯光，卸下疲惫的包袱

更多的时候，坐在窗下

我什么都不用想，也不抗拒

像一杯茶水，把渐渐变凉的过程当作享受

从前

从前，我只有爱，没有恨

对于这个茫茫尘世，我充满着新鲜和激动

从前，我有着好名声

像一只瓷瓶，圆润、饱满，没有裂纹

那时的我，衣着整洁，十指修长

我的心脏如小小的鼓

越擂越响

而现在，我很快把自己当作了敌人

在弯曲的意志中，一个年轻的我不会怀疑

另一个正在进行时的我，被大雾包裹

教堂旁一株玫瑰

它兀自芬芳着，张开的唇

是否也在守着不要前生来世的悲和喜

它只要现在

给它一派连绵的山河，一个孤独的人

我从它的身旁走过

我不敢触摸这又轻又浅的眼神，像一汪泪水

泄露了祷辞中宽容与秘密

枯树

这是沙漠中的胡杨

它还没有倒下，像一个不屈的壮士

尽管被一群蚂蚁掏空了内心

它在一阵风中，奏出微弱地呐喊

它让我经历生，也穿越死

它让我活着更有意义，在自己的呼吸中

把苍穹覆盖

我相信雷雨过后，它的身上

会长出又新又嫩的叶子，只是需要承受压力

需要闪电将它劈成一分为二

在持久地等待中

我和它有着不同的幸福与同样的孤独

被时间遗忘

被时间遗忘，我拍打着莫须有的忧郁

从空旷的山岗，缓缓地走下来

我凝视这个看不清自己的人，还有他

在风中，养育了一万头狮子的人

我们都看到对方，甚至连举止也是那么相似

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暮色很深了，像一口井

只余下我，抱紧一滴水微微漾开的声音

车驶过

车驶过，一辆接着一辆

以各种扭曲的姿态，从疲倦的大地上践踏过去

它们不会哀怜、爱惜，并深深眷恋

只是无情地闯过灯火的栅栏

仿佛是一群放出来的野兽

它们穷凶极恶，带来伤害

我躲避着它们的追撵

在岁月的迷宫里穿梭，我要独自建造一辆车

让它载着我不洁的躯体

不需要理由，也不用作任何提防

最小的海

它从来都是沉默的

既不漂浮，也不沉下

在一丛红珊瑚中，它带着我的尘世

似乎把一切透明起来

对于风霜，对于美

我并不能和这片海较量什么

甚至无法掐断它一无所知的命运

它持续而激情地流动，在中年这个海平面

从来没有放弃

至于它的干涸，还有一段时间

也许正是我的眼泪

一个趔趄，就又重新转过身来

我看见了它，某一个瞬间

在浑浊不堪的眼眶里，仿佛回落的潮水

怎能舍弃我的船呢

3

放下远眺（组诗）

放下远眺（组诗）

■老秋

花语

请让我捧起一枚湿漉漉的花瓣

在老去的途中

为你种下一亩阳光

等待百花开放

如果你悄悄地走来，请不要

打扰一朵花的梦境

在它温热而颤抖的体内

还有一颗自由的心

为你歌唱

我现在知道了

谁听懂这花语，谁就是有福的人

你的忧伤

仿佛昨夜的露水，飘然远去

向一棵树致敬

请容我，向一棵树致敬

我敬着它的苍茫与宁静，也敬着它的感伤

以及风中的呼唤

它兀立荒原

一半是葱郁的生命，一半是枯死的身体

在无数次的挣扎之后

它不再仰望苍穹

只拥抱着一份真实的温暖

像一位老者，它静静地倾听

我的喃喃自语，抚慰着我的不安

倘若岁月传来回声

那一定是它扬起了手臂，指挥一场盛大的演唱

在这个万里和平的下午，我分明被这棵树

带走，站在旷野

守望着黎明最先醒来的人

放下远眺

放下寂寞的群山，放下尘世的芜杂

请把内心的河流，用一声清脆的敲打唤醒

请护送一粒受伤的种籽，穿过昨天故乡的背影

放下舌尖的火焰，放下无边的暗夜

请不要愧对每一天的安宁，不责备梦中浅浅的泪痕

请不要告别春天，在一首诗中铺满清幽的花香

请不要排斥万物生长的秩序，请不要收拢暮色的别离

让我们从爱上鸟的喧闹开始，那是和平的叮咛

让我们学会孤单，不再像一块时间的橡皮擦

慢慢褪去幸福的温度

或者我们更趋近于轻轻抿着嘴唇

目睹江南，风烟飘散

讯息

露珠还在枝头，它不肯掉落

风伸出柔软的唇

轻轻咬住，它雪白的身子

在它的内心，我似乎看到

一个被掸去尘埃的梦，丰富而又多情

是的，我一忍再忍——

那么多的花瓣纷纷逃离故园，它为什么还没有凋谢

像是我拼尽气力的一声呼喊

为了期待一次完美，华丽地转身

路过秋天

在秋天行走，别离依依。大地铺满了十万里的薄霜

我用一根树枝写下名字，宛如一个纸团

被我紧紧地捏着，不知道要抛向哪里

如果天空离得再近一点，我可以追上大雁的翅膀

在一股突起的风声中

一定有我想要看到的真相，一定让我翕动着嘴唇

却又久久不肯闭合，像破旧的手风琴正在拉开

当我回到菊花的身旁，一夜之间

思念白了头，往事纷纷飘落

我必须保持壮美的绝望，带着越来越沉的内心

还有什么值得放弃，一群蚂蚁翻过一片洁白的花瓣

向高处迁移。我也跟着扛起苍茫如烟

倒影

一棵树，还有一棵树

并排站在一起

在暮色中，滚烫的岩浆

和它们一道，掠夺了我的目光

但它们没有畏惧，还在轻声诉说

很多的话

似乎一辈子也说不够

我看见倒影，相互搀扶

经历了许多风暴

它们不怕伤害，不怕沉沦

隔着流动的水声

它们的心跳那么轻，那么近

一切都是完整如初，又是不可复制

在它们的体内

一定居住着温暖的灵魂

这么多年轮缓慢地生长着

它们还没有厌倦

直到分离

我相信，无论岁月走到了哪里

它们的幸福

同样在深处，根根相连

抵挡那些不羁的风

根

在伤痕累累的根上

一大片阳光

轻轻抚摸着

啊，这些岁月的记忆

请允许它们

暂时的安静和怀抱一个暖暖的梦

我们的目光，停下来

不要掀开它们内心暗藏的秘密

一条哭泣的河流

在正午奔走远方，只有根

紧紧地抓住大地，不改变最初的力量

它们把悲伤压下身底

在尘埃中绽放

我们悄然聆听，并穿过世界广阔的胸膛

与梅语

让我在你的蕊里绽放

冰冷的枝头

我们相互取暖，期待一场雪的覆盖

在短暂的世间，获取新生

让我轻声告诉你，雪的抚慰

比任何思念都要纯洁一些

让我赶走流动的暗疾，在灯火的尽头

还有一株梅

不能保守秘密的火焰

这时，我们说好不虚度的

圣洁的雪水

洗过彼此的身体，在夜晚

我变得越来越单薄

你越来越生动，还噙着一滴闪烁的泪珠

面对整个冬季，你让自己燃烧

我疼醒了——

像一条解冻的河流，打开春天的爱

4

当中年来临（组诗）

当中年来临（组诗）

■老秋

和树做朋友

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

和树做朋友

相对而立，聆听阳光吹响的絮语

他们谦虚且挺直的身姿

不多占一寸土地

对于命运，他们从不放弃希望

一次次将手臂伸向蓝天

抚慰流浪的白云

我与他们一道，肩并肩

不是为了抵御风雨

不是盘点逐渐扩大的年轮

不是陷入更深的孤单

我与他们守在一起，平静地活着

只为了留下一帧温暖的背影

如果可以选择转世，我愿意

做一棵真正的树

和树做朋友

哪怕我是槐树柳树香椿树苦楝树

随便一种什么树就好

安静的芦苇

在湿地

大片大片的芦苇安静下来

尘世的喧嚣

被风拒绝

这些集体的沉思者

就连一口静谧的呼吸

也是多余的

何况我这个俗人

本身没有抱负，更缺乏

过滤伤感的事情

这些芦苇，守着日出日落

我想一定是幸福地坚持，或是安慰

低处的阳光

浅浅的，在一片苔藓上

我看到了一朵阳光

温柔地停留

像是一句箴言

充满无限的可能，那些被遏制的忧伤

早已泛绿

含着深藏不露的秘密

或许阳光给予了足够的力量

苔藓舒展

改变着阴影的姿势

多么希望，这阳光

到达我的手掌，仿佛一只喜鹊

啄醒生活微小的疼痛

初秋

初秋，我不想证明

它和我的名字有什么联系

一到初秋，我止不住地满心欢喜

仿佛一只小瓢虫

躲在桂花中

啜饮芬芳的露水

“天地有大美”——

我不需要这么多

只要挂念的人，此生安好

只要初秋的江山

像一幅绢本

挂到我的窗前

当中年来临

白发是中年的旗帜——

单薄的身躯，空旷的呼唤

我轻易地洞穿

谁的阴谋，开始聚集一次哗变

槐树下的少年

渐行渐远

我单纯的盼望中，一句轻诺

忍住最后的坠落

这无边的中年，我抓住自己的影子

相约安静——

既然轻舟不在

又何必载我，用一双手

抚平时间的波纹

有雪的日子

仿佛居于树叶之上，聆听雪的呼吸

洗净肺腑

我会悄然打开，过去的苦难

被一根枝条

弹到渺远的高空。我还在这里

捧雪低吟，做一个迷恋尘世的人

一片雪，引领我

上升或是坠落。但我滋养着一筐雪的柔情

倾其所有，找到

温暖的背影

有雪的日子，时间的重量

忽略不计，谁拒绝返回

乌有之乡——

哦，那是昨夜的人在茫茫雪地静静地行走

这人间，隐约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一切正在苏醒

雪沿着体内的骨骼，开始融化

5

在时间深处（组诗）

在时间深处（组诗）

■老秋

尘埃之眼

每一粒尘埃都有透明的眼睛

我确信，它们涌动的梦

一定是蔚蓝色的

它们沿着祖国山川河流的曲线

连绵起伏

它们是一群小精灵

穿梭自如

它们闪烁着一道道清澈的光辉

目睹人世，不诉离歌

它们与我一样

都是月光下流浪的孤儿

我始终不曾见过它们的身影

但明白——

这些尘埃也在开着花朵

要不然，我怎能感知

一颗小小的泪——

因为有了飞翔，它们开始湿润起来

穿越

回到唐朝，我愿做李贺的仆童

为他引着驴，不急不慢地走进春天深处

一团血，桃花雨

一张素笺上盛开沉醉的忧伤

装入香囊

到达李清照的窗前，一朵菊花

似乎比昨日

开得更愁

划一只舴艋舟，寂寞如雾锁在江南

我不学庄子

大鹏展翅，一日千里

我只是一个过客，隐姓埋名

在前院种柳

在后院栽一株梅

如果你看到二三稚子

请喊他们的乳名，他们一定嬉闹着

像一阵风

推开柴扉，我煮好的花雕酒热气腾腾

我们对饮、高歌，继续相爱

天边

天边，没有栅栏

没有水泥丛林

没有雾霾和噪音

我只能仰望，却不能抵达

在天边，这颗容易受伤的心

让一只鸟

代替我的飞翔

沿着一缕星光铺成的音阶

我摒弃杂念

把自己

燃烧成一把红彤彤的诺言

我还在这里啊——

天边，唯有我与你共同呼吸

你把忧伤赠予我

我把悸动归还你

原谅

我是一个木讷的人

敢于这么肯定，我是不讨喜的

在人多的时候

拒绝一个人的秘密

被香水烈酒发酵

我习惯独处，愿意对着静谧的星空

喃喃低语

那萦绕在我们之间，一定是清澈的河流

祈求最后的宽恕

原谅我吧——

非要打击自己，恍若窗玻璃上的一片霜花

渐渐碎裂

还在抱紧一具疲惫的肉身

南山的花

整个南山除了花朵的芳香

灌满胸腔

没有什么让我如此沉醉

昨夜的枕边书

一个书生隐匿于江湖之中

如果他来到南山

会不会和我一样

采集一瓣瓜子般的疼痛

这是南山，桃花杏花李花

它们待字闺中

都是我的好姊妹

它们比我更加热爱春风和生活

一滴雨到达我的背面

一万朵花张开红唇

我在南山之南，如一只蝶

不渡沧海

反而裹着一朵云，寻找来时的路

原来可以这样悲伤

一片河床

面对天空，彻底摊开

没有留住眼泪、雨水

以及飞舞的雪花

就这样，孤单单地袒露着自己的悲伤

原来，世间的万物

悲伤的源头

各不相同

这一次，我想到了春天

柳条拂动，抽打我单薄的背影

虚拟的弓

一张虚拟的弓，它在墙壁上

悬挂着，灰尘遍布

如果谁听到了一缕破空袭来的风声

请不要惊异——

那正是它所散发的热力

回荡的幽鸣

一张虚拟的弓，寻找早年的期待

走失民间的英雄

活成一块岩石，依然梳理着万丈青丝

谁涉水而过

谁又绕到了月亮的背后

捧起一把微凉的乡愁

一张虚拟的弓，隐入时间之殇

它寂寞的身影

伴随一个夜归人，捻亮眼神

穿行梅雨季节

不断放大潮湿的力量

似乎要将这笼罩世界的幕布瞬间撕开

在时间深处

在时间深处，请允许我

从容且优雅地老去

像一株清瘦的竹子，逐渐收紧

自身的生长

在时间深处，我并不盘算

一粒尘埃和一片树叶的重量

孰轻孰重，风中自有

涌动的呼唤

在时间深处，我只想为自己

写一首诗

证明这个人曾经来过，对于世间

爱一半，恨一半

在时间深处，我可以告慰
漂浮的命运，沿着手掌的纹路

相约安静，一枚雪花

模仿蝴蝶的姿势，至今还没有飞走

这样活着

我愿意，这样活着

像一棵伫立悬崖的树

餐风露宿

眺望远方

我愿意，这样活着

像一头畅游大海的白豚

掀起碧涛

无穷无尽

我愿意，这样活着

像一道劈开内心的闪电

转瞬即逝

留下美幻

我还愿意，这样活着

像两岸青山的一抹流云

如果你看见了——

一定会发现我清爽又单纯的微笑

百灵鸟

这只百灵鸟，一定从我的梦中飞过

否则怎会——

留下一串翠绿的鸟鸣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插满烛火的夜晚

隐藏飞翔的痕迹

它衔着一朵沾满露水的花瓣，向谁倾诉

又向谁俯下身子

秋天的典籍，被大风掀开

我捂住双眼和大地徐徐撤退，在时光背后

百灵鸟，仿佛一位老朋友

至今还在老地方等我

轻轻地溅响一窗月色

冬日窗花

我还未到达故乡，就有一对窗花

在眼前闪烁

似乎我与它们，有了某种血缘的共振

灶台热气腾腾，檐下的冰凌一寸寸生长

世界缩小成一枚邮票

被窗花盖上漂亮的邮戳

我悬挂的心，从一抹霞光中

漾开浅浅的笑声

整个冬日，我盼望着发生一场奇迹

整个村庄，因为窗花——

测出岁月温暖的深度

远方

有些时候

我总想跑到远方

仿佛一片树叶，在风中

消失不见

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在这里

接受阳光的恩赐与抚摸

接受人间

不可预见的悲欢

眼眶里的舞者

这一次

蝴蝶从雪白的镜中返回

命薄的人

怎能承受孤单的泪水

这一次

我猝然心惊

与一只蝴蝶相遇

却夺去了我整个青春

自由的舞者

在一根弦上旋绕

飞向哪里

落到哪里

被火焰抬到更高的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