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孩舞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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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写作夏令营《火把2005》8月23日结束，夺得本次写作竞赛第一名的是来自湖南的16岁女生黄璟（实名）。她的作品《天边的彩虹飘啊飘》，经过出版社审定，评为质量第一。在这场综合素质的角逐中，年龄偏小的她竟一举夺魁，令人更为刮目的是，黄璟并不是成长在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庭中，从8岁起，她就开始了独立生活，她是一名经历了8年孤独成长的留守孩子。

黄璟的家在湖南株州五三机械厂。8岁之前，黄璟比同龄的孩子有着更多的快乐，那个叫虹的妈妈是个爱文学的女子，写一手漂亮的文字，还会讲让黄璟着迷的童话故事，她被妈妈的梦想包裹着，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但是，8岁那年，黄璟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浩劫，性格不和的父母离婚了，倔强的妈妈领着她在一个曾经的粮食仓库里勉强安下了身，小黄璟的七彩天空被撕裂了，她没料到的是，过了没多久，妈妈又要离她而去。

善良的妈妈为一个朋友的亲戚做银行贷款担保，谁知那人背信弃义，把5万元贷款挥霍殆尽就失踪了。已经下岗的妈妈焦急万分，不得不筹措高利息的私人借贷去填补银行的空洞。为了还清这几万元利滚利的孽债，妈妈只好抛下小小的女儿到外地去打工。黄璟又回到了爸爸身边，然而，不久爸爸不辞而别失踪了。天使最后一片羽毛打湿了，堕入泥沼，黄璟觉得是自己把爸爸妈妈弄丢了。

从那时起，在年迈的爷爷陪伴下，小小年纪的她开始了独立生活。她知道，只要自己做一个好孩子，妈妈就不会抛弃她。早晨，她自己做好一天的饭再去上学；晚上，把门窗闭紧，一个人在灯下做作业。睡觉前，她默默地许一个愿∶我是好孩子，让我梦见妈妈吧！可是，常常梦见的不是小偷撬开了房门，偷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就是门外蹲伏着一只野兽或者魔鬼……梦不见妈妈的夜晚，她总是被噩梦吓醒。半夜三更醒来的黄璟再也睡不着觉了，就靠在床上看书。妈妈留给她的一橱子的文学书，她通读了两遍。贾平凹的《爱的踪迹》、台湾作家三毛全集、张爱玲全集、《简·爱》、《悲惨世界》……中外文学名著的午夜滋养，让黄璟一步步远离了孤独和悲伤，抱着书睡去，梦里就有了新的世界和新的朋友。在文学的滋养下，黄璟把眼泪留给了星星和月亮，把微笑献给了自己和同学。在学校，她总是带着朝露般纯真的微笑，老师同学都称她是可爱的小天使。一个丰富的心灵世界就在这段酸楚的体验中延伸开去。

像所有的留守孩子一样，黄璟动过无数次念头去找妈妈。她省下自己微薄的生活费，攒下了一张火车票的钱，可是，妈妈的工作一直不稳定，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妈妈。在妈妈离开后的第三个年头，中秋节和国庆节连在一起，学校放假了，黄璟一个人在家对着妈妈的照片流泪。一个穿戴时髦的女人敲开了门，十分热情地说着关心的话，说自己是妈妈在南方的好朋友，正好有一辆车到妈妈打工的那座城市去，妈妈捎信来托她带黄璟一道去。刚听到这个消息，黄璟欣喜若狂，但只一会她就冷静下来。几年的独自生活，锻练了她的辨别能力，从那女人的言谈举止中，黄璟看出了破绽：我的妈妈哪会有这样俗不可耐的朋友？不对！她是骗子。于是，黄璟以钱包还放在爷爷家为由，把那个女人请了出去。关了大门，她吓得一身发抖。晚上，她在电话中向妈妈说了这事，妈妈在那头哭了，黄璟反倒安慰妈妈：别怕，你女儿长着一副火眼金睛呢，什么妖魔鬼怪都透视得出，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因为妈妈的名字里有一个“虹”字，黄璟一直把妈妈看作是天边的彩虹。妈妈不在家，看彩虹就成为黄璟的生活中的一大盛事。湘中的夏天暑热难当，可是黄璟最喜欢夏天。夏天的风雨之后，学校门前的山上就会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黄璟觉得那就是妈妈的七彩头巾，彩虹飘荡的微风中，黄璟可以闻到妈妈身上时常有的那种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发现，每次只要看到了彩虹，她就会有好运降临。于是，她天天都盼望着彩虹在天边出现。到后来，黄璟不满足看自然的彩虹了。学校花园里的小喷泉，背朝着太阳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彩虹，工厂街心花园的大喷泉也有彩虹。更多的时候，她会含一口水，背向太阳喷出去，那里会有瞬间的小彩虹。黄璟已经记不清，离开妈妈的八年中，她制造了多少道彩虹。看见了彩虹，她就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彩虹可以无处不在，她的心就宁静了。就这样，读着妈妈留下的小说，伴着来自不同地方的彩虹，黄璟长大了。没有人知道，学业优良，才艺超群的黄璟是个有父母的“孤儿”。那些给人温馨的招牌微笑，也是把泪眼洗干净之后，再装上去的。

今年6月，黄璟听同学说，网络上有个“火把部落”，举办网络写作夏令营，专门集结17岁左右的少年，书写自己的心灵烦恼的成长故事。黄璟很想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于是，她在网络上报了名。她选择的网名是伊瑞丝——希腊神话中的彩虹女神。当然，这么美丽的名字，其实就是那个叫虹的妈妈给女儿的昵称。她写作的题目叫《天边的彩虹飘啊飘》，写自己和留守伙伴相互关爱相互支撑的友爱故事。因为写的是自己熟悉的感受，黄璟写得非常顺利，下笔如有神助，短短20天，她就完成了5万字的作品，最后一个动笔，却第一个交出了合格的稿子。8月18日，黄璟的留守兄弟姐妹在网络上看到了关于她的“1号喜报”，非常高兴，奔走相告∶“我们的‘彩虹姐姐’要出书了！”黄璟因而成为了留守少年里第一个少年作家。

黄璟在她的新书里告诉所有的留守伙伴，爸爸妈妈有他们的人生背负，他们离乡背井在外打拼不容易，我们这些留守在家的孩子只能选择坚强。只要天上的彩虹还在飘，我们就有家。爸爸妈妈是我们的彩虹，我们也是爸爸妈妈的彩虹。

说起未来，黄璟说她将左手执火把，右手舞彩虹，用坚强与智慧去感染众多和她一样远离父母、独守家中的留守孩子，当一个美丽而绚烂的“彩虹姐姐”。

热线提示

在黄璟的留守生活里，文学给了她一个梦，黄璟是在梦幻里完成成长的。

善良的妈妈从来不怨天尤人，这种品性感染了黄璟，所以她的心境安宁。

最重要的是，妈妈把握了一个关键，引导黄璟去关心别人帮助别人，所以，黄璟很自信。

黄璟发现，在自己的学校，有不少像她一样因父母在外打工而成为“留守孩子”的男生女生，他们也像她一样时常感到孤独，于是，她开始去关心和帮助他们。在缺少家庭温暖的艰苦环境中长大的留守孩子，渴望爱，也渴望传递爱。在《天边的彩虹飘啊飘》这个故事里，我们读到了黄璟作为留守孩子的坚强。接受采访的时候，当记者问到“你年龄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品质？”她说，“战争年代的孩子，父母上前线，一去不回，而我的爸爸妈妈都活着，跟他们比，我是幸福的；和伊拉克的少年比，炮弹不会炸毁我的家，也不会炸掉我的学校，我有书读，有同学和老师的关爱，我也是幸福的。”

本文节选自宁馨工作室导师萧芸《不是孩子的错》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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