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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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和一条河结缘，并且，自己的语言、精神、气质甚至包括命运，都会多多少少和它相关联。不管一条河在一个人的生命哪一阶段闯入，它都会以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悄然潜入并扎根于心灵，灌注于血脉，让你欲说还休、魂牵梦萦。

我的家乡没有河，所以关于童年的回忆远没有在河边长大的人那么丰富。

读初中时，班上有一名家住湘江边的同学，至今还记得他在描述自己家乡时，怯生生的脸庞瞬间漫上一层自豪与不凡的光彩，完全褪去平日里的懵懂稚嫩。他说那河春夏暴涨时浩浩荡荡，秋冬消瘦时水波清澈，一年四季风光不同，他说父亲的渔船风行江上时威风凛凛，母亲守候他在水中嬉戏穿梭的目光温暖而美好。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在述说他生命中的那条河时，语句里尽是诗一样的词汇。总之，在他看来，生活在河边，一年里，有吃不完的鱼虾，有看不厌的风景，也有讲不完的趣事。我十分羡慕他，心中对一条河，充满了无限的神往。



后来，父亲在一个叫做石滩的地方做起了小本生意，于是，我也就非常幸运地与一条至今不知名字的小河相伴了几年时光。

那并非一个繁华的乡镇，只是因为有一条河在山间蜿蜒穿行，不知道从哪个年代开始，散在河流两边村落中的人便渐渐聚居到相对平坦而开阔一点的岸边，形成了依河而建的两条街道，再由一座石拱桥连接起来。记忆中，九十年代中期，那里的房子大部分还是木楼，靠河的一面则是吊脚楼，一条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以街道的形式存在着。河边有从高处延伸下来几条小石径，连接着三四个大石码头，清晨和傍晚，码头上总是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那条河，完全地融入到当地人们的生活。每一天清晨，青石板上跫音密集，街道上印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渍，随处可见渔人吆喝叫卖着趁夜从河里捕捞上来的鱼虾；一扇扇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妇孺们探出头来，顶着一脑蓬乱的头发，端上一个脸盆，迈着细碎的步子沿着石径下到码头，一会儿，木锤子在江边有节奏地挥舞，妇女们开始浆洗衣服；孩子们背着小书包，穿过街道，在石拱桥上，丢下一两颗石子，河面泛起一圈圈小水花，欢笑声从街头传到街尾……

日子就这样单调地周而复之，人们一条河为背景，演绎着一种古老而宁静的生活。我深知，离开这条河，这样一种生活气质和神韵肯定不复存在。我想，那里的人无论走到哪儿，心中一定会想念这条河，一定会日夜思乡。因为，哪怕以一个过客的身份，我的梦中竟然会常常出现那一条河，以及河边那些人与事。

如今，工作在耒河边，住在湘江边，每一天的生活，仿佛只是从这一条河走向另一条河，目睹不一样的走向，倾听不一样的水声，尽管是简单的重复，但总算是与河永远地相依相伴了。

“春风不动非无力，江水无波亦有情”，尽管，生活本身与河流已经关系不大，但在心烦意乱时候，在耒河或者湘江边站一站，望着满江滚滚而去的水，不知不觉会坦然，会释怀，一些失去，一些纠结，都不过是一去不返的江水，流向了渺远的时空。我坚信，这两条河和二十年前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条不知道名字的河一样，都将永远地流淌在我的心中。

我想，在你的心中，也一定有一条河，让你难以忘记。如果，此生你从没有与一条河相处过，也没有亲眼目睹过一条河的丰姿，那么，有一条河你一定是刻骨铭心的记住并神往着，它的名字叫“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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