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懂感情这回事,你可以教我吗?

 

是我太幼稚。...

韩露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脚上,的冰鞋。

就在刚才,美国选手亚历珊德拉刚刚结束了她自由,滑的表演,她完成了完,美的七个组合跳,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个人记录将会在这次比赛,中被正式刷新。

现在,亚历珊德拉正和她的教练激动地一边拥抱,一边走向等分区,她这一次滑得,的确非常出色,但韩露并不在乎她滑,得怎么样。好吧,韩露想,这个成绩对,这个热衷于碧海蓝天、滴漏咖啡与早午餐的迪士尼小公主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值得鼓励。毕竟她自己都对着,无数个摄像机笑着说过了:我认为胜利就是战胜昨天,的自己。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因为战胜不了别人,便只能战胜一下自己。

韩露想:至少,战胜不了我。

此时,韩露正在冬奥会自选项目,决赛的赛场上,昨天的短节目她的,排名是第二名,以2.66分的微弱差距落后于韩国选手金可儿,(金可儿)。截至目前,韩露已经拿遍了除冬奥会女子单人滑冠军,以外的所有国内外奖项,一旦这枚金牌也到手,她将无比完美地,实现个人职业生涯的大满贯。

“把三周改成四周。”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韩露又对教练重复,了一遍她的决定。是告知决定,不是商量。韩露和其他人向来没,什么好商量的,她不认为有人比她,更懂得拿高分的标准。

她选择的跳跃动作是勾手,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两周连跳,这个动作全世界只有三位女,选手完成过,一旦成功,冬奥会女子单人滑冠军的荣誉势必将,被韩露收入囊中。

“你已经有了,自选曲目的优势,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挑战难度这么高的跳跃。”韩露的教练刘伯飞,仍旧这么劝着她。刘伯飞是韩露的主管教练,他见证了她从开始,练习滑冰,进入青年组、成年组,到拿到无数块,奖牌的整个过程。韩露在每一个阶段的,身体和心理状况,刘伯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告诉她,他们之前编排的步法已经足以让她反超,金可儿(金可儿),如果她想要挑战自己,她完全可以选择在,以后的其他比赛中尝试。

刘伯飞话音刚落,便看到韩露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轻蔑的表情注视着自己,好像他刚刚说了什么愚蠢又,可笑的话一样。

韩露的脸部线条锐利,长相偏清冷,不笑的时候更是有种天然的,压迫感和威慑力,这放在搏击或乒乓之类,的运动员身上可能是个优势,但作为追求艺术美感,的花样滑冰运动员而言,就绝对算不上优势了。

在冰上,她的表演风格甚至,可以用凶悍来形容,她以多周数旋转见长,落地冰刀点冰时毫不留情,地刮出一地冰花,俨然是一头跳跃捕食,的猎豹。这在收获了一批被她,这种少见的,凌厉彪悍的风格迷得五迷三道的,粉丝的同时,也招致了不少来自裁判、媒体、评论员等方面的非议。非议的核心只有一个,即韩露选手缺乏女性,的柔美。这些贬驳韩露当然知道,但她不在乎,让他们说去,反正这些不会让她,少拿一块奖牌。

无论你们看我多不顺眼,金牌都是我的。

“刘教练。”韩露说,“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要上四周。”

她没有给刘伯飞继续和她,争论的机会,而是自己一句接,一句地说了下去。

“如果放在十年前,如果我是十八岁,我说不定还能听您一句。因为我还错得起。但现在不一样,我二十八岁了,我不想等,我也等不起四年了。我今天跳不了四周,那代表我下一次,明年,后年,我更跳不了四周。”

她撂下这些话,在离刘伯飞相对较远的,一处位子上坐下。队医赵之心和其他工作人员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不和,谁也没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一幕已经在各个比赛中上演过,不止一次了。刘伯飞偶尔能吵赢,但大多数时候,胜利者都是韩露——增加难度,成功完成,在欢呼声中趾高气昂,地走回准备区,同时得意洋洋地白,上刘伯飞一眼——这是通常情况。

甚至,赵之心还看到过几个支持韩露的,工作人员一起窃窃私语,说刘伯飞多事。

赵之心叹了口气。

顽固保守的老教练,打破常规的天才运动员。

在其他人看来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然而,事实没有这么单纯,在韩露身边待了六年之久,看着她的身体素质从巅峰一点点,滑落下来的赵之心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年,韩露对高难度动作近乎变态的,追求也一次次挑战着她身体的极限,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能够做到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原来能够较为轻松地做到的旋转跳跃动作也,肉眼可见地变得吃力,赵之心早就察觉到,在这种不要命的训练和高难度,的挑战之下,韩露的脚踝和跟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那条线已经绷得越来越紧,任何时候断掉都不奇怪。

韩露自己不知道吗?

不一定。赵之心想。但是这种时候,她恐怕就是有一种,没有来由的侥幸心理,认为幸运女神会永远站在,她那一边。

这场重要的赛事此时正在全世界的,各大电视台直播,花滑训练中心的大,尺寸高清电视上,在韩露滑入冰场的同时,两位解说员的声音也,平稳地响了起来。

“接下来出场的是世锦赛,冠军,韩露。她将在这一次的自由滑中,再次挑战自我,准备完成难度系数,最高的四周跳。”

“她所选择的曲目,是神秘园的dreamcatcher,来自1999年发行的《新世纪的曙光》这张专辑。Dreamcatcher是一种由树枝、皮革、牛筋线编织而成的工艺品,它起源于一个印第安的,传说,印第安人相信夜晚的空气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梦,他们用捕梦网来将梦过滤,只有好梦才能通过捕梦网,的洞。我们期待韩露演绎这,曲古老的传说。”

韩露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了准备动作。当清亮的女声划,破冰场内冰凉的空气时,她昂起头,伸展开了手臂。接着,她做出了节目,中的第一个跳跃——阿克塞尔两周跳,这个动作很保守,落地平稳,没有问题。她身穿一套半透明的点缀,着银色亮片的黑色表演服,与纯白的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一种富有冲击性的,摄人的美。

全场观众都屏气凝神。

韩露又做出了一个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结环三周跳,随着完美的着冰动作,她额前的发丝有,几丝散落下来,随着接续的旋转再飞散开。观众台上响起欢呼声。

刘伯飞不知何时走到,了场边,和所有人一起观,看着韩露的表演。在两个旋转动作后,节目进入了后段,韩露呼吸着,计算着进入勾手,四周跳的时间。

小提琴的声音由弱渐强,是时候了!

韩露毫不迟疑地起跳,刘伯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一、二、三、四周!

韩露咬紧牙关。

落地!

观众台上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结束了,没问题,结束了。

韩露来不及调整呼吸,直接进入接续的后,外点冰两周连跳。现场观众还没来得及从她刚刚挑战勾手四周跳成功,的兴奋感当中缓过来,便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钝响。

冰场在一瞬间陷入死寂,韩露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弄清眼前天地突然,颠倒的缘由和现状。

她顺利完成了勾手四周跳,但在进行接续的后外点冰,两周连跳时因后续力量不足导致落冰失败。其他人大概只听到了,她跌倒的声音,但她自己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从脚下发出的,近似于皮筋绷断的闷响。

因肾上腺素的作用,她在最初没有感到太,强烈的疼痛,于是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动了一下却发现,她的脚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半点力量都使不上。之后,钻心的剧痛才向她袭来。

在现场的其他选手和一些,观众忍不住站起身子的同时,在训练中心观看比赛直播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也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刚还兴奋地高呼韩露在种种,考验下勇往直前的解说员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啊,韩露刚刚摔倒了。”

“真的是很可惜,可能勾手四周跳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让她支撑不住后续的,跳跃了。”

“是的,我们看到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现在我们看到,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进,到场内了……”

刘伯飞、赵之心和工作人员一起,冲向倒在冰场正中无法起身的韩露。赵之心冲在最前面,他半蹲下去,一眼看到韩露额头沁出,的汗,焦急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韩露摇了摇头,咬着牙挤出一句回答:“我还……能怎么样。”

现场抬着担架的工作,人员没有给他们更多的交流时间,他们小心地把韩露抬上,了担架,匆匆往选手准备区跑去。赵之心给她的,身体做了初步的检查,在他的手指碰到韩露的右脚跟和,小腿之间的位置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韩露没有向他,追问自己的伤情,她其实是对,这一幕有所预料的。这些日子,刘伯飞已经对她说了,无数遍她的坚持可能导致的后果,她当然有所准备。只是,有所准备不代表她会放弃,自己的决定。想想看,如果一颗一生渴望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金苹果就在,头顶了,谁会不想拼一把,不想把对手狠狠地,远远甩开?

也许有这样的人吧,她想,但这个人不是她。

她被快速送往市医院,诊断的结果就如刘伯飞,和赵之心数次警告她的一样,她的右脚跟腱在这次跳跃的,冲击下完全断裂,即使经过手术治疗,恢复训练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虽然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的结果,但当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时候,赵之心站在医院的走廊,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跟腱,在体育界又被称为阿喀琉斯,之踵。跟腱断裂造成的伤害对于,运动员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不仅是花滑,在篮球、足球、短跑等等领域内,都不乏因跟腱断裂而,就此与体育生涯说再见的名将。即使经过治疗,康复后重回赛场,他们也不可能再重新,回归当年的巅峰状态。

而且,韩露在女单花滑选手,当中已是高龄,她会被年轻选手快速超越,却只能眼看着体能一步一步,走着下坡路。很可能,这一次冬季奥运会就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她现在受伤,度过六到十个月,的伤病康复期,就算能够重新回到冰场,那也……

也已经没有希望了。

病房里,韩露看着自己被架起的腿,心中清晰地响起这句话。

她被狼狈地抬出冰场,被马不停蹄地送到医院,宣布退出比赛,这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

从她脚下不稳跌倒开始,她的大脑就是一片混乱。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嘈杂的背景音,阻止了她的思考。是的,跟腱断裂了,她知道,但之后会怎么样,还没开始思考。

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房间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最后一个来关心她的人已经被,她骂跑了,现在没有人再敢进来。就在她想一个人冷静地梳理一下当下,的情况的时候,她病房的门便猝不及防,地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位身材姣好的中年女子,以与自身气质完,全不相符的豪放不羁的走姿,踩着高跟鞋猛地踹开了门,并居高临下地在门口站定。这声巨响把韩露,吓得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地坐起来,在看到女子的脸时,她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你也来道喜了?”她问。

女子将床上的韩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狠狠“啧”了一声:“废物。”

“这是你时隔一年,的自我介绍吗?我记住了。”韩露反唇相讥。

“腿摔了,耳朵也聋了?”女子用鞋跟不轻不重地砸,了砸地面,砸出清脆的响声,“这明显是在和你打招呼。”

二人剑拔弩张之时,赵之心正从走廊另一端的,电梯出口处走来,他刚刚向医生咨询完韩,露的伤情,回到病房门口,一眼便看到了这个眉眼间皆是熟悉的,张扬锐气的中年女子,同时,他还嗅到了房间里的烟味,再一看,是女子指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顿时觉得一阵头痛。

“韩老师。”赵之心打了一声招呼。

“嗯。”女子点头,“你也在啊。”

“不好意思……”赵之心看了看女子,手里的烟,“这里不允许吸烟的。”

“我只是拿着,没有吸。”女子看了看赵之心,又看向韩露,“我觉得这个孩子不错,是个好人,你为什么不肯考虑一下?他起码比那个贼眉鼠眼,的要好多了。”

“真可惜,那个贼眉鼠眼的前天刚刚,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花。”韩露笑着道。

“九十九朵玫瑰花?好极了,妈妈羡慕得不得了。”女子把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蹍灭,“所以,你现在是幸福地躺在这里,等着他送你求婚戒指?再对你说‘宝贝儿,没问题,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韩露没有回答,只直起身子,脸转向站在门边的赵之心。

“赵之心,”她说,“你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赵之心没有说话,顺从地带上了门。他早就知道了,反对韩露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在这两个姓韩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女子名叫韩树华,是韩露的母亲,也是韩露唯一承认过的,对她的成长轨迹造成了,影响的人——虽然并不是以他人第一,反应中的那种温情脉脉的方式。

十二年前,十六岁的韩露在刚刚自青年,组升入成年组的第一次重大赛事上,便以惊人的两组四周跳,击败了当时名声正盛的俄罗斯选手,拿下了大奖赛分站赛,的第一个冠军。

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有不少媒体和评论家信誓旦旦地称韩露,在发育后绝不可能再跳出超过一组四周跳,而她干脆利落地公,开打了无数人的脸。

在后续的记者见面会上,韩露先是心情不错地正常,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而后因为问题越来越无聊,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少。终于,其中一个记者在无意间,踩中了一颗巨大的“地雷”。

“据我所知,您的母亲正是体操运动员韩树华(,韩树华),请问您在成长过程中,是不是受到了很多来自母亲的影响,和鼓励呢?”

一心想另辟蹊径,写出一篇探讨天才少女的家庭关系的,女记者这么问道。

好了,完了。

坐在一旁的刘伯飞,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

“你想采访我妈吗?”韩露微笑着反问,“我妈跟这次比赛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女记者话音未落,韩露便直接将桌子上的矿泉水瓶,一把拂到地上,盖子被摔开,水汩汩地流到地上。记者席一时一片寂静,韩露则起身离去。在她快要走回休息,区时她又转回头来,盯着刚刚那位提问的记者。

“我还是回答你吧。”她说,“我确实受我妈影响很大,比如说她告诉过我,遇到你看不顺眼的人,就不用和他们客气。”

那个时候,韩露是的确打心眼里期盼着记者们,写一写韩树华的,写一篇只说实话的特稿,好把韩树华(韩树华),的名声和她的教练身份都搞砸。

在韩树华(韩树华)刚刚出道的那个媒体,还远没这么发达的时代,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很刻板,只是一位冷酷、优雅、美丽的体操运动员,她的动作做得很漂亮,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最终没有在体操界闯出什么名声,就早早退役——左右不过这样的印象。

然而事实上呢?不是的,远远不是,绝对不止如此,韩树华(韩树华)的形象绝对要比,这些描述鲜活多了——十六岁的韩露恨不得对全世界,这么咆哮。韩树华是个疯子,是个控制狂,她有本事把一切搞砸,有本事搞疯任何人。

韩露坐在休息室里,对着镜子把刚刚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又冷静地笑了一下。

她有本事搞疯任何人,但除了我。

她再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在韩露的记忆当中,只要是母亲在的地方,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无限,的争执、吵嚷、尖叫、沉默和哭泣。

她在商场撒娇,想要吃冰淇淋时,母亲会毫不客气地给,她屁股一脚然后把她拖走;想要一条新裙子时,母亲会把旧的短裤和背心扔,在她的脸上;想要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留长,头发扎小辫子时,母亲会报复性地把她的头发,剃得更短,无论她如何哭叫挣扎,都没有用。

父亲在哪里?她不知道。在她更小的时候,似乎曾经被父亲牵,着手走在游乐场,曾经坐在父亲肩膀上,但是,她并不确定这些记忆是,真的,还是仅仅是她幼年的想象。总而言之,她想,父亲抛弃了她们,而她,同样也抛弃了父亲。在她彻底舍弃了,对家庭温情的幻想之后,对母亲的反抗,也第一次奏效了。

匆匆退役后进入当地的少年体校,担任体操教练的韩树华(韩树华),非常自然地把女儿拉进,了自己的学员队伍里。无疑,韩露是个练体操的好苗子,手翻、悬垂、腾越、旋翻……三岁起便在母亲的强势,压迫之下苦练着体操动作的韩露,非常轻松地便超越了,体校里比她年长的孩子们。

然而,这样极端的强制性训练只会让韩露对体操,这项运动感到深恶痛绝。在她心中,体操是剥夺了她的童年,她和朋友们相处的机会,她看动画片吃零食,的时间的恶魔。她根本没有兴趣,成为体操运动员。

当来监督自家孩子训练的家长看到自如地在平衡木,上跳跃翻转的韩露时,往往会对她,的表演惊叹不已,同时诚心诚意地赞叹她,未来一定可以拿到很多奖牌。这个时候,韩露则会毫不犹豫地,坚定地告诉他们,她不会参加比赛,不会成为体操运动员。

没有人把这句话当回事,但这是她正式的宣言。

幼小的她尚没有能力反抗韩树华,(韩树华),但她尽全力从内,心上反抗着她。

韩露发出这句,宣言的半年后,进入了小学开始读书。

上学,对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而言是个,不小的考验,但她却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在韩树华(韩树华)身边练习那些,该死的体操动作,学习拼音和算数这件事可是,容易多了。她在学校里拥有了自由,哪怕课间十分钟在操场翻花,绳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无比美妙。

当然,老师和同学们还是很快得知了她,的体操天赋,班主任将她编入,了校舞蹈队,为即将到来的,校庆活动做准备。和她一起进入舞蹈队,的还有同班的另一个女孩,她大方地告诉韩露,自己一直练习着花样滑冰,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了不起的,花滑运动员。

这是韩露第一次接触到“花样滑冰”这个概念。

那个女同学非常漂亮,每天梳着样式不同,的小辫子,穿着花裙子,这让被韩树华(韩树华)强行打扮成,男孩的韩露羡慕不已。在她朦胧的概念里,假如她也练习,花样滑冰的话,她就也能够像,这个女孩一样了。于是,韩露几乎可以说是用,一种死缠烂打的方式,软磨硬泡地让这位女同学,带她去了她练习的冰场。

冰场的气味是清新的——这是她对冰场的第一印象。冰凉,清新,像一瓶难得喝到,一次的冰碳酸汽水。和她每天待的,充斥着织物和棉垫发潮的臭味的,体操室完全不同。

面向大众的练习时间,还没有到,现在冰场内正被体校的花滑,少年队队员所占据。女同学喜欢看他们练习,的场景,所以特意早到,韩露也在一旁一起看,了起来。

隔着玻璃,她看到那些身姿已初步成熟的,少年少女们在冰场上轻巧地跳跃旋转着,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又似游龙穿云。他们脚下踩的冰刀仿佛,是有生命的,像是可引领着人走入,一个与眼前世界全然不同的新天地。

这梦幻的训练活动结束后,韩露和女同学一起,走入场内。她带着满心的好奇贪婪地呼吸着,陌生新鲜的空气,女同学则是在一旁对教练,说明着情况。

对教练而言,对花样滑冰感兴趣的孩子当然,是越多越好,于是他顺着女同学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在,场内东看西看的韩露,她在长期的专业化体操训练之下发育起来,的身姿已经非常扎眼,年轻的教练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相当不可多得,的先天条件。

“小朋友。”他招呼韩露过来,“你滑过冰吗?”

“没有。”韩露回答。

“我们试试好不好?”

教练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带韩露去试穿冰鞋,自己回忆着刚刚看,过的少年队的训练。

队员们基本功当然过关,但是力量和美感都不足,暂时也难以看出有谁,对音乐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吓唬吓唬外行人是足够了,但如果说要站在,更高的舞台上的话,这些孩子们当中暂时还没有谁具备,这样的潜力。

花样滑冰不同于其他竞技,项目,它更是一项综合性的运动,是力与美的结合。在选手完成技术,动作的同时,还要求他们对动作的组合、音乐中的故事性,有着极高的审美,只有这样,才能把跨越历史和文化的音乐用同样跨越历史和文化,的独具一格的肢体动作表现出来,这是一项运动,更是一种艺术。

他在寻找能够感受,接纳,传递这种艺术的“容器”。

这位教练就是刘伯飞。

他作为“亲切的教练大哥哥”引导韩露练习滑冰的日子,可能只持续了不到一年。

韩露这只在成长的道路上,一路肆意狂奔的小兽的潜力之巨大,远远超过了他,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和控制。

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看,韩露的成功无疑让刘伯飞,的头顶也亮起了巨大的光环,培养出了这样一位,天才选手,任何人都会因此高看他,一眼。但同时,非议和误解也一同到来,会有人顺理成章地认为韩露,是在刘伯飞的指导意见下,才为了胜利选择一力,冲击高难度,这样的误解伴随了,他许多年,让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真正的想法。

包括在围堵在,赛场外的记者。

刘伯飞花了不少时间,甩脱记者赶到医院,他在寻找着,停车地点的时候,看到一辆银色捷豹高级轿车缓缓,驶向医院大门,他对汽车了解不深,但这辆车,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陆柏霖的车。

陆柏霖这个人,是和韩露、刘伯飞,乃至整个竞技体育圈都有着相当程度,渊源的一个人物。

他是国际明星体育经纪,公司的总裁,随着大众市场对体育竞技,和运动员个人的关注日益增加,这家极具市场前瞻性的公司,正处于风生水起的上升阶段,现在几乎包揽了绝大多数,运动员的个人形象包装工作。韩露因无人质疑的专业度以及嚣张的性格,而形成的极高的个人辨识度而被陆柏霖一眼看中,他投入了大量时间和资金来打造与强化韩露这个,在当下独一无二的运动员形象,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刘伯飞那个年代,运动员远远没有得到过,像现在这样的关注,什么开微访谈、上综艺,甚至出演电影,电视剧这种事,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那个时候,运动员的成绩就是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这虽然确实形成了纯粹的,体育竞技环境,但对运动员而言也,确实残酷。

因为金牌只有一块。

无法冲过独木桥的那些,运动员们,无论之前经过了多么,残酷严苛的训练,最后也很可能因为,一次失利而落入失败、无名、贫穷的境地。比如他自己,比如比他更早退役的,那些队友们。

现在,他们面前铺,展开了第二条路,这对运动员个人而言,不会是一件坏事。

所以起初,陆柏霖带着他充满,诱惑力的合同出现的时候,刘伯飞虽然内心,对这件事感到抗拒,但他还是把韩露叫来,三个人坐在一起商议关于,未来商业活动的事。陆柏霖把合同摊开,话还没来得及说,韩露便表示自己很忙,她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能影响她的练习。

“没问题。”陆柏霖笑得温文尔雅,“都交给我。”

媒体们自然不会不,认得陆柏霖的车,更何况,他根本就是故意将车,开到这个地方,来向他们展示“自己是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这个事实的。

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认为他,和韩露有什么更深的私人关系,但就自第一个“陆柏霖和韩露是不是情侣,关系啊”的猜测两人关系的,帖子发出,他便有意识地朝这个方向造,起了势。

当然,对着韩露,他不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是在造星,反正他即使说了,她也懒得听。他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必要浪费在对外行,作出说明上。反正,他就像个忙碌而贴心,的男朋友一样,在适当的,大家都看得到的时候给韩露送,上相应的关心。韩露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她相信了便是假戏真做,这样一来公开拆台那,便是傲娇,他们的形象已经设定成功,公众会按照他们,自己喜欢的方式,对一切进行解读。

韩露当然不会配合这种,炒作,她已经数次在媒体上公开否认过这,段关系(段关系),然而却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她的极力否认招致了不少,负面的谣言,说她是一路靠抱,总裁大腿上位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韩露虽然对所有人否定着,这段情侣(段情侣)关系,但唯独面对韩树华(韩,树华)的时候是例外。她认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朋友可以当作自己,胜过母亲的筹码——她想,你看,爸爸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我呢?有人爱我,有人送我玫瑰花,有人对我笑,有人愿意接纳全部的我。

刘伯飞从医院侧门,走到韩露的病房门口,看到赵之心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他问。

赵之心摇了摇头。

在听赵之心复述,了韩露的伤情后,虽然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刘伯飞的心还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赵之心说,“还有……韩老师来了。”

韩树华来了?刘伯飞心里有些诧异。其中一方面是对于韩树华(韩,树华)竟然这次来了医院的意外——毕竟之前韩露几次受伤,她是完全连面都不露的,另一方面,他其实不怎么擅长应对韩树华(,韩树华)。

毕竟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彪悍了。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电梯处,忽然一阵嘈杂,赵之心下意识地扭头看去,看到陆柏霖正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记者。在刘伯飞开口说什么之前,陆柏霖便先微笑着替,韩露拒绝了采访。接着,他就在刘伯飞和,赵之心的注视之下,自然地敲了敲病房的门。在确认了里面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之后,他开门走了进去,刘伯飞和赵之心也,跟了进去。

虽然说这是各方面设施俱全的,高级单人病房,也毕竟只有病房的大小,三个大男人一起挤进去,再并排往床边一站,就颇有一种微妙,的气势显露出来。

“干什么?”韩露瞪他们一眼,“遗体告别呢?”

赵之心哭笑不得,还是主动换了个位置,让几个人的,排列显得不那么“遗体告别”一点。

“金可儿赢了?”韩露直接开口问。没有称呼,但刘伯飞知道这句话,是在问他。

“她难度分不如你。”刘伯飞说。

“她惜命,不像我。替您说了。”

“对她来说,你的退赛也是她的遗憾。”

韩露沉默不语。对运动员而言,运气当然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任何一个职业选手,都不可将希望寄托,在这种抽象的东西上。她也好,金可儿也好,她们内心要的,都是绝对的胜利,是一个毫无失误的自己,战胜一个毫无失误的对手。

“所以,她在领奖台上怎么说?和演韩剧一样,痛哭流涕了吗?”韩露问,“这儿的电视能不能看回放?”她伸手去找电视遥控器,在床头柜抽屉里摸了,几下终于摸到。她打开电视,熟练地调出回放界面。

回放很完整,在金可儿的赛后采访之前,就是自己跌倒,全场寂静,解说员语无伦次的画面。她直接选择播放这部分,解说员的声音在不大的,病房里响起来。

“好的,如果这次韩露挑战,成功的话,那么她的成绩就会,跃至第一位,也将正式完成,个人职业生涯的大满贯。”

“我们看到,韩露的确用她独一无二的个人风格在强者如林女单的,花滑世界杀出了一片天。”

韩露以一种奇特的平静,心境注视着电视荧幕上的自己,以前赛后复盘时,她看自己的比赛,录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明知在下一秒众人的惊叹,即将转为遗憾的上帝视角观看比赛重播,还是第一次。

然后,她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狠狠,跌在冰上的样子。

没有换台,没有移开视线,她就这么看着工作人员,跑过来,自己被抬到担架上,抬入选手准备区。冰面归复平静,之后其他选手开始上场。

这是仅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

在赛后的采访上,金可儿在述说了感言之后,又对着直播镜头表示了,对韩露意外受伤的遗憾和担心。也如韩露所料,她说在这种情势下获得的金牌,并不是她心中真正渴望的那块金牌,她等待着韩露,早日重回赛场,在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失误,的情况下来真正决出胜负。

在笼罩着病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首先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的,人是陆柏霖。

“伤情诊断已经正式下,来了吗?”他问。

他并没有指明问话的对象,就只是单纯地,直白地想要知道结果。

“媒体我已经拦在外面了。”他继续说,“现在他们只是知道,韩露意外受伤。”

赵之心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是这个房间里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但是,他对陆柏霖这个人有些,微妙的偏见,这个人他就是喜欢不起来。这个时候,旁边的刘伯飞接过了话头,把韩露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陆柏霖。在一些专业的地方需要,进一步解释时,赵之心才做出补充说明。只是,两个人共同隐瞒了恢复,训练之后的情况。

“总之,”陆柏霖听完,看向韩露,“现在先好好休息。身体重要,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

韩露没有回答。

“什么时候手术?”陆柏霖又问,“国内的技术怎么样?还是出国去做?”

“我已经联系了我在,美国的导师。”赵之心说,“他是这方面,的世界级权威专家,现在,他正在奥斯陆开一场,关于神经科学的会议,等他返回美国,会尽快为韩露安排手术。”

韩露始终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陆柏霖的话说得没有问题,但不是韩露现在想听到的。因为她刚刚才和韩树华(韩树华),吹了一番牛,告诉韩树华(韩树华)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男朋友,每次比赛都会给她祝福,送她花,还要娶她。所以现在,只有现在,她不想听到陆柏,霖这种例行公事的问候。

这也很可笑,她想,自己过去拆了,这个人无数次台,无数次损害他的面子,却突然想要他,能够配合她一次。

“我要是回不到赛场呢?”韩露看着陆柏霖,突然问道,“你会和我结婚吗?”

陆柏霖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知道韩露,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的性格中有,和韩露正好相反的部分,他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让其他人不舒服。

“当然。”他说,“你的恢复情况和我们的,事是两回事。”

一旁的韩树华(韩树华)早就,看到了陆柏霖,她看到他今天也穿,得一丝不苟,乍一眼看上去,全身都充斥着一种,简洁利落的精英气息。但是,他这层皮披得烂极了——韩树华怎么都想不明白,韩露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会,相信她会和这样一个家伙坠入爱河?她是不信任她亲妈的智商,还是不信任她自己的审美?

都不是,她想,是韩露太幼稚,完全不懂得感情这回事。

——《冰上无双》连载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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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树乃/著 
*封面以实际出版为准  微博@香草真樹乃




——你为什么要转双人滑?

——我很讨厌我退役之后,有人写我“在赛场上燃烧直到,只剩最后一点余烬”。所以我不能退役。

一个是因伤病险些,退役的冰上女皇,

一个是因瓶颈被边缘化,的花滑弃子。

从互相排斥,到灵魂搭档,

于低谷携手,演冰上无双。

“中国网络文学+”年度影响力IP,真树乃首部花滑题材作品,同名影视剧火热打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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