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这一次，我要创造些不一样的东西，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影响者_【ShareandCheer】

庸常的生活给了我们很多松懈的理由，可总有些勇敢的女孩，不断向生活的角色发起挑战，她们不畏惧外界也不畏惧自己。从世界最大的自然博物馆离开后，青年导演卓扬一直想要拥有一些自己的作品，在这个多变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女力媒体Share&Cheer

Get inspired by real women doing amazing things.

庸常的生活给了我们很多松懈的理由，可总有些勇敢的女孩，不断向生活的角色发起挑战，她们不畏惧外界也不畏惧自己。从世界最大的自然博物馆离开后，青年导演卓扬一直想要拥有一些自己的作品，在这个多变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她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S&C：你的经历一开始就很不一样，怎么会在五大洲都读过书，期间还去环地中海航行？

卓扬：我经历过几次转学和交换生项目，从中国、澳大利亚到美国，环游地中海，不知不觉地就在五大洲都念过书了。

关于航行的话，其实它算是我的一个梦想。我一直都很喜欢自然历史，小时候就爱看达尔文的书，想要像大航海时代的探险家一样生活，乘船去那些没有去过的地方，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地中海航行后，也算圆梦了。

S&C：所以 Smithsonian 自然历史博物馆成了你毕业之后的首选吗？

卓扬：是的，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个博物馆，它是世界最大的自然博物馆，也在《博物馆奇妙夜 2》中出镜。读书时就很想去那里工作，所以毕业后被录用了特别开心，我是我们博物馆唯一一个做创作方面的中国人。

▲ 在博物馆工作时期

S&C：在那儿的日子里，有没有认识一些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卓扬：应该是是那些敬业又有趣的女同事们。我们部门有一位同事，兼职做我们原创的网络科普节目主持，当时她已经怀孕了，于是我每期为她拍大肚照，观众也在一期期节目里，看到她的肚子一点点变大，特别有爱。

我们也曾经采访过一位女性古法医学家，用法医学去研究史前人类的遗骸和他们当时的生活。她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怀孕九个月时，还挺着大肚子奔驰在东非的大草原上，挖骨头做研究，真的非常让人敬佩。

▲ 博物馆工作时期的大合照，前排左一为怀孕的那位主持人

所以当我回国以后听说，有个同学怀孕前三个月就躺在床上都没有下地，内心特别惊讶。当然这两个例子都太极端了，不过就社会环境而言，美国对于这类事情的宽容度会比国内更高一些，不会有观众觉得怀孕的女人在做直播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

S&C：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份工作，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国？

卓扬：我负责的项目得到了史上最大的一笔捐赠，这确实让人很有成就感，但我明白自己只是这个大博物馆中一个很小的部分。所以当我在博物馆工作了一段时间，开始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觉得作为一个创作者，我想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作品，所以最后就回来了。

▲ 卓扬出镜的宣传片，在博物馆内循环播放

S&C：听说你曾经拒绝了一些很好的 offer 和邀请？为什么？

卓扬：是的，拒绝时当然也经历过挣扎。但我相信每个做艺术行业的人，都不仅仅是为了名利，而有更高的理想。我希望未来某天，有一个和我理想契合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有资格有实力去抓住它。如果我的作品只是代工或是流水线式的行活，我想那个机会它根本也不会到来。

S&C：你经常会和平面摄影师合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模式呢？

卓扬：摄影也是我很喜欢的一种艺术表达形式。和普通人想象的不一样，并不是所有效果都能P出来。在镜头前的人、景物和气氛，要同时呈现出理想中的状态，快门才能捕捉。但有时平面摄影师可能比较擅长布光和构图，并不能很好的掌控调度、表演和创意这些方面，所以我就会作为一个 art director （艺术指导）参与进来。

▲ 工作中的卓扬

比如我们之前为杭盖乐队拍摄的多人肖像，我指挥七个蒙古大汉同时作出各异的神态，每个人戏都很足，最后成片被收录在他们的新专辑《花斑马》中。这样的合作和拍摄影片不同，但也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S&C：很多人给你冠以“美女导演”的称号，好像看你也不是很乐意。

卓扬：现在“美女”这个称呼用得太泛滥了。我觉得你可以叫我美女，也可以叫我导演，但是不要叫我美女导演，因为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就好像提到史铁生，会有人说他是“残疾作家”吗？但如果换了一位女作家，就一定要说她是“美女作家”，这很可笑啊。

我们的社会过度地强调了男女的差异化，但其实男女之间的平均值差异根本比不上人作为个体之间的差异。我们应该要接受的一个事实是，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而不是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甚至在一个人身上也会有很多面，这很正常。

S&C：你在工作中遇到过因为性别所带来的问题吗？

卓扬：有过。在上海，圈里有一个说法是女人不能坐器材箱，否则会给剧组带来霉运。我也是回国以后有一次跟组，看到别的男性组员坐在箱子上，我就也坐了上去，结果就被人赶走了。

这种说法的荒诞程度，简直跟中世纪的时候所谓的“女人不能上船，否则就会给整船人带来霉运”一样。但大环境如此，有些地方毕竟还有“女人吃饭不能上桌”的恶习，我们的社会在这方面是比较落后的。

所以在我自己的组里，我聘人不会去看性别，只要能完成工作，男女并不是问题。我有时进组也会故意打扮得美美的、很少女，就是想挑战这种以貌取人的偏见。

▲ 在西藏拍摄纪录片时

S&C：你执导过很多关于女性的短片，你倾向于如何表现女性形象呢？

卓扬：因为我自己是女性，也学习过性别媒体理论，所以拍片时常常会额外注意对女性形象的公平呈现。我前阵子为国家女足的门将赵丽娜拍了一条个人纪录片，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运动员，但外表也非常出众。有很多媒体报道她是“最美门将”、“长腿女神”，以外貌为卖点，忽略了她运动员的专业性。我就想，难道一定要非常美丽性感，才能获得关注度吗？反过来也是一样，女性一定要男性化才会显得强大吗？

▲ 卓扬导演的作品《爱不失守》，点击查看赵丽娜专访：女足1号门将，实力和外貌兼备的中国高墙 | 101女性故事

所以当我拍摄时，就会去思考怎样才能呈现一个完整真实的她，而不是一个偏见印象中的她。后来在采访中，丽娜很坦诚地说自己不介意用“颜值”来让更多人关注女足，但也绝不是一个靠脸吃饭的运动员。成片出来后效果非常好，她本人也非常喜欢。

▲ 工作中的卓扬

S&C：对于“女汉子”这个词你是怎么看的？

卓扬：其实我特别反感这个词，因为它就是在暗示会干活儿的都是男性特质，而女生就一定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更可怕的是，现在有很多女孩子会自称是“女汉子”，这就是被媒体洗脑了，接受了这个本质是歧视的设定。现在，大多数人都是被动地去接受信息，在这个语境当中，她不会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不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